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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凄然,无关道德,人之本性,所以就让她痛快地嘲讽奚落吧。顾十八娘已经自斟第三杯酒了。“你身子还没好,别喝那么多。”沈安林微微皱眉提醒道。顾十八娘一饮而尽,冲沈安林拱手做请,“难得高兴,林少爷别扫兴,请。”沈安林点点头,浅尝一口。“林少爷请我来做什么?该不会是要我来瞧瞧你的伤腿吧?”顾十八娘似笑非笑道,目光在沈安林身上一转,“哦,怎么说也是差一点成一家人,也该关心一下,不知道伤得如何?”“差一点成了一家人?”沈安林转动酒杯,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听顾娘子这意思,是没希望做一家人了?”顾十八娘失笑。“一家人?”她问道,面上闪过一丝嘲讽,“林少爷觉得我们有什么理由该当一家人?”她的话音一落,沈安林不急不闹,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薄纸。“这个。”他抖了抖,淡淡说道。沈三老爷竟然还留着这个?顾十八娘心中一跳。“什么?”她神色不动,口中问道,一面起身慢慢走过去。她走得很慢,心跳得也厉害,短短的几步如同过去了很久。终于走到沈安林身前,她伸手去拿,却扑了个空。“顾娘子小心点,别扯坏了,我拿着给你看。”沈安林微微一笑道。顾十八娘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回去坐下。“你以为拿着这个,就能吓得住我?”她说道。别说这格式不全的婚书,就是三媒六证的齐全了,她顾十八娘难道便吓得会自己去送死?沈安林沉默一刻,问道:“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顾十八娘淡淡道。“为什么不认婚约?为什么……不肯嫁?”沈安林沉声问道,随后一手撩了衣袍,露出里面的劲衣,伸手轻轻拍了拍腿,“因为这伤腿么?”为什么?顾十八娘的手忍不住轻轻发抖,那压制着的情绪因为这一句话而瞬时沸腾起来。“没有为什么,什么都不因为……”她抬起头看着沈安林,那双一向深邃的眸子里跳动着一丝火焰,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只是我不要你。”这句话说出口,看着沈安林微微错愕的神情,顾十八娘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似乎要涌出来,而与此同时,那深深刻在心底的耻辱悲凉绝望,伴着这一句同样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终于轰的一声消散开来。这两年来,她咬牙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能够不让前世的命运重来,为了失去的亲人不再失去,得到过的耻辱不再得到,为此她绷紧了神经,扭转了本性,如今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沈安林,是我不要你,是我不要你了,你再也没机会说不要我了,再也不会将此等羞辱加于我身。她再一次端起酒杯,沈安林手一扬,手中的酒杯准确无误地砸中顾十八娘面前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滚落在地碎了。顾十八娘猝不及防,酒水撒在了桌子上,她只是看了眼沈安林,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走。结束了,从此后我们再无瓜葛,今生再不要相见。“顾湘。”沈安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无奈。顾十八娘并未理会,手扶上门框。身后衣响风动,紧接着一只手探来按住门。“顾湘,别闹。”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热气拂过顾十八娘的耳廓。什么?顾十八娘惊愕转身,目光对上沈安林胡茬密布的下颌。他的宽氅已经解下,独穿着深色箭袖圆领劲衣,长身而立,身姿峻拔。“啊!”顾十八娘一声惊叫出口。但声音很快便被沈安林伸手掩住她的嘴压了回去。“嘘!别喊!”沈安林低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的腿?他的腿不是断了?顾十八娘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人,对他用手掩住自己嘴浑不知觉,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别喊,这是……秘密。”沈安林低头看着身前的人,如此近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面上肌肤如同细瓷,一双眼中各种情绪交错,惊讶、愕然、惊慌、愤怒……愤怒?他的手忽地一痛,那姑娘狠狠地咬在他的掌心,有血透过指缝渗了出来。沈安林眉头都没眨一下,任她狠咬,只是看着她,那姑娘瞪大的眼睛里愤怒中有泪光闪烁,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瞬时袭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松开了口,靠在门框上,唇边残留血迹,跟她瓷白的面容构成极为诡异的画面。“骗我……”她大口大口地深吸了几口气,喃喃说道。“我这不是正要告诉你……”沈安林低声说道。顾十八娘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也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敢骗我……”她接着喃喃自语,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狂暴,“连他也要骗我!”她猛地转过身又要夺门而出。“顾湘!”沈安林再一次伸手抵住门,同时抓住她的胳膊,微微提高声音,“你听我说!”“听你说什么?”顾十八娘并没有转头,而是低声说道,声音带着满满的悲凉,“说彭一针怎么救治的你?”沈安林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什么彭一针?关他何事?”顾十八娘转过头,对他怒目而视。“那是谁治好的你?”她问道,因为情绪激动,声音微微颤抖。沈安林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坐下说。”顾十八娘冷笑一声,动也不动,“说。”沈安林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人。”顾十八娘嘴边一丝冷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林少爷的腿,筋脉已伤,如小心护养,便不会伤及五脏,不过若想重新站起走路,除非华佗再世,神医天降。”这句话说出来,沈安林脸上笑容微凝。“你怎么知道?”他问道。这是大夫对沈三老爷和沈三夫人说的话,因为顾忌伤者修养心情,所以连他的这个患者都不该知道。这个姑娘,难道已经有能力在沈家安插眼线了?而且是安插到沈三夫人身边?一个药师,一个偏远地区的七品县令,一个怯弱守礼的寡妇妇人?我当然会知道,我亲耳听到的,顾十八娘看着沈安林凝重质疑的眼神,冷冷一笑。“告诉我谁治好你的。”她依旧问道,也没有答他的话。二人目光僵持。“没有人,”沈安林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低,身子微微前倾,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因为我的腿没伤。”“不可能……”顾十八娘再次失声喊道。沈安林的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