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书迷正在阅读:文臣【np女性向】、【代号鸢袁基】雪案萤灯、倚竹帘、[好多宇]一些作品的补充文/打包文、【傅融】枕中意01、【袁基】步步为营、【萧逸】雨天(完结)、生日能得到兔子小姐的宠爱吗、东唐/东雷/东all、萧萧海上风长起
家长会正式开始,听着台上的男人谦逊的讲话,她才真真正正的认识到,自己印象里的检察官只能成为回忆了。 现在的季昀,是一名高中政治老师,是孟宁的班主任。 她深知季昀有多么热爱检察官职业,以至于当她不明白事情原委时怒极扯下他的检徽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霎时间对她冷了脸。 那个冰冷又厌恶的“滚”字,至今也如一把匕首,经常在深夜时噩梦里死死纠缠她。 之后她去那个地方无数遍的寻找,终于在张满尖刺的绿化带角落里找到了那枚徽章。 之后也再没有机会亲手交给他,对他说一句抱歉。 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午夜梦回时想起便会发疼。 七年前的那场公诉案件,让孟氏在一个月内变得风雨飘摇,也让原本应该有光明前景的他从此退出检察官行列。 是因为当年的事,毁了他的前途。 她对他有深深的愧疚。 藏在年少时期喜欢的背后,深深的愧疚。 …… 孟姜姝自诩很会说话,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她都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放面对季昀时,她仿佛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即使把他约出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的,她把季昀约出来吃饭了。 说到底也不是她约的,这个功劳应该是孟宁的。 家长会后她那个机灵鬼侄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猫腻,追问她和自己班主任是不是有过一腿,她遭不住被缠着问,就直面回答“年轻的时候暗恋过他”。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孟宁用奇怪的理由帮她把季昀约出来吃晚餐。 她不能明白孟宁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她把人拎到洗手间,咬牙切齿,“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还玩先斩后奏,就这样明晃晃的把人邀请出来吃饭。他还是你班主任,谁给你的胆子?” “月老给的。”她缩了缩脖子,笑嘻嘻,“月老给我派的任务,给我表姑和季老帅哥牵根线~” “你就跟你老师说我想跟他谈你成绩?” “对啊,这理由不好么?我可是全校第二诶!上面有的说,下面也有的说。” 孟姜姝痛心疾首,“他就痛快的同意了?就没犹豫吗?这都能信?” “他开始是犹豫了,我说是我表姑孟姜姝女士说的,他就同意了。” 孟姜姝一怔,听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才同意的么…… 孟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眼里藏着坏笑,“还说你们两个没什么,大表姑,瞅瞅你看你俩对视那眼神吧,都拔丝儿~这分明就拿我当外人嘛!” 孟姜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餐桌,心不在焉的。 她脑海里闪过当年他说的话,像放灯片一样一帧又一帧。 他说:小姑娘,这里是检察院,闲杂人不能入内。 她记得自己当时回答是:我不是闲杂人,我是案件相关人员,来咨询检察官关于案件详情。 他则笑着,并不将她的话当做儿戏,反而认真的看着她,浅色的双眼里含着一丝温柔,他的眼形状像桃花一样漂亮,但是比桃花眼要圆要大。 可爱的眼型,眼神却成熟稳重,反差很大,让人觉得亲近,很容易就溺进他的眼里,笑起来好看到让她心跳加速。 他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 当时自己的回答现在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现在她问,为什么她与他有缘无分,为什么他对自己的宽容会成为伤害他的利刃。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直到那人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笑道:“在想距上次见面,一晃已经七年过去了。” 七年时间,他好像没怎么变,一直都是显幼的娃娃脸,可爱的圆圆的桃花眼,可那周身气质却沉淀下来,收敛了攻击性和震慑力,却比从前更加随和且富有魅力。 从青年到大叔的转变。 以往和人交谈,她总是将分寸感拿捏死死的,永远控制在她能把持的范围内,让人感觉若即若离又不得不听之任之。可在他面前,她仿佛小孩一般,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经验都变得浅薄起来。 比情窦初开小姑娘面对喜欢的人还要手足无措。 