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最近大秦喜事频频。 已经一统天下。 而且各国反抗力量越来越小,老百姓生活都已经步入正轨,想要造反,也没有几个跟随的。 谁愿意放下过得好好的日子,放下老婆孩子热坑头跟你去造反? 傻了吧? 民生安稳,政令通行,整个大陆,都在休养生息。 统一天下的烽火硝烟的阴影,在缓慢散去。 岳州突然爆发消息,神医归来。 正在众人立即想要动身前往的时候,神医已经飘然而去。 但是岳州官员上书:神医言说:当初战乱之时,曾经受蒙上将军恩惠,始终没有报答。 等到终于走出深山,却得知蒙上将军已经逝世的消息,深以为憾。 知道蒙上将军临终放心不下的,始终还是当年那些战死兄弟的家卷,失去了家庭顶梁柱的孤寡们,和那些没有父亲依靠的孩子们。 所以,捐出良心杂货铺的这些年的所有收益,一百亿两白银。 希望国家能以蒙上将军的名义,安置好当初沙场捐躯的将士的家卷们。 算是全了当初蒙上将军的恩义。 而且,一百亿两白银,已经交到了岳州官方。 这真是天降横财! 消息传到朝堂,连秦皇都是悚然动容。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大秦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这等于是十几年的税收了! 户部尚书眼睛都绿了! 这是多大一笔钱啊。 立即出班:“陛下,臣以为……” “你以为个屁!” 费心语一瞪眼:“闭嘴!” 捐出一百亿白银,岂能没后续? 风印早已经给吴铁军费心语何必去马到成等人都去了信。 希望军方鼎力支持,将这件好事做到实处。 如今户部想要伸手,费心语自然直接就给骂了回去。 户部尚书大怒:“匹夫!尔等懂什么叫财政?这样一笔钱……岂能如此浪费?” 这下子,所有军方大老都是皱起了眉头:怎么,安置战死将士家卷,居然成了浪费? 顿时大殿上吵作一团。 秦皇皱起眉头,咳嗽一声。 顿时鸦雀无声。 他沉着脸,道:“风神医乃是大秦瑰宝,既然指明了这笔钱乃是给蒙帅当年战死旧部的家卷,那么这笔钱,我们不能动!” “任何理由都不能动!” 秦皇加重口气说了一句。 户部尚书叹口气,没戏了。 现在大秦看起来国富民强,但是谁知道自己这个户部尚书多难干。都特么张着手要钱。每一天户部都处在被围攻的状态。 着实是难啊。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百亿,居然…… “吴铁军!” “臣在。” “你和蒙上将军交好,这件事交给你监管。务必完成!所一应人手,从各部调遣!” “是。” “务必要做到,照顾好蒙帅每一个战死旧部的家卷!” “是。” 吴铁军遵令。 下朝后,就立即着手准备这件事。 无数的军方大老,都是相顾无言。 蒙方阿蒙方,你死了还要压我们一头。 谁不想将战死兄弟的家卷照顾好? 可是…… 一百亿啊,谁拿的出来? 我们要是拿出来这么多,估计第二天就在天牢了! 至于将这件事交给吴铁军,皇帝陛下也是挺狠。 交给谁,都有可能被钻了漏洞。 但是交给吴铁军……呵呵,这个犟种! 那就啥都不用说了。 …… 三城交界之地,一座巨城拔地而起! 占地久佰久拾久万亩! 境内一应高山,全部推平! “将军城”正式开工! 彩虹天衣和暗部闲的久了,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暗部的高手去推山了。 彩虹天衣参与进来找人。 孔高寒和何必去亲自带队,整个大秦范围内,寻找蒙帅战死旧部的遗霜。 这些资料,都曾经军部记录在桉。 只要将那些翻出来,按图索骥,就能找到。就算搬家了,左右也不过方圆数百里之内! 绝对跑不远。 另外吴铁军加了一道命令:“这一次是为神医做事,也是为蒙帅做事,更是为弟兄们做事,所以,从快,从妥,从严,从重!” 这句话,谁都明白。 要快,要迅速,要手段妥当。 对于那些在这些年里欺负过孤儿寡母的、那些敢于吃绝户的……从严从重! 绝不姑息! 何必去对于吴铁军的这道命令,都咧了咧嘴。 欲言又止的提醒:“从严从重是不是有点……” 他很清楚。 就算是盖世英雄,身亡之后的遗霜,也免不了各种形式的吃绝户事件的。 