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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庆幸李知程去了李成东的车上。 这是今天我第一次没有和李知程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李知遥在开车，我在后排躺着，闭目养神。 李知遥的声音从前排响起。 “我哥……人比较专横，不过他脾气很好，你不用怕他。” 我被逗乐了，“专横和脾气好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 李知遥也笑了，似乎也认为自己措辞不当。 “我的意思是，他很喜欢命令别人，但是你可以不理他。” 我看出来了，李知程特别喜欢把周围的人、经手的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采纳不采纳是别人的事，但是不能拦着他安排。 “看出来了。” 李知遥说：“他之前和我要你的微信，你想加他吗？” 我一下子坐直了。 “什么？” 李知遥重复：“是他比较私用的号。你不想加也没事，我拉个群好了。” 拉群？和李知程？我瞠目结舌：“为什么要加我啊？” 我又紧张了，我对李知程还是很惧怕，虽然他对我慈眉善目，轻声细语，但他在我心里依旧是高不可攀的顶级资本家。大家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知遥从镜子里看我，笑了起来。 “不用慌，他很关心你，一直问你的事情。可能是想聊聊你生病的事情？我猜的。” 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他所言属实，那李知程对我的善意太多了，我十分感激，眼眶都有些湿润，但是这样的善意是我无法承担的。 李知遥哄我：“没事的，不想加可以不加，我其实已经拒绝他了。” 再一次，我绞紧手指，今天我已经蹂躏太多次我的手指了，皮肤之下的毛细血管似乎破裂了，现在上面已经出现无法消除的红痕了。 “还是加吧，我没关系。”李知遥好拒绝，我不好拒绝。 红灯的时候李知遥拿起手机，告诉我：“那我让他加你。” 李知程的申请消息弹出来的时候，我简直受宠若惊，我不知道让李知程主动加微信的人多不多，但对我来说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迁就。 李知程发消息很快。 “樱樱。” 他给我一口气发了三个文件，都是他们今天会议相关的电子文档，还有ppt。 我惊呆了。 “随便翻翻就好，感兴趣的话可以多看看。” “中午可以去吃自助餐。” 我还在下载文件，李知遥在前排问我，“下午想去哪玩？要去逛街吗？明天就周末了，人会很多。” 我脑子里还想着出门前的事情，嘴上就不正经，“在家玩。” 李知遥好像听不见，“带你去买书吧。” 我无所谓，去哪、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和李知遥呆在一起就行。 周五早上的车还很多，路上一个红灯就堵了十分钟。李知遥把车停下，李知程没再给我发消息，上一句话说了一半就结束了。我估计他在忙，在车里和李知遥闲聊。 “你哥和堂哥都没结婚吗？”我没看到他们戴戒指。 李知遥在后视镜里看我，有点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我哥的女朋友换很快。” “……” 我不吭声。 “我堂哥他情况比较复杂了，他不结婚是因为他以前是同性恋。” 我捕捉到了关键词：“以前？” 李知遥“嗯”了声：“他大学时谈的对象都是男的，但是现在好像有个女朋友，感情还不错。” 我目瞪口呆。 我有点没法把李成东的形象和同志联系在一起……我扶额，我知道是我的思维狭隘了。 李知遥笑了起来，“我们家不太管这些。我爸妈压根不cao心我哥结婚的事情，我爸一直不希望他找人结婚。” 我又震惊了。李知遥的笑声回荡在车里，他撑着额头，继续从镜子里看我，我皱眉。 绿灯了，李知遥启动车子。 “下次给你讲吧。” 我们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科技园周围都是外形各异的高楼，标着它们自己的公司logo，我顿时心生敬畏，这些企业都是自己的领域内的领头羊，拥有强大的技术前沿，享誉世界。这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公司招的都是最优秀的学校里最优秀的实习生，来这里实习可以接触到各种优秀的人，他们的优秀不仅是成绩和专业知识，更多的是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一旦正式入职后，薪水和加班的强度一样可观，做一个痛苦的966甚至是996，但是能获得家中长辈的称赞，并且给混的比你差的人一点点peer pressure…… 我的眼界仅仅如此。 虽然已经九点五十了，还有很多人还在往公司里走，李知遥说过他们是弹性工时，除了必须要到位的时间以外，每周保证固定的工时就行。但即便如此，他们部门之前也是要求下午一点前必须到。 李知程已经不见了，我和李知遥和李成东站在门口发呆，我问李知遥我们在干什么，他说等李成东的助理。 我不太懂。 大楼保安满面肃杀地站在门口，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刷卡扫脸进楼的社畜……我懂了，我们没卡，所以进不去。 同时我更迷茫了，所以凭李成东一个人是没法把我们带进去吗？ 进楼上班的社畜们都很年轻，有人在看我们，有人完全在神游，满脸都是对世界末日的渴望。我背着书包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完美地形成了一幅画，我愿称之为：《学畜与社畜》。 有人认出李成东了，跟他打招呼，喊他李总。 我看着李总，李总也看着我，说：“等下我助理在挤电梯……” 李总的助理终于挤出来了，是个漂亮的大jiejie，化着精致又不浓艳的妆，她给我和李知遥一人一张卡，带我们进楼。 等我和李知遥跟着社畜挤进来后，李成东也失踪了。 助理jiejie柔声地对我们说，“二位请跟我来。” 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助理jiejie健步如飞，带我们穿过普通员工的人群，把我们领到电梯前。这一侧比较空旷，显然是普通员工不能乘坐的电梯，助理jiejie帮我们按了个上，旁边又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看上去像这里的高管。两人点头示意。 我贴着李知遥站，躲在靠边的位置，助理问：“二位是直接去会议厅？还是想先参观一下呢？” 李知遥回头看我，我也在看他。 李知遥说：“转一圈是不是来不及了？” 助理看了一眼手表，“会议十点半开始，想要准时参加的话是来不及了。” “那直接过去吧。” 助理笑容可掬，“好的，那我直接带二位去会议室了。你们手里的卡是可以刷这边的电梯的，不需要和普通员工一起。二位随时都可以自行参观，或者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带二位走楼，我是李总的助理，我姓宋。” 李知遥朝她点头，“谢谢宋助。” 电梯开了，我们三个人和那个中年女高管一起进了电梯。 宋助理尽职尽责地帮我们按楼层，“赵总您去哪层？” 赵总说：“三十，麻烦了。” 她又看了李知遥一眼，“您是李总的……” 李知遥没让她把话说完，主动向她伸手示意，“李知遥，之前在云识。” 云识不云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赵总听出来了，两只手都举起来和李知遥握手。 我躲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们问候寒暄，客气又亲切，我不懂这些，只是一直乖巧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