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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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SEVENTEEN 金珉奎x全圆佑 Fork&Cake设定,左右位固定,非现实向 ??请勿上升真人及其家人 *更新很慢 - 消息提示音和夫胜宽的问好声,几乎同时在全圆佑的耳边响起,他放下了原本要抬起打招呼的手,贴着裤缝把手缩回了口袋里。 拿出手机、解开屏锁、滑动屏幕,肌rou记忆带着全圆佑的手一路点进了和崔胜澈的聊天框,他满脑子都在构思一会儿给崔瀚率打电话时应该如何措辞,以至于回过神来看到崔胜澈发来的文档后,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如果这份政府员工花名册里有崔瀚率的话,那崔胜澈这样做,也的确算是发来了崔瀚率的联系方式。 全圆佑不耐烦地啧了啧嘴。 密密麻麻的姓名与数字如同正在啃食甜物的蚂蚁一般,在点开文档的那一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全圆佑蹙着眉头,上下滑动文档,试图从中找出点规律,以便更快找到崔瀚率的联系方式。 近三十页的文档,就算是随便翻到底也得花上点时间,更何况他还要这里找到崔瀚率的联系方式,具体要花上多久时间,全圆佑心里也没个准数。 全圆佑草草翻看了前几页内容,这个文档并没有人负责整理维护,只是将填写者手动填写的名册转换成了电子版而已,所包含的信息更是聊胜于无:没有按照部门分类,也没有注明目前是否在职,甚至连最基础的性别划分也没有,只留下了姓名和电话。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信息存在问题:字迹不清、电话号码数字缺失、联系人姓名不详……全圆佑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就已经看到不下三条有问题的信息。 全圆佑也不知道,此刻在内心迅速升起的怒火究竟只是针对这份乱七八糟的文档,还是对眼下越发混乱的整个事件却束手无策的自己。 他无处撒气,只是杵在办公室门口,没有半点要进门的意思。 “早啊圆佑哥,你站在门口看什么呢?” 夫胜宽似乎并不在意全圆佑没有回应自己的问好,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随后快步走向门口,从门框与全圆佑之间的缝隙里钻出去后,推着全圆佑走进办公室,然后抓起他的手指,在门框旁的打卡机上按下指纹。 打卡机在截止时间前五秒发出“打卡成功”的声响,全圆佑一脸状况外地看了看眼前的打卡机,目光又顺着依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臂一路向左,落在夫胜宽的脸上。 “谢了啊。” 全圆佑冲夫胜宽挤了个笑脸,很快又低下头,一脸无奈的再次点开文档。 “你在看什么?” “嗯?没什么,就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全圆佑暂时不想让夫胜宽知道这件事,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借口,只好勉强打了个哈哈糊弄着,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胸前靠了靠,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密密麻麻的小字,对于视力本就不好的全圆佑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再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疲倦在他坐下后便很快席卷而来,他只能低声念着崔瀚率的名字,反复提醒自己对这个名字保持敏感。 “崔瀚率?” 听到熟悉的名字,夫胜宽有些不可思议地发出了惊叹,以至于连音调都没能控制住,他很快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但圆溜溜的眼睛依旧大睁着,眼里满是好奇和惊讶。 “你认识崔瀚率吗?” 全圆佑本想继续对夫胜宽隐瞒,转念想到自己刚刚一头扎进文档里那么久,还是没找到崔瀚率的联系方式,眼下尽早联系上崔瀚率才最重要,思来想去,他也不打算再瞒着夫胜宽。 “嗯,算……算认识。” 不知为何,当全圆佑再次提到崔瀚率时,刚才还反应过度的夫胜宽,居然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声音也突然软了下来。 全圆佑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嘴,继续追问道:“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嗯,有他的电话号码。” “但我和他也不算太熟,只有偶尔,偶尔才会发个短信,打个电话什么的。” 夫胜宽刻意强调着“偶尔”,语气却格外轻快,嘴角也微微上扬着,仿佛从他口中说出的“偶尔联系”、“不熟”,不过是朋友间稀松平常的玩笑话一样。 “那你能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找他有急事。” 或许是想到夫胜宽刚刚稍显矛盾的言行举止,全圆佑又下意识地补充道:“是工作上的事。” …… 顺利拿到崔瀚率的联系方式后,全圆佑给崔胜澈也发了过去,又趁着工作间隙,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崔瀚率,简要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意,只是这条信息一直到中午下班也不见回应。 