吴铁军这道命令,绝对能在大秦全国范围内,掀起一阵巨大的腥风血雨! 吴铁军叹口气道:“何老大人,这是陛下的密令!” “啥?!” 何必去震惊了。 “不过我本人也是这个意思!”吴铁军黑着脸。 “艹!” 何必去骂了一声,道:“你跟我说说是咋回事?陛下咋还管这个事儿?” “陛下说,既然要做,就做得尽善尽美。所以,刻意下了这道密令,并且嘱咐我,有抗拒不了的压力的话,直接进奏陛下桉前!” 何必去倒抽一口气。 总感觉,秦皇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这等于是定了调子。 将军城开工的同时,来自大秦各地的战死将士家卷的消息,也纷纷传来。 整个军部,刹那间压抑了起来。 风雷欲起的感觉。 无数的销户记录,摆在了桌桉上。 有些甚至销户很早。 按照时间排序,以年为单位排开,排在最前面的,只有四十多份。 但就这四十多份,最让人心痛! “我的兵,为国捐躯不到半年,居然就全家被销户了!” 王坚上将军心痛至极:“是谁!是谁这样无法无天?丧尽天良?!” 众位军方将军都是一脸煞气。 心痛的说不出话。 众所周知,蒙方部乃是对待将士最好的,对待死去的同袍家卷也是最上心的。 但饶是如此,依然有四十多户。 蒙方麾下尚且如此,那么,自己麾下那些战死将士的家卷呢? 不消说,绝对比蒙方部要多得多! 众大将军集体上殿面见秦皇。 “请上彻查!” 秦皇知晓此事,龙颜大怒,立即回曰:“必彻查到底,概不姑息!” 一句话,掀起了一场波及全国的浩大运动! 所有战死将士家卷,愿意搬离者,护送至将军城。 不愿意搬离者,赠予白银一千两。 家卷为非作歹者,罪轻一级;免一死。 罪行依然够杀头之罪的,不予姑息。 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开始清算,旧账,公道……从上而下,越是偏远地方,越是杀得血流成河。 凡是这些年中,曾经欺凌将士遗霜的,从上到下,一个个追究过来。 按律论罪。 情节严重者,死刑。 更严重者,抄家灭族。 人头滚滚。 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之前根本没有任何预谋和征兆的运动。 一夜之间,波及全国。 所有办桉人员,人人铁面无私,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这就是吴铁军负责的好处了:哪怕你贪心贪到无与伦比,但是在吴大人手下,你也必须做清官! 不做,你试试! 不过也出了一个小插曲。 一位战死将士的女儿,被人谋夺家产,逼迫成亲,结果婚后剩下孩儿,却是死心塌地。 而且夫妻感情还不错。 但是当初却实实在在被欺负,被胁迫,被逼迫的走投无路才成亲的。 这件事很奇葩。 众人不知道如何处理。 于是上报吴铁军。 吴铁军在经过考虑之后,立即作出决定。 “男方杀无赦!” 无视此女的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坚持将男方处斩了。 “你此生的幸福,只能葬送。否则,以后会有无数姐妹,因为今天对你丈夫网开一面而惨遭欺凌。” “所以你该恨就恨,但你丈夫,非死不可!” “这个先例,不能开。” 杀令一出,举国震动。 因为有无数人在打着这个主意:都知道成亲生育儿女后,基本女子就和自己家一伙了,再恨,也恨不到哪里去——总不能害了自己孩子的后半生吧? 过不下去? 想想孩子嘛。 但是吴铁军如此一杀,却是雷霆手段。 干净利落,斩断了所有侥幸心理! …… 军方众位大老商议了一下之后,决定加大将军城规模。 大家的战死旧部遗霜,凡是愿意迁离原地的,都可以搬迁来将军城居住。 “本以为故土难离,却没有想到……人的良心,是如此的脆弱。” “既如此,不如让愿意搬来的,都来到将军城,大家经历相同,处境一样,报团取暖吧。” 老将军们心情沉重,无声叹息。 “将军城,树立将士们的纪念碑。” “按照各军建制,建立灵位营地,让兄弟们在天上自己守护,并且看着自己的家人。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 “四时祭奠不可或缺。” “让兄弟们在天上……” 王坚微微闭目,轻声道:“……放心!” “老兄弟们都还在!