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况且背临千字文
书迷正在阅读:天官、短但不独立、蔓越莓、这个向导有点冷、神兽召唤师、婊气系统教我拆官配[快穿,nph]、异世之神造、快进到全女末世我却全点了治愈(gl np)、【咒术回战】 五条悟x你 r18车 SM DT、【剑网三/毒唐唐】九千错
“终于又见到亲人了,舒服了吧。”萧妮儿笑着调侃到。 况且有恍惚,好像隔了一个世纪,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应该待的地方。萧妮儿的话他没听清楚,问道:“你什么?什么亲人?” “我是你的表情,好像见到很多年没见到的亲人似的。”萧妮儿调皮的学了一下况且的表情。 “哦。呵呵,嘿嘿,哈哈。” 况且笑出了好几种声调,弄得萧妮儿也只能跟着傻笑,不知道再什么。 况且四下望了望。他此次出来居然一本书没带,原本不是为游学,而是要去采药,根本无需背着沉重的书箱。 可见世事难料啊。况且自与书为伴,还真没这么久的时间脱离过书本。 不过,儒家经典四书五经、诸子集成、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这前四史,包括全唐诗、全宋词,他能倒背如流,再加上一套最喜爱的苏轼全集,基本也就不用再看什么书籍了。 能背诵如此多的经典,只是因为他记忆力特别好,一般而言,只要读过两三遍,就能完全默诵,做到一字不差。 这是一种天赋,绝不是后天努力所能达到的。 尽管能背下全文,在家时,他没事还是要翻开书看看,在纸上读书跟在心里默诵还是两回事。 读书如同与先哲对话,那感觉是背书无法替代的。这就好比想念一个人,与见到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忙于给人治病,根本无心,也无力读书。今天猛然嗅到那股墨香,的确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萧妮儿这丫头不可觑,她的直觉还真是敏锐。 对于书生而言,最亲近的除了家人,也就是书本跟文房四宝了。 况且打开竹木箱子,里面是一本本的三字经、百家姓,还有千字文,对于启蒙而言,这些是最好的教材。 三字经可以教人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百家姓、千字文基本就把常用的汉字都囊括了,还外带练习书法。 况且始终认为,要想练习正宗右军书法,智永禅师的千字文就是最好的教材。唐朝以后,真正的右军书法已经失传,人们所练习的不过是褚遂良的书法,跟右军笔法还是天差地别。 他打开千字文,果然是墨卷本的智永千字文,他逐字看去,然后用手指逐个勾勒笔画,在心里琢磨每一笔的力度,以及吊起来的那种劲儿。 书法的劲儿跟围棋的味道差不多,都是无法明言的,只有自己在练习中去体会,去摸索,等到明白了之后,火候也就差不多了。 况且在千字文上用力甚勤,但始终都无法参透其中所含的劲儿,最多只能做到形似而已。 “来,我给你磨墨,你写字给我看。”萧妮儿忽然来了兴致,找出笔墨纸砚,拿着墨块就要磨墨。 “妮儿,你不是搞怪吧,我天天给人写药方,你又不是没看过。” “这不一样,你写方子的字写太了,还有好多字我不认识,你写千字文给我看,这上面的字好漂亮。”萧妮儿看着拓印的千字文,不胜艳羡地道。 “好吧。”况且伸了伸胳膊。 这些给童生订购的笔墨纸砚,成色一般,砚台不过是普通的石头磨成,纸也是粗制的竹纸,毛笔更不用,上面标明的是狼毫,天知道掺进多少杂毛。 狼毫,如果你以为是狼身上的毛,那就错了,其实是黄鼠狼尾巴上的毛。狼只是占了个虚名。 这狼呢,名气大不实用,rou不好吃,皮毛也是下等货,只能做垫床的褥子。这货还专门吃rou,打死不吃素,典型的食rou动物。 一般的食rou动物,对人兴趣不大,凶残如老虎,不是真正饿急了也不吃人,只有狼似乎生下来就是吃人的,男女老少通吃,百无禁忌。 况且到了镇上听猎人讲故事,才知道,老虎其实很少有吃人的,它们还有些怕人,可一旦饿急了,吃了人,那就坏菜了。 必须找到它、打死它。不然,尝到甜头的老虎,以后就专门吃人不吃别的动物了。 猎人讲得有声有色。老虎第一次吃人后,会醉上三天三夜,人们就必须在这三天三夜里找到它,并把它杀掉。 所以镇上地保家有副铜锣,就是准备一旦有老虎吃人,就会敲响铜锣,集合镇子上所有猎户一起进山猎捕。 