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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种白萝卜的,是清哑觉得,工人们上夜班熬夜伤眼睛,而胡萝卜对眼睛好。所以才种的多了。工人多,需求大,萝卜吃了。萝卜缨却剩下了。郭守业是多精明会算计的人,一看这个情形。忙叫多喂猪。从十里八乡搜买许多小猪仔回来,再从族中和村里挑选那些无力种地,或无田地又本分的老弱来喂猪,算是帮扶照顾。这些猪长大也不卖,有时宰杀给工人们加菜。清哑听见了,忙说逮些羊喂吧,她想喝羊奶。郭守业立即叫人连母羊带小羊买了几十只回来。喂了一年发现:这畜生比猪还好伺候,春夏割草喂,秋冬喂萝卜缨,一点都不用额外花本钱的。不但他闺女有羊奶喝了,且羊rou烧萝卜大家都喜欢吃,大夫也说冬季羊rou最温补,比猪rou养人,于是他便叫多多的买种羊和小羊回来,扩大养殖。羊喂多了,羊奶也多了。郭家老小都喝羊奶,这还用不完。清哑便用羊奶做点心,又教给厨房的媳妇和作坊的大师傅。于是连郭家下人也跟着沾光了;作坊里人多,只能今日供应这一班,明日供应那一班,隔三差五的,织工们也能尝一尝没吃过的好点心。郭家这些举措笼络了人心,在郭家做工的人感觉特别幸福:工钱高还在其次,这吃的伙食好,比在家里强百倍——谁家没事常吃猪羊rou?更别说那些点心了,你就有钱吃,也没处凑齐那些材料来做是不是!也不能有空闲常去城里买。因此,不但先来的工人舍不得走,再不说熬两年学了手艺就回家的话了,便是没来的听见这样好差事,都求爷爷告奶奶托人找关系想要进来。无奈郭家现在招人可严格了,轻易进不来的。说到这还有一桩奇事不能不交代,因为涉及郭家工坊规制改革。在坊子做工的大多是媳妇姑娘。姑娘还好,媳妇有许多的牵挂和不方便:回家少了,跟男人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家人看在那么高工钱的份上,也能体谅,舍不得让她辞工,只能熬着。可长久下来,必然影响夫妻生活。已经生了娃的还好,那没生娃的可就急了,照这样下去,不影响传宗接代了?于是,有个女工的男人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他花几两银子买了个丫头回来做妾!这多划算,钱也有人挣了,也有人为他暖脚生娃了,家里家务活也有人干了。得知消息后,那女工躲在墙角哭泣。郭家从婆婆到媳妇到闺女都大怒!吴氏是想到清哑,这情形太像清哑帮了江家后,结果江家另挑了媳妇,还想让清哑做妾;蔡氏和阮氏因为自己身为媳妇,将心比心,自然看不惯这样的事——哦,媳妇累死累活挣钱养家,做丈夫的不但不心疼还用这钱买小妾快活,这不是往女人心上捅刀子吗!清哑是新社会的女性,不用说对这行为义愤填膺。吴氏告诫那家人:要不把这妾给退了,就让他媳妇回家。没钱挣了看你还纳妾去!郭大全亲自上门去传话。他对那男人笑道:“我说兄弟,你真想得开!晓得不委屈自个。我郭家兄弟三个,撑起这么大家业,从没想要讨个小老婆回来生养。你还怕你这家业将来没人接手?”说着目光在他屋内一扫,不过几件破桌椅而已。那男人羞愧万分。嗫嚅道:“总不能不养娃……”郭大全道:“你急什么!我二弟不也只有一个女娃,也没说急着要讨个小老婆回来生儿子。这女人生娃她也得赶时候不是,不是说生就能生的。你先忍忍。为了你这事,我们家要调整上工和休假的规矩了,总不能叫大家断了香火,那时没人敢来了。”那男人见郭家这样给面子,急忙保证把那丫头送走。这件事了结后。郭家调整了工人上工和休假的规定。保证每个成亲的女织工每三天可以回家歇一晚,这空挡由未婚的女孩来替补,当然要加酬劳的。并且。还新规定了产假:凡是怀孕的女工可保留差事回家待产,等生产完再来上工。回来还有产期补贴呢。这是郭家的经营策略:无论从忠诚度上,还是手艺的熟练上考虑,留住老织工很重要。总换人可不行。新规定一出,女织工们都感激万分。尤其是郭家为那家丈夫纳妾的女工出头,保护了她在家的地位,更令所有女织工感动。从此大家不但用心做工,还把郭家当娘家和靠山一样。有了烦难心事都愿意和郭家婆媳说。人心所归,这儿仿佛成了女儿国,吴氏就是那女王。清哑自然就是公主了。织工们提起来都称“我们家姑娘”。此意想不到的收获,不必多说。且说眼前。清哑和二嫂等人坐船久了,一路疏散活动往家走。前面是绿竹夹道,直通向郭家院门。清哑四下张望,虽然冬季草木凋零,但竹子却依然翠绿。竹林中偶露出一角屋檐,上面停着一只鸟儿欢快地鸣叫,再加一两声狗叫、稚童呼唤等,乡村风味浓郁。她不大出门的,一般出门也是从门前水上坐船离开。算一算,走这条路居然是她穿过来后第一次。想想忍不住微笑,觉得自己跟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也不强些。她这么想,阮氏可不这么想。她觉得小姑是娇小姐,就不该轻易抛头露面,尤其是在乡下,因此不住催清哑“小妹,走快些!”说着前后张望,生怕再有人来。因为这一路上,来来去去的走过好几拨人了,路过的人都好奇地将目光重点放在清哑主仆身上。阮氏不禁后悔,该坐船从前面绕的。她有意将清哑挤在中间,害得清哑总被挡住目光。好在很快到了郭家西坊院门口。西坊已经彻底同郭家住处隔开,这道院门是专给织工们进出用的。前面还有一道门,才是郭家人自己进出的东院门。西坊守门的护院一色都是年轻汉子和少年,见了阮氏忙都出来打招呼,“东家大奶奶回来了?哎哟,姑娘也回来了!”护院头领阮秀恰是阮氏的族人,认得清哑,见她出现在这很意外。其他人都不认得,听见他叫传说中的“姑娘”,急忙就寻找目标。没费神,目光一下就落在人群正中的清哑和细腰身上。再一看眉眼,就定在清哑身上了——她身上有郭家人相貌特征。确定后,一个个都想“姑娘真好!”他们不知如何形容清哑的纯净,只觉“真好”。阮氏笑着应一声,拉着清哑脚下不停地直往前走。郭俭和巧儿好奇地跑到院门口,扶着门边对里面张望。清哑也侧首打量门房设置,见护院们都看着她笑,她也礼貌地微笑致意。一个少年问道:“俭哥儿和小姐想进去瞧?”说着话,眼角余光偷偷地瞄清哑,有些紧张。郭俭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阮氏忙喊:“巧儿、俭娃子走了!”巧儿忙拉弟弟跑来跟上,又越过众人,直冲向东院。一行人走过去,几个少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