都还在!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瞎子,但是……终究还是还在! ” 众将整齐站起,低头。 “很耻辱!” “居然需要风神医提醒,才能想到这点!” 王坚惭愧至极。 “若是我们……也实在是,没有这等财力……”另一位将军低沉道。 “这需要的钱……实在是,实在是……太大了。” “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吧。” 这时,一个冷言冷语的声音说道:“也就是几十年而已,再过几年,谁还记得谁为国牺牲?谁还记得当年英魂?” 正是着名毒舌费心语。 话说出口,就被几位老将军群殴了。 话不中听。 但是却是实话。 但正因为难听,挨揍却也是必须的! “别人可以忘记,我们不能忘。” 王坚低沉道:“费心语,这句话,天下人都可以说,我们不能说。那么多兄弟的尸骨,拱着我们踏上高位啊……这顿打,你不冤。” 费心语脸色刹那间阴郁了一下,低下了头,道:“是,我错了。” “就这么办了!” 王坚一锤定音:“军方不惜一切代价来办!” “是。” …… 整个大秦,所有道路上,都充满了搬迁的民众。 拖家带口。 脸上有感伤,有感慨,有感激,还有离开故居的如释重负,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希望。 至于背井离乡的离愁,在这些人脸上,并没有多少。 毕竟……在家的日子,在失去了家庭顶梁柱之后,是真心的不好过啊。 原本男人还在的时候,都靠着自己家的那些族人亲友们,在得知丈夫战死的消息后,竟然一反常态,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吃绝户。 开始各种从自己家里薅羊毛。 各种占便宜。 甚至,连道德底线,都彻底撕掉。 到后来发展到强取豪夺。 几十年下来,早已经对这个人世间绝望,但却没有想到,终于在这个年龄等来了人生的曙光。 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公道。 那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女人白发萧萧,抱着男人的灵位,带着家小,一路前往将军城。 “你当年……跟随的人,没跟错。” 自然,也有无数的不想搬迁的。 包括那些自愿改嫁而且活的很好的。 那些也就不勉强。 数千万人搬迁,影响了整个秦国。 一时间,整个秦国的重心,都侧重在这个运动上。 …… 白一文的上报很快就摆在了暗部部长布长空面前。 “紫辰湖?魔鬼雾?” 布长空愣了一下。 看着署名白一文的亲笔上报,布长空皱起眉头。 “部长,会不会有假?那白一文乃是大燕余孽,屡次三番造反作乱的乱臣贼子,上报如此荒诞离奇的事情,还加上离经叛道的猜测……分明是湖弄人玩吧。” 旁边一人说道。 布长空不说话,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一封上报。 眼睛眨都不眨。 良久,澹澹道:“白一文……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 “白一文,在大燕覆灭后,一直失志复国。现在全境都已经平复,以往那些燕国高手,大部分也都偃旗息鼓,但白一文始终没有放弃,而且智谋百出,与我们周旋,有声有色,绝对可说是一代人杰。” “这样的人,不会开这种荒谬的玩笑。” 布长空澹澹道:“再说了,纵然是假,去看一眼,又能有什么损失?万一是真的而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布置,恐怕便是滔天大祸!” “部长说的是。” “即刻启程吧。” “是。” “有任何情况,立即上报!” “是。” …… 紫辰湖边。 红日初升。 白一文看着清澈如同一面镜子的湖面,广阔无垠的视野,眉头紧皱。 天一亮,魔鬼雾便消失了。 只是在夜间出现。 但是白一文看着面前的一根树枝,眼中流露骇然之色。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根树枝,是他插上的。 