第二十七章 宴会与烟花跟十星币的面
1 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 举杯闲谈间流动着星币与星币的磕碰脆响。 我现在正在参加一场宴会。 2 我和一家能源公司的大小姐站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在正在演奏着的交响乐团面前交谈着。 她穿着一条深蓝色带着渐变的鱼尾裙,耳环与项链都是由大颗宝石所构成的,瑰丽的宝石在宴会厅的璀璨灯光下折射出美丽的星光。 如此华丽的宝石与衣裙本该掩盖住她本身,但她的脸足够漂亮,在宝石与华裙的打扮下却让人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华美的服饰也只能为她退让,向她臣服。 她浓密的长发被她盘在脑后,显得她端庄又优雅。 高挑纤细的机器人跟在她的身后帮她拿着东西,我认出来这是最近出现在各大荧幕与广告上的那一款机器人。 它有着和它主人的鱼尾裙相同的发色,脸蛋清纯,皮肤白皙。 机器人穿着一套与主人礼服色泽相称的西装。这套西装很贴身,腰收的很紧,西裤很显屁股。它的西装外套只扣了腰上的一颗,内里的黑色衬衫,上半的衣扣都是散开的,裸露出中心的皮rou。瘦削却带着少年韧性的胸膛上嵌着花哨的人皮扣。 看起来很痛。 我和她的主人谈到它,谈起它的头发、它今天的服饰、它身上的人皮扣、还有它的性格。 我们对笑着,在我递给她一张我们公司的内部新品卡后,我们默契又愉快的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3 宴会除了有一些新面孔外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也没见哪个老朋友离开。除了可能赚到的钱与人脉让我心痒难耐外,还不如回家窝在沈知越怀里舒服。 我跟不少人搭过话后,到二楼阳台外稍微呼吸下新鲜空气。 我在阳台上望向灯火辉煌的大厅内。 小阳台的白金色窗纱被拉开到两边,建筑外的风将这薄薄的窗纱吹起,让它随风轻舞着。带着寒意和草木味的空气,随着风吹散了我身上来自屋内的嘈杂气息。 我看了一会儿热闹的场景又双肘倚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整理起今晚的交谈。 4 我们家公司负责这次庆典活动所有酒店与相关场所的情趣用品,最基础的情趣用品避孕套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也是我被邀请来这里的原因。 其他能被邀请来的人自然也和我一样,都是对这场庆典有所贡献的人。 能待在这里的人不论自身水平如何,他的家境一定是好的,白手起家的也算在其中。 所以我很热衷给他们发卡。 特别是那些陌生面孔。 我们公司并不走高大尚路线,当然,也走不了。 上一个走高大尚路线的情趣公司就是被我们所吃掉的。 5 二楼来人了。 我睁开眼,转眸去看。 年轻人,大概没满二十。 长得不错,穿得不错,手上还拿着一支装着酒水的高脚杯。 我手上也有,不过我那杯是半透明的苹果汁,毕竟是这场宴会里的东西,还是很甜很好喝的。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二楼就我一个,有些犹豫,但也还是朝我走来了。 “你好?”他稍微有些拘谨的和我打起招呼,然后学着楼下的人,举着高脚杯,向我在空中虚碰了碰。 我回应着他,也在空中虚碰了碰,这代表着交谈的开始。 他开始和我聊起了这次庆典的筹备中他做了些什么,我饶有兴致地听着,他手里的酒水随着他的动作,在高脚杯里掀起海浪。 他说:“......我和他们不太能聊得下去,他们比较喜欢一些比较刺激的东西。” 他在说他的同龄人。 “什么比较刺激的东西?”我顺着他的话猜测着,“新出的A5-3飞行器?” 他说:“确实是有飞行器啦,但......你知道吗?” 他突然压低声音,想要靠近我说。 我将杯沿抵上他的唇,让他停下了他失礼的举动。 这杯饮料不能喝了,我微笑地看着他。 他卡壳了,然后后退了几步,和我保持了一个合适的社交距离,他伸手摸了摸耳朵,才躲避着我的眼睛说:“是机器人。不,或者说,仿生人,他们自称仿生人。” 说到仿生人,他那尴尬的情绪才丢掉了大半,又开始格外热情的和我分享起了他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秘密。 