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属于
25.属于
25. 网约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见是两个小朋友在夜晚的医院门口上了车,便心生警惕。 从后视镜里见披散着长发的女孩子低着头,旁边跟她面容相似的男孩子拿着冰袋给她敷着半边脸。 手机里显示目的地在偏远郊区,他扫眼手机屏幕,在等红灯的间隙问,“这么晚了,你们去黄龙区是有什么事儿吗?” 顾春回抬起头,听见黄龙区三字后径直看向顾淙也,外婆家就在黄龙区,但自外婆去世后那儿便很久没有人住了,当初有亲戚来绥北给自家孩子陪读高三问过林乡雨能不能借住,向来好说话的林乡雨却反对了,林乡雨把房子留在那儿似乎是对外婆的悼念,但只敢远远看着很少带着顾春回跟顾淙也回去。 受林乡雨的影响,顾春回也很少回外婆家看看,她能理解林乡雨的想法,那里承载了太多关于外婆的记忆,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摆件都能让人触景伤情。 车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间隔不远的路灯一盏盏晃进来映亮顾淙也冷淡的面色。 听见司机的问话,他手指未动,冰袋里的冰接触人体肌肤许久后慢慢融化,水珠啪嗒滴在两人中间空出的黑色皮革坐垫上,他揉揉顾春回垂落一侧刹那紧握成拳的手,轻笑道,“回家。” “我们家住在那儿。” 顾春回想抬头看她,贴在脸上的冰袋却像是一种限制,让她低着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声,算是附和了顾淙也所说的话。 外婆家这段路跟记忆中有很大偏差,从前会在早上卖搅搅糖的便利店变成了洗脚按摩店、门口会摆着玩具的文具店也变成了拉面馆,曾经高到需要抬头去看的房屋变得又矮又旧,像是旧时代遗留的产物,交错的电线在头顶密密麻麻交错成蜘蛛的网。 顾春回视线环顾周遭一圈,最后落在用钥匙打开门的顾淙也身上。 她心里的问号实在多,比如你说的出逃怎么是来外婆家、再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外婆家在哪儿的、更比如你怎么有外婆家的钥匙。 这些疑问在即将淹没她的时候,吱呀一声生锈铁门打开的声音暂时给她的思绪摁下了暂停键。 顾淙也带着她走进院子里,路过外婆给她改造的小小游泳池时,笑着对顾春回说,“记得么,你小时候最喜欢在里面玩,夏天耍赖在里面不肯起来,说自己是美人鱼不能上岸,一上岸就会死掉。” 顾春回记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顾淙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顾淙也还在细数着回忆,说你小时候很皮总喜欢去拔外婆种的花还强词夺理对外婆说自己是在帮助它们成长。 说到这儿,顾淙也笑了起来,老城区的夜晚安静,唯有风声和不知名的虫鸟叫声细微传来。 “宝宝。”他指腹擦过她的手腕,引起阵阵颤栗,在顾春回望来时问她,“在这里,以后只跟哥哥在这里生活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除了外婆之外,就只有我们。” 顾春回满心悚然,就跟忽然从逃离压力的文艺片变成了悬疑片。 哪儿来的只有我们,小时候,顾淙也只有周末或是林乡雨要陪顾程严出差的时候会被送过来,他每次来顾春回都要哭,因为西瓜要分他一半、零食也要分他一半、外婆的关心也要分他一半,可当她跟附近小孩儿玩耍闹别扭时,顾淙也又不会帮她讨回公道,而是会直接去找外婆,小大人一样对外婆说顾春回闯祸。 童年两人的相处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外婆每次因顾淙也的告状而收拾顾春回,顾春回都会暗戳戳地在顾淙也这儿报复回来,比如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搬着小板凳关掉厕所的灯,更比如在晚上偷偷爬起来打开顾淙也的房门装作僵尸一蹦一蹦地跳进去吓唬他。 温馨又和谐的相处片段或许有,但顾春回不记得。 昏暗房间里,顾淙也的身影变得模糊,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从她不远处传来,似乎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他冰凉的手指抚向她的脸,拇指指腹擦过她的眼睛。 “在想什么?” 他似是洞悉她内心所有的想法,笑着问她,“是在想,我怎么知道这些?怎么知道这里?” 