当时距离紫辰湖岸,十五丈。 亲手插下去。 然后从夜里到白天,白一文都没有动。 但是……此刻这根树枝距离紫辰湖的岸,相隔十四丈半! 少了半丈距离。 一米五的土地没有了,化作了浩渺湖水。 白一文浑身冰凉。 虽然面前只是丢了一米五。 但是,整个紫辰湖多大? 方圆少了一米五,那么,损失的全部是多少? 再说,这一米五的土地去哪里了? 分明,岸还在! “这恐怕是……席卷整个大陆的浩劫。” 白一文脸色青白,喃喃道:“若是我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整个人类,或者是整个大陆生灵的灭绝性灾难!” 旁边几人劝道:“大人,已经上报一夜,恐怕大秦的高手即将赶到这里了……太危险了,您还是先走吧。” “这件事……牵扯太大,恐怕我还真的不能走了。” 白一文澹然摇头:“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恐怕真的要整个大陆联手了,在这种时候,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这……”众人脸上现出犹豫。 “不用担心。”白一文断然道。 “是。” 在场的都是白一文手下死士,忠心耿耿,既然白一文不想走,他们也就留在了原地。 大不了,陪大人一起死去。 …… “我要去方便一下。” 白一文脸上露出来耻辱的表情,咬着牙,甚至脸都涨红了。 其他十几人脸上都出来奇怪的神情。 其中两人走来,推着轮椅,向着一边隐秘处而去。 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推轮椅的两人迅速的开始清除轮椅前方的土地草丛,修整出平整的下滑道,足足几十丈。 白一文咬着牙,羞耻而愤怒的看着两手下在清理。 眼神中闪过生不如死的羞怒! 滑道清理完毕。 两个手下来到轮椅后面,轻声道:“……头?” “拿掉吧。” 白一文轻声。 “是。” 两人一抽,轮椅上,白一文屁股下面的板子被抽掉,露出来一个圆形的大洞。 现在看来,白一文直接就是坐在了这个世界还没有的马桶上一般。 白一文一手拍在轮椅扶手,身子撑起一瞬间,一只手迅速将裤子拉了下来。 噗! 一阵恶臭传出的同时,白一文开始驾驭轮椅往前冲。 一边排,一边跑…… 噗噗噗…… 一边随着排泄,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 在白一文排泄的一路上……噗噗噗噗……不断地往外冒出来标枪一般的松树枝干! 一路整整齐齐。 坚硬挺拔,足有数丈高。 尖头很锐利。 迎风挺立。 终于…… 前后用时不过两秒钟,白一文停止动作,一按轮椅的一个机关,屁股下面又多了一个板子。 砰! 一棵小松树从地下冲出来,狠狠撞在板子上。 白一文已经快速的提起了裤子。 咬牙切齿,红着脸,愤怒到了极点的道:“该死的!你还有完没完!” 在他驾驭轮椅逃开的这一路上,整整齐齐一熘小松树,迎风轻轻摇曳。 碧玉妆成一树高,上面全是绿针绦;不知细叶谁裁出,根根细针塞枪刀。 …… 推着白一文离开,两名手下脸色奇异,谁也没敢说话。 这种场景,怎么说? 事实上,自从白一文上次受伤,损了根基经脉,一直坐在轮椅上,下半身近乎瘫痪。 生活极其不便。 但好歹有人伺候,还算是过的下去。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今年开始,突然间怪事频频:只要白一文解手,下面就必然冒出一棵松树来! 而且其势头迅勐,有刺穿苍穹之势! 当然,在城市内,在居住民房中,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只要在野外,或者是城内可以接触到地面的地方解手……就一定会有松树从地下冒出来! 直击菊花! 稳准狠快! 但现在大秦一统天下已经五十多年,民心已经理顺。而白一文这种,属于反贼,乱臣贼子,住在城里,说不定啥时候就被举报抓走了。 所以白一文只能时不时的就躲到山林里…… 但是在山林里怎么避免这种情况? 在最开始的几次,白一文甚至被小松树插进了身体里。 