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乖皎皎
“皎皎，这里来。” 皎皎手里提着衣篓，前往浣洗房的路上便被人喊住了。 “福来公公！” 看见来人，皎皎眼睛一亮，颠颠地跑了过去。 福来瞧见皎皎跑过来，脸上便带上了笑，从怀里拿出藏好的糕点，直接塞到了皎皎手里。 皎皎接过糕点，绵声谢过福来。 福来此番前来，自然不单单是为了送糕点，他在西苑当值，来皎皎这里一趟不容易。 “下个月皎皎便该出宫了，记住调度官问起一定要选择出宫，不要留在宫里了。”宫女二十五岁是有出宫机会的，拿上银钱离开皇宫，在皇城外面要自由很多。 皎皎进宫时岁数小，又长了张讨喜的圆脸，加上性子绵软，跟的又是常年吃斋念佛的主子，宫里的日子不算难过。 虽然不是主子跟前的大宫女，却也得了相对轻松的活。 皎皎脑子不算聪明，却有点小动物般的机警，福来在宫外有个和皎皎差不多大的meimei，对皎皎非常照顾。 出宫对宫女来说是大事，福来在宫里许多年，见多了一心想当主子的宫女的下场。 皎皎心思不在那上面，一直安安分分的，福来便想帮她一把，最好能顺顺利利从这宫里出去。 福来的叮嘱皎皎记在心里，将衣篓送到浣洗房后，难得皱起了眉。 皎皎是盼望着能出宫的，她将每月的例钱大多都存了起来，十几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她在宫外没有亲人，听宫里的jiejie们提过出了皇城，可以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盘个安身地儿。 只是前段时间，她在宫里捡了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后宫范围的男人。 那人受了很重的伤，她都以为熬不过去了，没想到将养了一段时间，已经能坐起身了。 “你已经醒啦！肚子饿了吗？” 皎皎回了住处，虽然主子给她圈的住处离前门最远，但是可以一个人住大房子，屋外还能烧火做饭，皎皎已经非常满足了。 她这院子一般不会来人，所以才能将人藏了半个月之久。 只是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张嘴，皎皎每天能拿的份例不多，便要省下大半养一个外人。 便是如此，皎皎也觉得没什么，发愁也只是担心下个月自己便要出宫，这个人应该怎么办。 屋里有些昏暗，皎皎担心自己不在，敞着窗户被人发现男人的存在。 这下回到屋里，先去开了窗户，这才走到床前。 披着衣服倚靠在床上的男人非常高大，对于皎皎来说可以翻滚的大床，男人平躺还得蜷腿，就连高度也差了点意思。 这些对于男人来说都可以忍耐，每日皎皎外出干活，回来总要从角落捞出恭桶，还无法动弹那阵，被个姑娘家日日托着阳物排泄，才是男人努力恢复的根本原因。 他从懂事起便没有如此狼狈，然而也正是因为皎皎的保护，他的伤势才会一日好过一日，用不了很长时间便能恢复大半，那个时候便能报答皎皎的救命之恩。 “嗯，不饿。” 男人知道宫里的食物都是按份例来的，无法动弹的这段时间，都是皎皎省下自己的口粮在养他。 然而男人刚说了自己不饿，肚子便唱起了空城计，男人羞恼地抿紧了唇，皎皎却没有取笑男人，只是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福来给的糕点。 哪怕有帕子包着，糕点也碎了一些，皎皎将碎掉的分出来，还剩下完整的都堆在一起。 “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就去做晚饭。” 男人手里放着的都是大块的糕点，这种东西放在以前，他便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然而皎皎是真的喜欢，将那些小小的碎边喂进嘴里时，总要眯起眼，露出非常喜欢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皎皎，男人便说不出自己不吃这句话，糕点很快在嘴里化开，甜味让男人直蹙眉，皎皎去屋外生火做饭，男人没有将糕点吃完，剩下的糕点打算吃饭那会儿再给回皎皎。 他早已看出皎皎嗜甜，糕点这种东西是她最喜欢的稀罕物。 皎皎分到了一小块带肥油的rou，放进锅里煸出油水，将切好的土豆丁放进去用油炒成金黄。 浓郁的香气让皎皎不断吞咽着口水，淘好的糙米和水一起倒进铁锅里，盖子上汽后焖熟就能吃了。 一开始皎皎不知道男人的饭量大，直到男人晚上饿醒，被她发现后。 从那以后，皎皎便会将自己的口粮再分一些给男人，粥里加耐饿的红薯，米饭垫土豆更是必备。 白天男人不能出院子，等到晚上院子里的灯熄了，皎皎便会搀扶着男人在院子里转转。 吃饭自然也是在屋里，皎皎将铁锅刮得干干净净，翻搅过后的焖饭油滋滋的，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靠窗的位置原本支着窄边的桌子，皎皎给移到了床边，吃饭的时候推过来，男人连床都不用下。 土豆绵软，因为肥rou出的那点油，有股独特的香味。 皎皎埋头吃得很香，直到男人将rou夹到了她的碗里。 男人早先便发现了，皎皎有点什么好的东西都要先给他，递给自己的饭碗更大，不用翻动便能看见煸干的rou块，反观皎皎自己的碗，一眼看去只能看见土豆丁。 就算是土豆丁也是稀稀拉拉的分布着，哪像他碗里，一口下去全是绵密的土豆混杂着糙米香， 男人沉默着半天没有动筷子，好一会儿动了筷子，却是挑拣出自己碗里的rou块，放进皎皎碗里。 “我碗里也有很多呢！你快吃饱不用管我，吃饱了才能养好身体。”皎皎瞪圆了眼睛，又将rou块夹回了男人碗里。 并且别开碗，不让男人再伸筷子。 男人劝不动皎皎，心里却不太好受。 “今天福来公公来找我，说我下个月便能出宫了，离开宫里以后便不能回来，也不能继续照顾你，所以你要养好身体。” 这样才能不被别人发现，皎皎知道男人是有大本事的，能进来这后宫，便能在身体养好后离开。 “出宫？”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心情有些不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