全圆佑有些不好意思再向夫胜宽开口,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求助,为了减轻麻烦他人所产生的罪恶感,全圆佑趁午餐时间去小卖铺买了两瓶苏打水,贴心地替夫胜宽拧开瓶盖后,又把自己餐盘里的那份牛rou饼夹到他的米饭上,直到一切准备就绪,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胜宽啊,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小忙?” “还是刚才那件事吧。” “嗯,崔瀚率他平时回消息速度快吗?” “他啊,他平时不怎么看手机。” “你着急吗?着急的话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的。” “啊……急,的确蛮急的。” “但是我和他还不认识,打电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全圆佑面露难色,出于性格原因,他并不喜欢打电话这种沟通方式,尽管电话比短信更直接便捷,但每次拨号前打扰他人的愧疚,看到来电时本能的不安与急躁,不论何时都会让全圆佑苦恼不已。 “要不然我帮你打吧。” 见全圆佑表情奇怪,夫胜宽很自然地接过话茬,也揽下了给崔瀚率打电话的事,他从全圆佑手边拿起苏打水,又笑着冲全圆佑晃了晃瓶子。 “就当是汽水的回礼?” “那你……要不要看在牛rou饼的份上,再给我个回礼?”全圆佑的语气小心翼翼,话倒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啊?” “你周末有空吗?” “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加个班?” “?” 夫胜宽的身体先一步反应了起来,他二话没说,迅速用筷子的另一头夹起牛rou饼,打算原封不动的还给全圆佑。 “崔瀚率也和我们一起。” 全圆佑默默将夫胜宽的碗举了起来,替他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牛rou饼。 …… 多亏了夫胜宽,全圆佑总算在下午下班前和崔瀚率说上了话,两人定好了周末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周六上午十点,在警局门口汇合。 周末即将被迫加班的夫胜宽站在一旁,一直等到两人讲完电话才开口问全圆佑,这周末的工作具体是什么安排。全圆佑思考片刻,决定暂时隐去fork与cake的事,只告诉夫胜宽他们要去棚户区给未登记在册的居民分发物资,顺便做一次普查与登记。 “我跟崔局已经说好了,周末那天算加班,有加班费的。” 怕夫胜宽临时变卦,全圆佑特意搬出崔胜澈为自己的话作证,他一边掰扯着指头,一边继续解释说:“具体的工作应该半天就能结束,不过加班费还是按八小时工作时间算的。” “等忙得差不多了,你和崔瀚率可以先走,剩下的我来处理就行。” - 或许是上天眷顾,全圆佑今天的工作量并不大,没有其他部门临时推来的工作,也没有踩着下班点前来办业务的居民。他提前收拾好东西,守着墙上的时钟,准时准点地在五点半打了下班卡,一路跑着出了大门。 全圆佑跑得飞快,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路过门卫处时,值班的同事都忍不住朝全圆佑开玩笑说:“你这幅样子,就好像生怕身后有谁会追上来,喊你回去加班似的。” 是的,全圆佑的确害怕被认识的同事追上,但原因倒不是害怕被叫回去加班,而是他接下来有特别的事情要办。 全圆佑朝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确定周围没有熟悉的面孔,身后也没有人跟着自己,他才掏出手机,在地图里筛选出与自己家方向相反、距离较远的药店,从其中随便选了一家,跟着导航向目的地出发。 在他来到S区之前,某种来源不明的药品曾一度在S区市场上活跃。由于其价格低廉、止疼效果又好又快,在市民口中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一时间成了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不光药品供不应求,注射所需的针筒也同样卖到断货。 直到冬季来临,医院频繁接收因注射或注射过该药品的死亡病例,这款药品才终于引起重视,相关部门陆续介入,将该药列入违禁药品清单,为了尽可能地控制流通范围,他们对注射所需的工具也一同采取了管控措施:全面禁止普通药店向一般民众售卖注射器。 说白了,现在想从药店买到注射器,几乎跟买彩票中头奖相差无异,全圆佑接连问了好几家药店,除了得到店员否认的回答外,还有他们脸上突然变得严肃的神情,和拿起手机随时准备报警的姿势。 这让全圆佑好奇不已,政府究竟是规定了多么严重的处罚,居然能让这些明明更该看重利润的商家全都乖乖听话?即使自己了解禁止售卖的起因经过,可每当被拒绝转身推开店门时,全圆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全圆佑不再将范围局限于原先筛选出的那几家药店,他几乎跑遍了周边五公里内的所有药店,最后却是在某个还没彻底完成拆迁的城中村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不知还能否被称为药店的地方,门口招牌上所用的喷绘布大部分已经剥落,在几乎裸露的钢板架上摇摇欲坠,仿佛稍不注意就会随风脱落飞走一般,只剩下“药店”二字依旧粘得牢靠。 