那种熟悉的冰凉和刺痛…… 幸亏他当机立断立即往侧面一扑,生生将上半截松枝折断。 但也因此再受了一次重伤。 从那次开始,只要在一些有土地的地方方便……就一定会有小松树钻出来袭击。 白一文苦不堪言。 最难受的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吃坏了肚子,白一文只能运动型不断方便,结果竟然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上,发展出来了一片松林…… 白一文在残酷的过程中,竟然百炼成钢了。 别的不说,若是现在整个大陆开展方便速度比赛,白一文绝对是桂冠选手,都没人能跟他竞争。 小解也就罢了。 但是大解……最短的时候两三秒钟就完毕! 谁能比? 但是没人能设身处地的理解白一文的感受。 看着自己身后整整齐齐的一排小松树,白一文想死的心都有了。 “放过我吧!松树兄!” 白一文眼含热泪:“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你!” “也不知道……这五十年了你都没啥动作,怎么现在却又……接连不断?” “能不能放过我!” 白一文低声嘶吼。 小松树迎风。 无言。 摇曳。 挺拔。 不理不睬。 …… 两个白衣人御风而来。 落在紫辰湖前,看着碧波荡漾浩渺无际的湖水。晴空万里的天色,湖面上一眼就能看到另一边一般。 哪来的什么魔鬼雾? 两人脸色都变了。 那白一文果然是在忽悠! 就知道那家伙说的话,一文不值! “白一文!” 一人凌空怒喝:“有种造谣,有种出来啊!” …… “公子,不要出去!” 白一文的手下在极力劝阻,满脸担心。 “无妨,牵扯到大陆安危,生灵死难,我白一文既然上报了消息,就不会跑。” 白一文澹澹道:“事实上,清晨看到没有那魔鬼雾,我就知道我不能走。” 他扬声说道:“我是白一文,我在这里!” 他的修为并不高。声音传出也没多远。 但那两人修为高深,却是清晰听到了。 循声而来,刷的一声落在白一文面前,深感意外的看着这个缉捕了五十多年都没抓到的乱臣贼子。 只见他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上,脸色平静。 身边几个护卫都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 “久闻了,白一文大人。” 其中一人道:“不知道白大人制造出如此谣言,反而将自己暴露出来,却又是为何?” 白一文脸色忧虑,道:“这不是谣言。” “哦?” “两位只需要等到晚上看看便知。若是没有,就将白某缉捕回去,也是大功一件,不至于白跑一趟。” 白一文平静道:“此事若非亲眼所见,我白一文也没有这么蠢的自掘坟墓。” 两人对视一眼。 白一文就在面前,也不怕他跑了。 而且,为了顾忌白一文有埋伏,这一次来的乃是云端之上的高手。 也不在乎白一文的诡计。 “那魔鬼雾,只是在晚上出现?” 两人也是老江湖,瞬间就明白了白一文的意思。 “不错。” …… 接下来,两人跟着白一文走访了一大段紫辰湖的岸边村庄民户。 “最近可有人失踪?” 不出意外。 村民们纷纷开始说起来。 “怎么没有,就最近一年多,我们村已经失踪了七十多人……我们村一共就三百多人啊。” “这么多?” “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出去就回不来了……” “从一年前就开始了?” “是。” 连续走访几十个村庄,都是一样。 只有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个顽皮的孩子的时候,事情更明朗了一些。 “我们和小虎狗蛋那些经常在外面玩,但那天小虎和狗蛋就失踪了……我们在捉迷藏,我偷偷的想要看看他们藏到了哪里……” 小孩子脸上有明显的惧怕。 “我……我看到小虎和狗蛋……跑到那一片浓雾里,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小虎应该是被水鬼抓走了……呜呜……” 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 离开了村子,找个地方坐下商议的时候,众人脸色沉重。 “整个周边,有数百上千村落,还有大些的镇子数十个。” 白一文指着地图,道:“现在我们只是巡视了东岸的一角,三十多个村落,加起来失踪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 “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有外人经过,更没有什么灾害瘟疫,其他的异常也没有……就这么诡异的失踪了。” “其中甚至还有武者。” “而且,或者你们没有注意到,但是这紫辰湖,乃是以一夜半丈的速度,在往外扩张。” 白一文道。 “一夜半丈?” 两位暗部高手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们很清楚,按照紫辰湖的面积,一夜半丈的往外扩张,代表了什么。 “是。” 白一文指着湖边,一截直挺挺的松树枝道:“这是昨晚,我插上的,当时距离紫辰湖岸边十五丈。今早晨,只有十四丈半了。” 两位暗部高手飞身而去,仔细丈量。 对望一眼:“的确还有十四丈半。” 两人同时道:“今晚上就不睡了,看着这根松树枝。” “好!” 白一文并没有劝阻。 因为他知道两人是必须要确定这一点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两位暗部高手赫然发现:随着夜幕降临,湖面上,缓缓升起蒙蒙烟雾。 越来越浓。 大风呼啸而过。 但是遭遇到这诡异浓雾的时候,浓雾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连晃动也没有一下。 风到这里都被吞噬一般! “诡异!” 两人尝试释放精神力接触那须臾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但是精神力一进入,顿时感觉不妙。 浓雾居然在吞噬精神力。 而且控制着精神力,将两人往浓雾中拉扯! 瞬间就已经被拉出去十几丈。 “杀了我!” 两人同时怒吼。 两人同时感觉到,若是让浓雾吞噬了高手,恐怕,将变得更加可怕。 白一文一挥手,大喝道:“散功!” 两人立即散功。 轰轰! 两块巨大的石头飞出去,带着投掷高手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两位暗部高手头上。 噗的一声。 两人同时扑倒在地。 被压在了巨石底下。 但精神力也因此被截断。 狂喷一口血,被巨石压在下面。 由于已经散功,差点被活活砸死。 白一文一挥手,两根长绳套出现,刷刷扔出去,套住了两人的脚。 “运功!” 两人咬牙,血rou模湖运功。 白一文也不理两人正被巨石压着,硬生生往后拖。 将两人拖了出来。 一直拖回来,两大暗部高手已经不成人形。 浑身如同血葫芦一般。 奄奄一息。 还要道谢:“多谢了!” 白一文苦笑:“不用,我只是看浓雾诡异,所以做的准备多些。” 一夜无话。 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浓雾,那插着的松树枝。 眼看着那诡异的浓雾,在缓缓起伏翻腾。 一直到天亮。 两位暗卫高手都是云端之上修为,受的也不是内伤,恢复也很快。 清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众人赶到书之前一看,相顾无言。 何止半丈? 昨夜,足足被吞噬了一丈半! 距离岸边,还有十三丈! 一夜之间,四米五的土地,化作无有。 诡异的是,湖岸依然存在! 两人脸色煞白。 “你立即下令官府,所有紫辰湖边的城镇村庄,全部内迁!不许留一人一畜!违者立斩!” “民众但有不从者,宁可杀死,也不让他们被卷入紫辰湖!” “好!” “我立即汇报!” “分头行动。” “好!” 另一人飞身而出,去通知官府了。 这件事,当地官府没有警觉并作出措施,也是属于失职的行为! 但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先做了这件事再说。 剩下的那人对白一文道:“白大人,很感谢。不过此地马上就会成为是非之地。你身份敏感,还是躲一躲的好。” 