顾春回瞪圆了眼睛,顷刻间失语。 一阵凉意蹿了上来,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像是黑暗里蛰伏了一个怪兽,在此时终于现形,慢条斯理地撕下温和的伪装,让危险感迟钝却汹涌而来。 顾春回后退一步,身体贴着墙面,“顾、顾淙也,你——”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顾春回看见来电人是林乡雨,估计是终于回过神要来问责,顾春回却没功夫想这些了,她伸手想推开一点点靠近的顾淙也,胡乱以此为借口说,“mama电话打过来了,你接。” 顾淙也看也没看就直接掐了,两人鞋尖相对。 周围黑暗静谧,让老屋变得像是一座囚笼,囚笼里只有他和meimei两个人。 是他所认为的完美出逃的终点。 “以为我是个衍生而出的副人格?” 顾淙也低下头,尚未黑屏的手机光线虚虚地笼着他精致的下颌线,他眼底情绪复杂,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静默片刻,一声极轻的轻叹从他口中溢出。 顾春回已经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尤其是从他嘴里听到副人格三个字,一阵怪异感让她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大脑彻底超出负载,呆呆地抬眸看着他微抿的唇。 三两秒后。 手机光线灭掉。 周遭重新归于黑暗中。 顾春回伸手往自己口袋,想拿出手机,手腕却被顾淙也拉住。 他干燥的指腹贴着她的掌心。 顾春回吞咽口水,忍着头皮的发麻感,问他,“你……难道不是吗?” 顾淙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她的手往自己下身去,“这儿。” 手下触感硬的,像个小棍,略带暗示性地在她掌心颤动。 顾春回尴尬到想缩回手,却被顾淙也摁着,他嗓音微哑。 “受我掌控,对你有欲望。” 又带着她的手往上。 凸起的喉结在她手间上下滚动。 “这里,每次被你抚摸都会产生想把你剖开把自己藏进去的占有欲,它跟我一样喜欢你,好喜欢你。” 隐匿在黑暗里的顾淙也似玩起了师生游戏,带着她的手一边触摸自己的身体一边耐心讲解。 “你看,我的身体和我的欲望达成一致,都对你有无限渴望,就连现在,明明有些生气你看着我想的却是我的另一个人格,也想要亲近你。” 他贴了上来,温柔吻着她的眉心,温热呼吸像羽毛轻轻挠着顾春回的心。 “这么喜欢你的,只有我。” “对你有欲望的我,才是你的哥哥。” 顾春回彻底失语。 因为长得好看,她从小到大听过不少告白,什么类型的都有,但像顾淙也这样一边用性暗示一边这么直白地坦白自己的情感,还是第一次。 “我……” 她脑子一片空白,哪怕在看见顾程严被顾淙也砸得流血时也没有此刻这么强烈的失控感,她忽然意识到跟顾淙也zuoai这件事在两人的理解中是截然不同的。 她是为了纾解欲望,是因为能从顾淙也这里找到快感,这种快感高于游戏的五连胜、更高于被老师夸赞,是身体被彻底被欲望支配,在一次次插入和顶弄敏感点而强制带来的高潮快感。 但顾淙也现在让她明白,他不是。 他跟她zuoai、对她有欲望,是因为喜欢,是对自己的meimei产生了占有欲。 他的眼神告诉她。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 “这不对……” 顾春回口袋里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没看,也知道一定是林乡雨。 他们还未成年,十七岁,高中没读完,还没彻底认识人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哪怕做错了事情即使让大人恼怒但也能用还小为理由原谅的年纪。 那一声声震动让腰都跟着发麻。 顾春回艰涩开口,对他说,“这是不对的,我们……我们是亲兄妹。” 白天的顾淙也对她说的,他说他们是亲兄妹,说能猥亵自己meimei的人,是精神病、是人格分裂、是变态。 当时她无法理解,甚至为此生气,觉得他不够懂得及时行乐,认为他被血缘两个字给套在了笼子里思想都固化。 但现在,她忽然理解了他的话。 他们是兄妹。 兄妹之间可以亲密,可以亲吻,可以抱着别人都不如他更让自己放心的想法蒙着自己眼睛跟他做。 但像普通男女那样发生感情,是不可以的。 这个顾淙也推翻了另一个他所有的观点。 散漫而又浑然无所谓地对她说,“在还没有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宝宝,只有这个我才是我,而我,是完全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