季昀听了她的话,心里也有种恍惚的感觉,感叹一句,“当年的小姑娘也长大了。” 时隔七年,她又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小姑娘”这三个字,恍如昨日,以前她便觉得季昀念这三个字的时候格外好听。 他的声音并不低沉,反而是磁性且带一点沙哑的温柔,仿佛每一字都是含着笑的,一点点渗透进心房,就会感觉到一股酥麻在心尖上绽开。 蛊的她头皮发麻,心里痒痒的。 生出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季昀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烫到了,闪躲着移开目光。 每当他直视孟姜姝的双眼,都会给他一直深情缱绻的感觉,她的眼仿佛天生含情,带着眷恋和期盼,仿佛对你喜欢了很久很久。 他怕这种眼神。 七年前便逃避。 他将话题转移到孟宁身上,“孟宁这孩子成绩不错,就是玩心重。没想到她是你侄女,这我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我学习难道不好吗?” 孟姜姝不知怎的脑袋一热,也如小女孩一般起了攀比心理,眉峰一挑,“我小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上的高中,保送上岸的好不好!” 话刚说出口,她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耳朵都烧的慌。 幸亏孟宁为了给两人制造私人空间到楼下去吃甜品了,不然她肯定会被小侄女无情嘲笑的,丢人丢到家了! 他笑着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 晚餐后,文尧驱车接她。 窗外下起了雨。 车里。 孟宁八卦的追着她问,“怎么样怎么样?进展怎么样?还得约餐几次才能正面up他了?” 孟姜姝听了她这一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咳…咳咳……” 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你……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净想些什么!” 孟宁躲过她一记爆头,顺势抱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嘿嘿,磕cp嘛!总要给粉丝发点福利不是?” “你就说我老班哪里不帅?是不是很有魅力吧我就说!那金边眼镜一带、西装一穿,整个燕高的女生都被迷的走不动路了!我不信表姑没动扑倒他的心思~” 孟姜姝按住她硬往自己胸上蹭的脑袋,恶狠狠的说:“不好意思,还真没。” 换作除了季昀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是觉得顺眼的就撒网,为的就是收网一爽。 可季昀不一样,那些欲望与庸俗的念想放在他的身上都是对他的侮辱。她在心里留给他最干净的一块位置。 当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时,她脑海里也会闪过类似的想法,可都被她驱散了。 他值得最好的、最纯净的喜欢。 孟宁狡黠一笑,指了指她心脏的位置,“表姑还是不肯说实话,我听见你心跳加快啦!” “咳……你,闭上嘴吧……” “诶!脸红了?哇,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妖艳大美女脸红!”孟宁笑的嘴角和太阳肩并肩。 “是车里有点热,你看错了。” “堂堂霸总说话竟然前后矛盾!车里热就代表你承认自己脸烫,说我看错了就是要反驳你脸红的事实。还不承认?果然是诡计多端的女人!啧啧啧……” 孟宁的斜眼姨母笑快要刻在脸上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着八卦和兴奋。 两人一个旁敲侧击一个心跳如雷,都是集中了十二分的精神。 无人注意到前面文尧眸光阴戾不定,握着方向盘的白皙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脸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斯文温和模样,只是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此刻幽深又晦暗。 给人一种深刻的压抑感,一笔一画雕刻出他的面部线条、锋利流畅的下颌线。笔锋拐进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延伸到系禁扣子的西装衣领遮盖的地方,终点是阴暗绽放的心脏。 路灯和迎面的车灯照的他脸上阴影交错变换,忽明忽暗。 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一个规矩克制的人…… 藏着疯狂。 …… 将孟宁送回家,孟姜姝婉拒了小侄女想搂着自己睡觉的提议,回到了车里。 文尧透过镜子看了后座上的她一眼,“回酒店么?” “小灼今天回来了,今晚去孟家老宅吧,”说完她便想起来,“东西给她了吗;” 文尧:“别墅的转赠证明已经送到二小姐手里了。” “她怎么回的?”孟姜姝都没有察觉到,问这句话时,她眼中露出了孩子般的期待。 