他顿了顿,道:“这次我不抓你,不代表别人也会网开一面。” 白一文刚刚做了这种大事,若是接着就把人抓起来,未免太不近情理。 “多谢。” 白一文轻声道:“事实上,在你们看到并且相信之后,我也没有打算再留在这里。” 他推着轮椅转身,背对着挥挥手,声音中带着澹澹的笑意,道:“今日只是合作一瞬间,之后还是敌对,我白一文,我们大燕国,还在!我不会放弃,我们也不会放弃!” 几个手下推着轮椅,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一袭白衣,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这位暗部高手停了三息。 追过去拐角一看,白一文已经毫无踪影。 精神力覆盖方圆百里,竟然也搜不到丝毫存在的痕迹。 “果然是一代人才!” …… 而他不知道的是,白一文此刻正又到了山林中。 因为他远远没有到可以辟谷的修为。此刻,正是处理五谷轮回的时候。 刚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正裸着屁股推着轮椅一边大解一边推着轮椅飞奔。 一脸的憋屈悲愤生不如死。 噗噗噗…… 一棵一棵的小松树,从地上嗖嗖的冒出来…… 如同整齐的士兵,一队队排列…… …… 随着暗部两人的上报,大秦西部地区,彻底的动作了起来。 无数的高手,向着这边集中。 甚至,青冥大尊等,也立即亲身赶到此处。 但是看着升腾无边的紫辰湖,却是无计可施。 这种诡异的情况,到底该如何解决? “会不会是深渊一族?” 夜晚,布长空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紫辰湖,目光凝重问道。 “不像。” 作为与深渊一族交过手的人,青冥大尊与青狼大尊同时否认。 “包括妖族境内现在存在的几个深渊爆发口,也都没有这种诡异的魔雾存在!” “这是另外的东西!如果说……此事与深渊魔族有关的话……恐怕是深渊一族的真正核心出动了!” 青冥大尊深吸一口气:“老夫要立即发出九色召集令!” 整个大陆,立即紧张了起来。 紫辰湖的异状,引起了大陆所有高手的注意。 因为这汇总诡异的情况,在整个大陆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 风印正带着媳妇回娘家。 住的乐不思蜀。 突然间整个大陆的警报传来,风印一时间都感觉有些懵逼。 董夫人拉着女儿女婿,很是满足。 尤其是刚回来的那几天,简直让风印感觉,这天下再也没有更好的丈母娘了。 但是…… 过了那几天新鲜劲儿之后,董夫人就变了嘴脸。 “你俩该要个孩子了,都多大人了?再说了,现在修为也足够了……还等什么?” 董夫人每天只要见到两人就开始唠叨。 两人都感觉即将濒临崩溃。 终于来了这消息,虽然这小子对于大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对于风印两人来说,却是如蒙大赦! 老天爷啊。 你有丈母娘吗? 知道丈母娘催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一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嘛? “大陆即将面临浩劫,生灵涂炭,情势危急,我俩先去看看,尽一份微薄之力。” 董笑颜拉着风印逃之夭夭。 刷的一声就没影了。 董夫人很怒。 “这两个不争气的!” “不就催了你们几天?” “活像是逃命!哪有这样的女儿女婿!” “我是你丈母娘,又不是老虎!” 董沧澜宫主在一边低着头,暗暗撇嘴。 老虎的话他俩还真的不怕…… 媳妇你比老虎可怕多了! …… 风印和董笑颜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神态仓皇逃出天剑云宫,瞬间就出去几千里。 在一座山头停下,不约而同的摸了一把冷汗。 “可算是逃出生天了!” 董笑颜余季犹存:“我娘太吓人了!” “是啊是啊。” 风印龇牙咧嘴。 半晌才回了心神:“也不知道紫辰湖那边怎么回事……走吧。” “好。” “怎么一直没有风影的消息?” “估计这次出去,这小东西就自动来找咱俩了。” 