拜他所赐,我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不少和一些位高权重的中年成功人士聊天,所无法知道的另一部分内容。 6 在年轻人的高谈阔论中,一位粉发的成熟女人也走上了二楼,我瞥了眼又移回眸,继续偶尔在年轻人的停顿下笑吟吟的附和一句,让他接着往下讲。 直到这个女人来到年轻人的身边,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闲谈。 还没等它说完,年轻人的眉头就已经不耐烦地皱起来了。 他捏着女人的下巴,很是生气地说:“你在拿我父亲压我?!” “不,我并没有,我的小主人。”女人的声音带着抚摸脊髓的魅惑,酥麻爬上脊背。 它那副被迫仰着头,快要流泪,呼吸颤抖的样子很美,很是惹人怜爱。 然后它就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艳红瞬间染上它的脸。 我指腹轻敲在杯壁上,冷眼旁观着。 我在这位年轻人发泄完后,才和善地询问起对方。我们又聊了两句,他这才体面的退场,去一楼大厅见他的父亲。 不过感觉他很麻烦,我忽略掉了给他发卡这件事。 他不太重要,毕竟他的jiejie已经拿过我的卡了。 一场宴会里一个家庭有两个人拿到我的卡不利于我的交友。 不过他说的那些东西里还是有点有价值的。 7 “抱歉打扰到您。”粉发女人媚眼如丝的在年轻人走后和我道歉。 它的话语里带着花蜜般的笑意。 它的眼神仿佛带着丝,眼眸流转之间是浓情蜜意。 我笑着说:“没事。” 看它还没走,我就又伸手指了指它发红的脸颊问它:“脸,没事吗?” 它摇了摇头,手指勾起被打的那瓣脸侧的发,别到耳后,垂眸又抬眸看向我说:“小主人总是不喜欢我说话的语气,我已经习惯了。” 说完它又笑了笑。 没有遮挡的艳红让我看得更清晰了。 “这样啊。”我没再多问,“那么林先生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8 是关于幼儿园的事情。 顺便叫我不要光想着薅他家的羊毛。 9 我从宴会里出来时天空像是一滩污水,黑漆漆的,没有一颗星星。 在外看,宴会厅内的灯光都能照亮周围,像是黑暗里的发光源。 但在不远处也是灯火通明的模样,那边的庆典还在继续。载歌载舞的情况按往常来看,大概会持续到明天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 宴会里的那些新面孔都选择了往热闹的地点走,他们打算也参与进离结束还遥遥无期的庆典内。 23:58,我用着繁复华丽到快看不出时间的手表算着时间。 庆典的烟花就要开始了。 我走到停车场,打开光脑拨给沈知越。 背倚着车,等待着对方的接通。 这个点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10 随着“咻”的窜响,天空中绽放开花哨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天空,我仰头向上望去。 璀璨,宛如天明。 由极致的黑转白,真的是不论看几次都会被震撼到。 “晚上好。” 低沉的男声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响下,显得有些失真,听不真切。 我随着这道让我一听,心情就好了几个度的声音低下头,去看向面前浮空的透明屏幕。 他坐在客厅中的水晶棺里,一只手在家里的电子屏上点着,打开了客厅内的一盏小灯,不太明亮但很温馨,就像是加完班回到自家楼下时,会看到的自己那一户的窗口亮起的微弱灯光。 “在休息?打扰到你了吗?”我不怎么真诚的问候着他。 我看见他起身,关上水晶棺,连接着通讯的屏幕跟随着他,他身上穿着和我配套的睡衣。 我的车旁路过了几个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他们现在才出宴会厅,朝我打招呼,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等我再次回过视线,沈知越已经坐到客厅的软沙发上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背陷在沙发里,安静地看着屏幕里的我。 在我看过来时,他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问我:“吃晚饭了吗?” 我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屏幕里的他说:“没有,宴会里也就喝了点苹果汁。” “是吗?