文尧:“二小姐说,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她怔了一瞬,握着手机的手指在手机壳背轻轻的点着,前句不搭后句的说着:“她才放假,在老宅好好休息也好。算了……回酒店。” 文尧欲言又止:“孟总……” 两人对视,孟姜姝冷不丁的被他的目光刺激到了内心深处那些痛苦和怯懦的伤痛。 她突然提高了声音:“为什么要用可怜的眼神看我?你是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的,她厌恶我难道不正常吗?我哪里值得可怜?” “有的错犯下了就注定是烙印、是永远消不掉的疤。可偏偏我这样可恨的人都有人可怜,当年还那么小的她……却没有人怜悯。” 她声音落下去,目光也变得黯淡,“她恨我,是理所应当的……” 思绪飘到了她小的时候。 那时,她和唐灼华两人还是很要好的姐妹,爱好相通,性格互补。即是姐妹,也是彼此的童年玩伴。 她跟着父亲姓,唐灼华跟着母亲姓,她们两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可不知为何,孟家对外传出的,是只有她孟姜姝这一个女儿。 她们小的时候都不在乎,可随着越来越大,周围人都流言蜚语,都让唐灼华变得敏感。 唐灼华感觉自己被父母偏心对待,明明是亲生姐妹,孟姜姝可以享受着外界的吹捧赞扬,拥有“孟家小公主”这个一呼百应的称号,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都鲜少有人知道她是孟临的女儿。 活像是个私生女。 而孟姜姝也猜想自己这个meimei可能根本不是父亲的女儿。 要不然为什么她的身份从来没有公开过,甚至连交谊舞会、商业晚会等等都不会带meimei参加? 小孩子的想法很幼稚,也容易一根筋的笃定坚信自己的猜想与假设。 幼时的孟姜姝就是这样的,自从认定了这个想法,她就天真的认为meimei比自己第一等,就应该处处迁就自己。 原本的平行关系,一夜之间变为上下关系。 许是她孟姜姝本身就是个坏小孩,以前和meimei和平共处都是假象,所以才在她认定meimei低她一等后就对她不睬不理。 孟姜姝从小就不喜欢吵闹发脾气,她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说出来,只会用行动直接表示——我不会跟你一起玩。 这种行为是让人厌恶的,但她对自己毫不知情。 那年她十二岁。 唐灼华从小便非常聪明,对美好事物很敏感,画画天赋很高。孟姜姝则天赋平庸,缺少艺术灵魂。 但孟家属于很注重个人修养的家庭,尤其是陶冶情cao的艺术方面,非常重视对子女的教诲。 当孟姜姝无意间听到母亲和父亲在夸赞唐灼华的美术作业很漂亮时,与羡慕随之而来的,是嫉妒这种恶毒的情绪。 之后她更发现唐灼华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经常受父母夸赞,于是与之攀比的心更加浓烈。 唐灼华报美术班,她也跟着报。 为了将meimei比下去,她努力画画紧跟老师步伐,一点都不敢疏忽,下课后闷在屋子里一画就是很久。 可最终的画册上,老师对她们两个评分: 给唐灼华的是——“勤奋与天赋兼顾,希望继续努力”。 而给她的却是——“表面在学习,但作品不会骗你”。 虽然知道是她自己笨,没有天赋,与meimei无关,可当看到这样对比鲜明的话还是会生气、会难过……然后变成可怕的妒忌。 在高中的一次国家级青年美术作品,她盗取了唐灼华的构思好的婚纱作品,拿去参赛,获得了一等奖。 那一段外界全是对她的吹捧,说“孟家大小姐德才兼备”之类的。那些平时不常联系的太太名媛见了她得先夸上两句,周围的同学和老师也都称赞不已。 她捧着证书给父母看,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表扬,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闷闷不乐。 她知道自己是偷来的奖杯,于是想方设法躲着唐灼华,可终究没有躲过。 当唐灼华红着眼睛质问她为什么抄袭自己的创意时,她梗塞无言,脸涨的通红,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反驳道:“你有证据吗?我还要说是你抄的我的呢!” 两人都翻了脸。 她永远记得唐灼华摔门而去时的恨意眼神,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臭虫、腐烂的恶心的垃圾。 当天夜里,她起床上厕所,听到楼下父母正在训斥唐灼华。 那话她时隔十多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mama说:“唐灼华你听着,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要去画室,更不要想什么服装设计,孟家出你jiejie一个优秀出彩就够了,你少出风头!” 唐灼华哭着反驳,“凭什么,你们明明知道是她抄的我的!那个婚纱设计我一画出来就跟你看了!我才是有天分的哪一个,你们怎么能这么偏心?我在这个家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你就没拿我当女儿!” 然后是剧烈的摔东西的声音,混合着吵闹声、哭声、劝慰声……昂贵的青花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迸溅开的瓦片七零八落。 