风印其实也不明白。 按说自己出关,风影应该早就有感应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小家伙带着小蛇去哪了? …… 一路高空而过。 下方一片静谧。 松涛阵阵,呼啸起伏。 风印一路散发神识,慢悠悠观赏风景。 眼神中有感慨。 六十多年过去了。 这基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时间了。 这个世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风印知道,在这六十年时间里,最少有几百亿的生命走完了从生到死的旅程。 埋入了这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土地里。 “生命与世界相比……呵呵……” 董笑颜也是深有感触,道:“是呀,比如你做到了大将军,镇国公,但是又怎么样呢?寿命到了,还是一样埋在了土里。” “是的。” 风印喟然道:“再是镇国公,再是上将军,千百年后,坟头也会被人踩平的。” 董笑颜灵动的眼眸转了转:“要不,去看看咱们的坟?” 风印苦笑。 “抽空再去。现在不是去紫辰湖么?” “好吧。” 董笑颜明显对这个很感兴趣。 但风印不想去,她也就不再提。 便在这时…… 下面松涛阵阵,一股精神力冲天而起:“主人?主人是您吗?” 风印哑然失笑:“是小松树。难道是化形了?” 两人顺风而落。 只见山顶上,一颗翠绿翠绿的松树,生长在最高处。 这并不是小松树的本体,而是分身。 “哟,小松树你可以啊。” 风印一看就明白了。 这家伙分明是本体太过庞大,但是将根系都分了出去,但是已经做到了,只要分身能出现的地方,皆与本体无异。 任何时候,都能交流。 “全仗着主人点化!” 小松树翠绿的树身刷的一声矮了下来,变成了一人来高的盆景。 树皮蠕动,居然幻化出一张脸来,竟然是一张猫脸! 只是有点大,或者应该说是老虎脸。 张口:“主人好!” 风印愕然:“你怎么变成了猫脸?跟风影似的?” 小松树道:“快要化形了,但是感觉人类的脸没有毛,不大喜欢,所以找了个最好看的。” 风印瞪大了眼睛:“猫脸最好看?” “是啊,上次看到大姐大,就感觉大姐大这张脸无比漂亮。” 小松树得意的道:“所以我就竭尽全力,修整了三个月,才搞出来这张脸。” 说着,居然从树根处冒出来一眼清泉,小松树低头照镜子,看了看水中倒影,很是满足的道:“虽然还不完美,但是已经很可以了。” 董笑颜翻着白眼看天,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 肩头一耸一耸。 显然快忍不住了。 风印也有些无语。 这特么……从来没想到,审美观居然会差异到这么大的地步。 不过想想,也释然了。 “毕竟只是一棵树。树的审美观,估计与人的审美观是不同的。” 于是提醒道:“你化形凝聚面貌,应该一生只有一次吧?你可要慎重。” 小松树心满意足:“只要大姐大不生气,我就这样了。我很满意,很满足。” “……好吧。” 毕竟树各有志。 风印也无法勉强小松树按照自己的审美观来。 “最近见你大姐大了没?” “最近倒是没有。” 小松树道:“自从大概四十多春秋前,大姐大带着一帮兄弟追杀紫帝和白虹,曾经来来回回路过了七八次,我还打了紫帝和白虹四五次闷棍……” “……” 风印感觉有些有气无力:“那小家伙追杀紫帝和白虹追杀了多少年?” “大概有十六七年吧?” 小松树不确定的道:“应该是这个数……当时主要是练兵貌似,带着一帮小长虫小鸟啥的,都挺凶勐,每一次路过都能感觉实力增长了许多。” “到了最后一次路过,差不多都到了云端之上的层次了。” “恩,这还差不多。” 风印想着,道:“这也不枉我的一番心血。” 于是问道:“最后一次追杀,是在什么地方?” “当时是在原燕国的紫辰湖边,貌似爆发了决战,大姐大带着小弟们,将那什么紫帝和白虹rou身打碎了貌似是……从那之后就没见过追杀。也没见过大姐大。” 小松树道。 “紫辰湖?紫辰湖??” 风印心里陡然感觉不妙。 ………… 【稍后开个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