那等下要去吃晚饭吗?”他问我,“视频连着,我陪去你吃,可以吗?” 他的眼帘是半撩着的,眸低垂着看向屏幕里的我,话语听着漫不经心的,但很温柔,语气宛如在哄不爱吃饭的小孩子。 好奇怪。 就像是还没睡醒的人,刚醒来时会顺着人说话的样子。 他连一句‘怎么不好好吃饭’都没对我说。 我甚至找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他在下一次同样的场景下,需要修改的地方。 原本在敲击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改成用指腹去上下摩擦过那个无法被触及到的人。不疾不徐的,明明只是在摸空气,却也像是在真的触之有物一样,黏稠的,宛如有阻隔物一样的抚摸着。 然后我问他:“我看起来很累吗?” 他将屏幕拉到高处,我俯瞰着他。 他抬眼哑笑了片刻跟我说:“看起来不累,不仅如此还格外的爱笑。” 笑和笑是有差别的,他没有说出口,但我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反而话头一转问我:“酒店的饭菜怎么样?有好好吃饭吗?” 他的面部轮廓硬朗,神情淡淡的,问这个问题也像是在随意的闲聊,先前笑意在他面上没有留存多久。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他又问了我有没有熬夜。把我吃的好吗、住的好吗、玩的好吗,全都问了个遍。 最后他突然开口跟我说:“女朋友,你今天很漂亮。” 没有预告的夸赞让我在听到的那一刻,毫无生涩的阻碍,十分流畅的在下一秒露出了一个笑,一个嘴角弧度并不高的笑。 我笑着说:“当然,男朋友,你很有眼光。” 笑完我又说:“不过我每一天都很漂亮。” 而沈知越说:“当然,女朋友,你每一天都很漂亮。” 他赞同着。 他笑得很浅,不太能看得出来,但森绿的眸在暖光下却仿佛含着蜜,让人想去尝一口。 眸的游动带着失笑与理所当然。 11 我将屏幕上移,和我并排。 盛大的烟花美景映入屏幕,也同样映入我的眼底。 这才是我拨视频给沈知越的原因。 一绦又一绦的烟花缓缓升入高空,在暗沉的天幕中炸开,又如柳絮一般零碎又繁多的在高空中带着彩色的火光缓缓落下,只留下白色的烟雾停滞在天幕。 人声与乐声淹没在烟花的“嘭嘭”声响中,我待在人群外和屏幕内的沈知越一起安静的看着这场烟火。 橘黄色的烟花光彩应该也映照了我满脸,毕竟我的眼底也映满了橘黄色的烟花。 联邦的繁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天幕中到处都是四散的火光与白烟,而这许久未散的白烟,在这明亮的烟花下也格外的显眼与庞大。 火光还未消失殆尽,就有另一场烟火升入高空,直上云霄。 烟火交错着炸开,炫目又梦幻。 宛如白光的烟花一朵又一朵的淹没天空,万千银丝于天空中飘落,如云一般,不规律的白烟作为这场极昼的铺底。 仿佛星光铺满今夜无星的天空。 哪怕在远处也能也能感受到它的美。 绽放完的那一刻白色的火光又如群星坠落向人间,却又在途中消散于半空。 绚烂却又转瞬即逝。 空中点点火光消散的那一刻,如同电影放完片尾曲后的黑屏。 一瞬间,寂静在这一刻产生,吵人的爆裂声消失后,仿佛只剩下了落寞的风声。 再然后,热闹的人声又从远方传来,模糊不清,就像彼此隔着毛玻璃。 我带着沈知越去找晚饭。 12 我开着车,在快关完店门的城市边缘,找了家还营着业的饭馆。 老旧的机器人守着店,我点了碗十星币的面。 这个点就算是酒店里能提供饭菜的地方也歇了业。 不过饭馆里很干净。 我一边吃一边和沈知越聊着。 我问他:“怎么样,烟火好看吗?” 我只能听着他的声音,他说:“很好看,你在现场看应该很震撼。” 我慢慢吃着,咽下嘴里的那口面才开口:“那下次我带你在现场看好了。就年初吧,那时候应该到处都是。” 他说:“好啊。” 语气懒洋洋的,精神有些涣散的样子。 “面好吃吗?”他问我。 我吃完才回答:“一般,你上周做的加了两个蛋的清汤面更好吃点。” 我没立刻起身走,反而还停留在饭馆内坐着。 被烟花炸得嗡嗡响的耳朵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 沈知越抱着小熊指挥着我说:“纸巾你右前方的边角,擦擦嘴。” 我伸手边拿纸巾边问他:“有收到我给你买的节日礼物吗?” “啊,说到那个。”他低笑了下,“那是给我的礼物吗?难道不是奖励你自己的?” 我假惺惺的叹了口说:“毕竟是给你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