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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显出几丝暖意,笑着说了声,“好。”他伸着懒腰从树下起身,抖落了一身花瓣。忽然想起什么,又俯下身去,笑着把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朵杏花插在了小姑娘的头上。先前还仰着脸笑嘻嘻的小银铃忽地小脸一红,摸着自己的发梢害羞地垂下了脸去。苏婉走到这杏桃坡时,正逢他二人在踢毽子。在这村中呆了半年,她已开始适应乡间生活,满头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布裙荆钗,脂粉不施,却反显得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只见那孙家小姑娘笑得小脸红棠棠的,奔来跑去像匹小马驹般地接着毽子,极是活泼。洛云存心逗她,做出要踢的样子,却笑着把那毽子藏在了手里,害得小银铃扑了一个空,撅着小嘴儿抗议道,“小云哥哥耍赖。”苏婉已到了近处,洛云分明瞧见了她,却视若无睹,依旧只顾着与小银铃踢毽子。倒是那小银铃站立定了,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美人婶婶。”这孩子,与她说了多次也改不掉这称呼。好在被她这么喊了半年,当初的那份不好意思也好了许多。苏婉笑着应了她一声,又对着洛云道,“云儿,回去吃饭了。”洛云“嗯”了一声,依然没有看她。三人沿着杏桃坡往村里子走时,小银铃撒娇要小云哥哥背,洛云便笑着背起了她来。这孩子素来喜欢黏着洛云,洛云也把她当亲妹子般的惯着。她整个人都伏在洛云背上,笑得连几颗虎牙都露了出来。明知道不过是个6岁的小娃儿,苏婉心中却仍有几分不是滋味。一直到了孙家门口,小银铃才依依不舍地从洛云背上下来。*********************到这里不过半年,苏婉已经可以熟练地一个人做饭煮菜。虽然桌上摆着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三菜一汤,看起来倒也像模象样。洛云默默坐着吃饭。直到现在,他的眼睛仍没有在苏婉身上停留过,面上也无一丝笑容。虽然早已经察觉到他有些不大对劲,苏婉却仍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有强颜欢笑,“云儿,这红烧狮子头是我头一次做,你觉得如何?”洛云漠不关心地“嗯”了一声。苏婉无奈笑了笑,硬着头皮继续与他闲话家常,“那孙家小姑娘,我看大了一定是个小美人儿。从前在扬州时,我记得也曾有那么一个小姑娘喜欢黏着你。”洛云握着筷子静滞了片刻,似乎记起了一些过往的回忆,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小笙儿。可惜已再也回不去扬州了。”他语带失落,听得苏婉极不是滋味,遂不即防,口中已不由自主酸涩地脱口而出,“也不用特意回去扬州,就在这里等小银铃长大,也花不了几年功夫。”洛云闻言一怔,皱了皱眉,却懒得理她一般闷声不语。两人都不说话。许久,苏婉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起身把那张自己小心压平了收在抽屉中的纸拿了出来,放到桌上,强打圆场般地笑道,“你畿时做了这诗,好端端的为何又把它扔了呢。”洛云看着那张纸,面上忽地少见地有了一丝薄怒,一把拿过它,几下将它撕成了碎片,低声道,“我自然不比周秀才才高八斗出口成章。”他声音说得轻,苏婉却仍一字一句地全听清楚了。她也是一怔,不由的反问道,“周秀才?”话一出口,洛云自知失言,将那些纸片攥在手心,淡漠道,“你且当我没有说过。”番外?春深杏花乱(二)他一说完,便又埋头吃饭,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握着筷子的那只手却很显然因为太过用力而连骨节都发了白。洛云向来自制力极强,感情也甚少外露,不管遇到什么总是不露声色地深藏于心。自他们娘俩在这雁溪村中过上避世的安稳日子以来,像这次这样,却也是头一次。说到这周秀才,他乃是村中私塾内的教书先生,年方二十四五,前两年才死了老婆。单论人才,在这一方憨实淳朴的庄稼汉子里倒也算得上儒雅出挑,可惜酸腐了些,自恃读了一些书,便自命清高,成天卖弄着一些酸文假醋,说的十句话里,倒有八句是没人能听得懂的。他初见苏婉时就惊为天人,又惊喜于她不像村中那些妇女般大字不识,于是每隔个三五天就假借着探讨诗文的名头来找苏婉闲聊。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过来时,苏婉出于礼数,于是只好随意地附和他两句。没成想这点小事,竟会惹得洛云不悦。苏婉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出口的话,又如何能当没说过。”洛云依然自顾自地垂首吃饭,并不理会于她。苏婉又皱着眉头道,“你既说到了周秀才,那便干脆说说清楚。像这般又是在与谁置气。”洛云忽地略带讽意地笑了一声,抬起眼睛来看着她,淡漠地反问道,“说清楚什么?”被他这么一反问,苏婉也不由的有了几分怒意,“你明知道,我与那周秀才,本来就没什么。”洛云面上的神情却也不知道究竟是笑还是怒,“我几时说过娘亲与他有什么,”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带了几分自嘲冷淡地道,“即便有什么,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苏婉为之气结,却无处回嘴,只得愤然起身出了屋去。*********************正值春耕时节,因此村中处处都是忙碌在田间地头的农人,苏婉这般一个人游手好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