再做狼毫的黄鼠狼,偷鸡专业户,只喝血不吃rou。一个鸡窝只要钻进一只黄鼠狼,早上起来,所有的鸡就都挂了,所以家里养鸡的都在鸡窝旁再养条狗。 不单单是猫,狗跟鼠类也是天敌。人们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恰恰明狗有这本领和爱好。 黄鼠狼只剩下一条尾巴值钱,其他也是一无是处。rou根本不能吃,一股狐狸rou似的腥臊味,皮也做不了什么。长相跟它有几分相似的貂,那就不一样了。 同样是动物,个头也差不多,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狼毫聁三六九等,东北黄鼠狼尾巴制成的狼毫为上品。 明朝时的东北称建州卫,还没有满洲这一。东北每年给朝廷的贡品就有黄鼠狼的尾巴,当然进贡时必须整个进,不能把尾巴砍下来进贡。 既然是贡品,一般人当然无福消受,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买得起一只真正的狼毫笔。不过市面上到处充斥着各种狼毫,大多是用獾毛、兔毛治成的。 况且喜欢用的紫毫笔是野兔颈项上的硬毫,也不算便宜,但终究还是正宗货。他喜欢写隋唐楷,隋唐时期,紫毫几乎就是唯一实用的毛笔。至于羊毫笔,只有到了清朝才出现,明朝时没有羊毫这一。 况且拿起这管劣质的狼毫,上下左右目测,笔管也不够直,笔毫虽然还没化开,但捻动笔锋,已经看到许多杂毛。 他心里叹口气,也罢,给刚学写字的孩子用,估计几天就会弄坏,买好的也是浪费,等他们有了一定基础,再换好一些的毛笔吧,起码得用真正的紫毫啊。 他先在一张纸上调好笔锋,也试用一下墨,更要试试纸的渗透性。这是一个书家在创作前必须做的准备。 适应之后,他开始挥毫写字,如他先前已经无数遍背临一样,潇潇洒洒写出一篇千字文。 “哥,你怎么能写的这么好?跟印出来似的,不,比这上面印的还好看。”萧妮儿惊呆了,她不懂书法,但字好看不好看,不懂的也能看出来。 况且微微一笑,字跟印出来似的,可不是夸奖,书法家讲究的是个性,字被人成印刷品,简直就是讽刺了。 不过,萧妮儿有一没错,况且写的字的确比印出来的墨卷本好很多,毕竟这种大路货选用的就是很一般的拓印本,屡次在木版上拓印后,失真太严重了。 “咱们何必买这些,你干脆写上几十本就行了,不但省钱,还比这些印出来的好。”萧妮儿道。 况且心看一眼萧妮儿,笑吟吟的,没开口。 “不,我错了,该打。”萧妮儿在自己脸上轻轻打一下。 “你错什么了?喂,别玩自虐啊。”况且怜惜地摸摸萧妮儿的面颊。 萧妮儿双眸微闭,一脸陶醉,同时娇躯微震,胸膛起伏不定。 “喂,你错什么了?没错啊。”况且急忙撒手,这当口可不能玩火,那等于是**。 “哦,我是这一本贴这么厚,抄录几十本,不要写到猴年马月?” “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只是这笔跟纸都太差了,明天让他们带好一些的来,我抄录也等于是练习写字嘛。”况且很是得意。 千字文是一千个不同的汉字组成的文章,不仅绝无重复的字,而且上下连贯,文意畅通。 梁朝散骑常侍周兴嗣的这篇文章,可以是文字学上的极限挑战,其后一千多年,再无人敢尝试此举,使得他独霸这一领域。 据周兴嗣当年立志要做这件事后,尝试了多年都未能实现,后来在一个夜里,忽然灵感迸发,有如天助,一口气写出了千字文。 等到早上时,他才发现自己一夜间头发雪白,容颜衰老。但他并不后悔,能做到这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纵然马上死去也值了。 战国时的奇人伍子胥,也是一夜间白头。不过,伍子胥那是愁的,周兴嗣却是耗尽了心血,所以伍子胥过后还能活很多年,周公却是几年后就寿尽辞世了。这也是所谓的命定。 况且暗暗叹道:所有创造都会付出代价,但也因此造福后人。 况且每次看到这篇千字文,都会想到这个典故,如同面对一座不朽的丰碑,心头激荡,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膜拜。 此刻,他再次陷入神思之中。 萧妮儿推了推他,道:“哥,你怎么了,我看你怎么有犯傻了呀?” “没有没有,我是在琢磨这千字文的奥妙。”况且头都不抬,依旧没有恢复原先的神态。 萧妮儿只好撅起嘴站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