门虚掩着,只留了一道狭窄的缝,依旧天光大亮的室外却没能将光线渗进去,一切光源就像被咬断了一般,在门槛处戛然而止。 被拒绝了一路的全圆佑有些破罐子破摔,即使心里没抱任何希望,他还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抬高音量朝屋内喊道:“请问有人在吗?药店还营业吗?” 在他将这段话重复第三遍时,屋内传来一阵短促而又微弱的,类似于生锈门轴被人小心翼翼转动时所发出的尖锐声音,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将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脚步出卖,感受到声音愈发靠近,全圆佑立即后撤一步,静静等待来者将门拉开。 “你要什么?” 来者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他从昏暗无比的室内探出头来,身上的皮肤好像被这片漆黑吸干水分了一般,枯槁如将死的树皮,在他的干瘦的骨架上层层堆叠。 他问完话便不再出声,呼吸仿佛也一同停滞了似的,原本挤在脸颊上的层层皮肤随着紧闭的双唇向下落去,摇摇欲坠地垂在颌下,左眼珠却不知何时从皱巴巴的眼皮深处翻了出来,骨碌碌地来回晃动着。 或许是老人的长相有些渗人,全圆佑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他道:“注射器,就是打针抽血用的那种针筒。” 怕老人听不明白,全圆佑又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血管,比划着扎针的动作。 老人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咯咯地笑出了声,他再次抬眼看向全圆佑,方才还空洞无神的眼珠似乎多了一丝光亮,又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他若无其事地接起全圆佑的话,像是怕自己忘了似的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针筒……针筒……”随后向后退了半步,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将自己再次浸没在那片黑暗之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发远去,最后在扭曲刺耳的门轴声中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全圆佑并没有遵从心底的声音转身离开,他站在原地不知等了多久,思绪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离开了这间药店,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再次转动的门轴与老人的脚步声。 “针筒……针筒……” 不知老人究竟这样喃喃自语了多久,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嘶哑,就好像哑了声的门轴一般,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己声音的变化,老人猛地抬高了音调,又加快了语速,用那混进大半空气的喉管发力,声嘶力竭,悲切得如同将死之人的哀鸣: “针筒!!!针筒!!!” 为了将针筒递给自己,老人原本隐在屋内的身子也暴露了出来,他将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倚在门框上,借此来保持平衡,随后抬起左手,将包装完好的注射器递给全圆佑。 若不是突然起了风,全圆佑根本不会注意到,老人伸过来的手,只剩下了袖口中露出的那两根食指与中指,全圆佑心中警铃大作,他强装镇定地接过注射器,在心底鼓足勇气后才抬起头,再次看向老人。 原先老人的右半边身子全部隐在屋内,全圆佑本以为是屋内过于昏暗,或者是老人的言行过于古怪的原因,才显得他的右侧身体毫无存在感。 直到老人探出身子,全圆佑这才明白,并不是因为漆黑吞噬了他的右半边身体,而是这半边早已经消失,所以才这么容易就和黑色混在一起:失去了眼球的右眼眶,被皱巴巴的眼皮遮了一大半,本该出现在眼睛旁侧的右耳,也不知去向,右侧的袖管被身体压得紧紧贴在门框上,断臂的轮廓清晰可辨,而右侧空荡荡的裤管,此时也在风的吹拂下来回飘动着。 “看到了吗? 老人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站在自己眼前的,五官与四肢依旧健全的年轻人。 “代价是自由。” 他站直身子,冲全圆佑晃了晃他的“右手”。 “不久后的将来,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被抓走。” “像他们一样,再也回不来。” 老人提到“他们”时,眼神便从全圆佑身上移开了,不知在看向何处,除了悲伤,全圆佑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出其他任何感情,也不知道他话里所提到的“他们”究竟是谁。 夕阳开始洒下橙黄色的光,它落在全圆佑的左肩,同阴影一起将他一分为二,却依旧无法透进漆黑如深井一般的屋内。那里依旧一片漆黑,若不是虚掩着的门比刚刚稍微敞开了些,若不是自己的手里多了包注射器,或许全圆佑也无法证明,刚才的确有个老人出现在那里。 他从包里拿出钱,将它递进屋内,随后关上了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