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主动

    安排好出发前的事宜，虞清欢谢阳泽一起下楼回家。

    电梯里，谢阳泽旁敲侧击。

    虞清欢知道他在好奇什么，拿起手机，没再看到未接来电，她解答谢阳泽的疑惑：“嗯，是沈崇景。”

    她单恋了很久，放弃SAIC也要喜欢的人。

    “…………”

    虞清欢坦然，谢阳泽反倒一时不知怎么接。

    但作为旁观者，觉得两个人还挺合适。

    申城人人都说沈家当家人沈崇景神秘老练，对商场瞬息万变的局势总能作出精准判断。他犹如隐匿在暗处危险的猛兽，野心昭昭，伺机翻动战场，发起凌厉攻势，是个让人敬畏惧怕的存在。

    而谢阳泽眼里的虞清欢   ———

    是朵娇艳的蔷薇，也是个勇敢坚韧的强者。

    她会在徒步拍摄前从头到脚涂满各种护肤品，但再冷再艰难也不会喊累。她从不胆怯，从不放弃。她似乎永远遵循内心，像潺潺溪水淙淙溪流，积蓄流淌自己看似温柔实则坚韧的力量。

    虞清欢与沈崇景，微妙的相似。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虞清欢没忍住，笑了，“      请问您这棵万年铁树现在是在跟我探讨爱情吗？”

    走出电梯，谢阳泽不置可否，“当局者迷知道吧？”

    虞清欢哽了下，是挺迷的。

    她脑子里还有自己发疯时沈崇景的样子   ———

    他就俯身在她眼前，身形挺拔，面色无澜，就像一捧冷水浇在燃红的香炉上，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又偏偏披上最淡漠的衣。

    倾口而出的那刻，虞清欢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

    那些尊严，是拉扯着她和沈崇景的线，是悬崖边垫脚的滑石，是最后用来斩断自己妄想的剑。

    就算当局者迷吧，那也不能否认———

    过去两年，她与沈崇景，就像太阳与月亮，露水与草原。

    性欲，眼泪，黎明即逝。

    说到底，这段关系，更像虞清欢自己为自己构筑的美好幻想。

    而当这个费尽心思去维护的美好又被她亲手打破，她没办法接受，没办法平复，只能暂时不去想。

    夜色里人烟嚷嚷，江岸边万家灯火。

    闷热且漫长的夏季似乎真的要过去了，经过路口，红灯间隙，打开车窗，已经可以触摸到初秋的风凉。

    中途买了些出差要用到的东西，差不多十点，虞清欢回到自己的公寓。这套公寓位于申城市中心，带楼顶花园及泳池，视野开阔，面积不小，是虞清欢成年时虞国明送的礼物。

    因为安保向来严谨，所以虞清欢怎么也没想到，电梯门打开，会看到沈崇景站在她家门前。

    灯光明亮的玄关，他向窗而立。

    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卷到小臂，扣子也没有平时整齐，解开了两三粒，脖子上隐隐露着昨晚她挠挖的痕迹。

    久居上位，本就不怒自威，此时又明显不太舒畅，浓眉一挑，“躲我？”

    压迫感太浓重，虞清欢甚至忘记走出电梯。

    她心里茫然的涩意茫泛起，拒绝的是他，不回应的是他，等在她家门口的也是他，他究竟……

    反应过来时，沈崇景已经更近一步。

    他重复，“问你话。”

    “没，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虞清欢机械性回答。

    她手里还提着购物袋，往常水色潋滟的眸子此时闪着痴懵的光，鲜艳的唇抿着，怔愣地看着两步之外。

    沈崇景指尖夹着根快抽完的烟，烟雾腾起隐匿他的表情，他把目光从虞清欢脸上移开，说，“开门。”

    虞清欢这才反应过来，走出电梯，“你来干什么？”

    她以为沈崇景会单刀直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沈崇景泰然站在门前，“路过，口渴。”

    …………

    虞清欢这套公寓的装修其实跟北山居有些像，都大面积用了基础色，但她这里的装饰还算温柔，才显得没那么强硬。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   没有新鞋了，崇……   你直接进吧。”虞清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礼貌示意，然后自己落座沙发另一侧，就没再说话。

    虞清欢语气里的疏远显而易见，沈崇景亦一言不发。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光源勾勒出两个不远不近的身影。

    沈崇景松松垮垮的坐着，修长的手指在轻敲身侧，他目光下敛，侧脸轮廓锋锐，看似不骄不躁，实则带着侵略性。

    而虞清欢呢？少有的不甘示弱。

    她直着腰，傲然的身骨有意宣战，即使视线交汇，也只握紧指尖。

    两个人在这沉默的几分钟里把自己分解了上千遍，沈崇景终于开口的瞬间，虞清欢的心也终于揪紧。

    以为进入正题，没想是兴师问罪。

    沈崇景轻启嘴唇，声音略微有些沉，“      我的北山居给你工作给你住，现在连你的茶都喝不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