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的背影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連我事後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竟然做春夢了,對象還是悶油瓶。 別的先不說,我以為到我這個年紀已經心如止水平淡無波,不會有那些膩膩歪歪的遐想了,我不是說胖子不正常,但是我那方面的慾望顯然就比胖子少很多,況且胖子每每跟我說他做春夢的時候,雖然表面上看著色慾薰心,但實際上誰知道他是在扯皮還是說真的。 然而比起做春夢,更令人崩潰的還是對象是悶油瓶這件事,那可就很不妙了。 大大的不妙。 我尋思,夢見哪個漂亮大妹子不好啊,就算夢到個七老八老的老太婆也行啊,至少是個女人吧!我崩潰的想,而且我在夢裡完全沒有任何不舒服膈應的跡象,甚至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而悶油瓶在那裡面的表現好像十分不舒服,全程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語,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想到這裡,我馬上還了自己一個耳光,呸!人家在夢裡被我強了沒一手扭斷我脖子就算大發慈悲了,我算個什麼東西啊。 我苦笑了一下,拽了拽褲子慢吞吞的走進廁所,這事要是被胖子知道了,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摸不准會先驚恐的摀住自己的褲襠,哆嗦著喊:“天...天真,你別亂來啊!” 小哥又七早八早就出門了,胖子還在睡,那屁放的噗噗響,嘴裡還喃喃唸著什麼小百合小雛菊的,我看他說的做春夢八成就是真的了。 天才剛亮沒多久,我從冰箱裡拿了些小魚干出來喂貓,喂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酷似小哥的身影從山的那頭一路飛快的奔跑著,朝著我的方向筆直地一路向前,他回來的時候全身都被汗濕透了。 我看著他一如既往淡淡的神情,不禁苦笑起來,他這人非常難搞,如果真的有人想和他滾上一張床,不如直接去投胎比較快。 想到這裡我也鬆了一口氣,夢境終歸是夢。 這件事我很快就忘了,還是和胖子一起上山抓螃蟹比較快活。 我們的螃蟹抓了有一籮筐這麼多,胖子搓手說要來做一頓大的,我也不知道他說的大是多大,回到喜來眠我們把要吃的螃蟹扔進廚房大炒鍋裡,剩下的的扔進水缸裡養著當作喜來眠的食材,我走進廚房給胖子打下手,胖子讓我把蟹黃挑出來蓋在飯上,這個季節正是螃蟹的繁殖季,我才挑了幾只蟹黃就幾乎要堆的比飯還高了,胖子掂量了一下滿意的評價道:“蟹黃蓋飯,這厚度夠嗆。” 剩下的蟹rou胖子拿去炒九層塔,那味道一出來,我就知道今天兩碗飯是肯定少不了了,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闖南走北奔波勞碌,那盜墓的時候肯定要掉鏈子,撐著肚子都走不動更別說逃跑了,光一隻粽子就能把我和胖子殺的片甲不留。 吃完飯我撐著肚皮跟胖子下棋,我本以為一天就這麼愜意的過去了。 沒想到晚上又做了夢。 這次不是春夢了,但也算是是噩夢級別的,夢裡我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那時我背負著一身的罪孽,站在蠻荒雪原,夢裡的我似乎非常憤怒,但卻不知道為什麼。 這種情緒其實非常奇怪,宛如空xue來風,你不知它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如何去消弭它,正覺得煩躁,然後—— 我看到了悶油瓶,在雪山上孤伶伶的背影。 那瞬間我幾乎是飛一樣的衝了上去,然後拼命伸手去撈那個模糊的背影,那影子就跟霧氣似的,撥一下就化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十分生氣,那暴跳如雷的樣子讓我感到相當恐懼,我幾乎沒法控制它,好像有一座火山在腦海裏撲騰著,把我的腦神經都給燒斷了。 我氣的要命,大吼了一聲“張起靈!你他媽給我滾出來!”整個山谷迴盪著我的聲音,就是不見半毛影子,連個鳥都沒有。 過了兩秒,我驚恐的反應過來,那個迴音不是山谷發出來的,而是我在睡夢中真的喊出來了! 我立刻睜開眼睛回到現實,撐著床頭坐了起來,發現一道人影就站在我房門口。 我當即抖了一下,再仔細一看,完了,是悶油瓶。 他抱臂靠在門框上看著我,像是在理解出了什麼事,到底什麼事讓我氣到要直呼他名諱。 我當即就?了,真想回到夢裡抽死我自己,不知道我夢裡哪來的膽,若是放在現實中就算給我一百個胖子當後盾我也沒這勇氣啊! 總之我撓了撓頭,十分歉然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小哥,我做夢了,剛說夢話呢。” 悶油瓶看著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差點要過去跪著跟他嗑幾個響頭,只見他突然勾了勾嘴角,也不說話就轉身離去了。 說實話那動作真是瀟灑,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就有股衝動,夢裡的感覺瞬間就回來了,我拼命咬著牙控制不讓自己追上去。 這事不對勁。 連續兩天的夢都和悶油瓶有關係,而且都屬於那種曖昧不明的夢境,這可太邪門了,我幾乎可以確定有某個未知的力量或事物在影響著我,而我必須要找到它。 但現在問題就來了。 為什麼偏偏是悶油瓶,為什麼不是胖子,為什麼不是三叔小花或黑瞎子還是其他的誰,而是悶油瓶? 都說夢境是自己現實中潛意識的投射,難道我真的對悶油瓶有什麼不可言說的心思? 我思考了一下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性,說到底我還是挺正常的,我開始回想我以往對悶油瓶和對其他人的感覺,突然後知後覺的發現,似乎只有悶油瓶能讓我感受到夢裡的那種情緒,他那副淡然的樣子確實會讓很多人感到氣急敗壞,而原因就在於他們和悶油瓶的出發點和目標從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導致他們在意的事有很大的落差,又或是他們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想起了以前他對於我的質問各種不理不睬,說走就走孓然一身的樣子,不禁苦笑起來,忽然就覺得那些夢似乎也不是那麼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