她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走回卧室的。 原来父母一直知道她是抄的meimei的…… 母亲竟然制止了meimei画画…… 只知道从那以后,唐灼华便再也没有去过画室。 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 可已经晚了,她孟姜姝这一辈子,注定为自己的恶毒和嫉妒付出代价。 因为她伤害了一个对她毫无保留爱着的meimei的心,辜负了meimei的信任,毁掉了她美好的童年。 她至今都不能原谅自己。 没有人能替十三岁的唐灼华原谅十五岁的孟姜姝。 后来家里发生变故,父母双双入狱后又身亡。 两人相依为命,她反思自己的过错,全心全意的想要补偿唐灼华,但唐灼华从来都不会正眼看她。关系不近不远,只比陌生人近一些。 她经常腆着脸往唐灼华眼前凑,她在母亲面前发过誓要保护唐灼华到死,补偿自己曾经犯下的不可挽救的过错。 因为过去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如今只能对唐灼华更好一些再好一些,尽心竭力学着做好一个jiejie,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愧疚永远不会消失,它如一道结痂了的疤,每每扯开,会比之前更痛一分。 孟姜姝从听到那夜的争吵后便很想问父母,问他们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让唐灼华觉得他们是在偏爱自己、为什么对外只说孟氏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为什么强制不让唐灼华继续画画…… 太多问题积攒着,像是肩上背着的麻袋一样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孟氏风雨飘摇、各种传言登满头条的那一夜,母亲拉着她的手,把被深深埋藏的真相告诉了她。 那时她大学毕业回国,刚满十八岁。 那天,她哭了一夜。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原来她一直认为的一切都是假的。 唐灼华曾爆哭说自己像是这个家里的隐形人,可孟姜姝却觉得她才是。 明明冠满了富有安全感的“孟氏小公主”头衔,可她却没有一丝安全感,睡觉前都害怕睡醒后自己就不是家中的一份子。 永远感到孤独,永远感受不到温暖。 于是她就装的乖巧懂事,处处讨得父母的欢心。 小时候最喜欢的话便是父母训斥沉浸玩耍的唐灼华时随口提的一句,“你要是有你jiejie一半省心就好了。” 于是,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把自己变成父母喜欢的样子,她不算聪明,可她为了得到父母的一句认可,会不厌其烦的学习。 一遍又一遍练习各种繁琐的礼仪,出席一场场乏累又枯燥的晚礼会,学习怎么样成为一个豪门淑女大家闺秀。 眼神、表情、体态、动作,坐姿、站姿、笑容、不笑,几乎每一步都是假的,都是练出来的,不是她自己。 这些都另她身心疲倦,如同束缚住枷锁。 尤其是在看见唐灼华可以不用担起任何担子、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生活的时候,那窒息的感觉更甚。 她一直都羡慕母亲看向唐灼华时眼里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父亲那一句由衷骄傲的夸赞,和严厉的管教。 偷偷的羡慕,扭曲成了妒恨。 她这样肮脏的人,连meimei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下去,怎么配这高贵的头衔和那数不清的拍马屁的赞誉呢? 她自己都恶心自己。 换她是唐灼华,她也会恨这个毁了自己梦想的恶毒善妒的jiejie一辈子。 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孟姜姝喃喃着,声音有些飘渺,“是我自己要拿热脸贴人的,还怕被甩在地上么?总不会连这点脸皮都没有。” “自己做的事情总要为之负责,何况是不可饶恕的错……” “虽然我是你上司。” 她弯起唇角,似乎想做笑的表情,可眼神却飞出了窗外,同雨一起落下去,“但文助要是可怜我的话……可就太过分了。” “我不是可怜你。” 文尧将车停在酒店前,下车为她撑伞。两人有身高差,他将伞向她倾斜,不顾自己肩膀湿了半边,“我只是看出你很难过。” 雨幕中声音模糊,几乎让她听不清。 他低声说的是,“而我,不想你难过。” 她没有听见。 也没再问。 酒店的地暖斥退了一身的寒气,她在玄关换上拖鞋,看见文尧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里面的衬衫也湿了。 看见他湿了半边的衬衫,心疼的皱眉道:“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文尧点头,蹙起的眉头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也没想到会淋成这样,刚才一进门感觉有些冷打了个喷嚏,才发觉身上湿了。 不久浴室便响起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