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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认主

    

    “小冷大人!小冷大人!”教习师傅甩着微胖的身子小跑过来,表情十分生动:“今天可是您认主的正日子!这都八点一刻啦,家主都到了,怎么还光顾着吃呢?”

    “哦。”冷沁穿着一身新做的私奴制式服装,嘴里还咔嚓着薯片,少女听完这话之后懵懂地眨眨眼睛,乖巧的让教习把怀里的零食收走,指了指地上的小垫子:“跪这?”

    她失了记忆,一睁眼就听人说她是冷家的小姐,要被送去给何家主做私奴,随着便住进了何家的训诫堂。不过这个地方虽然叫训诫堂,也没人对她训诫什么,只是需要守着认主前一个月不能出这栋楼的规矩,但是义父隔三岔五地就来看自己,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顺便用一个月的时间跟着教习翻来覆去地练了几个认主时的跪姿。

    “对对对!这都是咱们练熟的啊,待会儿老太爷来观礼,可不能出错呀!”教习又蹲下身子,cao心地给她理了理衣服,才敛起眉目恭顺地站到一旁。

    先家主收奴有不少也是经他的手调教的,但是都没有这次轻松。这里是老宅,平时家主和那二位都不住这里,可自从冷家的宝贝疙瘩被送进来之后,这三位大主子竟也都搬回来住了。除了应付老太爷的几个跪姿,旁的规矩一概不学,就这样冷先生还时不时地过来盯着,生怕训诫堂欺负了他闺女去。

    “一会儿观礼你真不去?”

    何歆由侍奴服侍着换上正装,对丈夫好奇问道。

    “不去。”冷延卿锋利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正长腿交叠地倚在沙发里翻看着一本财经杂志,哼了一声,“我去看我们沁儿受你们何家的气吗?”

    “就是给老爷子做个样子,你说他死逼着阿为成家咱们能怎么办?”何歆打开侍奴给她系扣子的手,大敞着领口没骨头似的攀上冷延卿的肩头,眯着笑眼讨好道:“明天就让何为带沁儿回徽都,离了老爷子一切还和从前一样的。”

    “你今天要不过去,老头子就又得念叨我了。”

    何歆作为曾经的家主,责任心不强玩心又重,两年前就早早地卸了任四处游玩去了,如今还不到五十岁,岁月只在她的眼角稍稍刻了几条细纹,撒起娇来依旧风情万种。

    “念叨你也活该。”冷延卿扔下手中杂志捏了下妻子鼓起来的脸颊,随着站起来回了卧室,凉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你爸,你自己对付去。”

    自古以来,翁婿关系也从来都是家庭里的一大难。

    “我才最无辜!”何歆吃了丈夫的闭门羹,烦躁地对着身边侍奴一脚踹过去才恨恨地出了门往训诫堂走去。

    认主的间是早八点半,何为不到八点就守在了外厅,手心都被汗湿了,整个人紧张得要死。

    祖父这次下了死令让他成家,他倒是有心把主人娶进来做主母,可自己哪配?第一次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时就被按在木马上狠cao了半天,从此再也不敢提这话。

    本来想着这次就随便选个私奴安置在老宅应付过去,谁知道冷家就直接把主人送过来了?他敢不选?按照规矩这一个月内还不能去见人,只能细细吩咐了训诫堂不许为难冷家小姐,后来从父亲口中才知道主人竟失了忆!说是前阵子和周家二小姐酗酒不知道喝错了什么东西,毒素刺激了海马体神经,两个玩家通通失忆,没什么特效药,只能靠着自身的新陈代谢缓慢地排出去。周家那个他找人问了问,被家里的几个男人骗着,还只当自己是高三生,天天上着补习班呢。

    那他们家这个……不是……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啊……

    不同于自己的宠物身份,冷家家主和二少才是主人实打实的二位兄长兼恋人。大少、二少生气主人胡闹要教训她可以,被利用何为也不敢说什么,但至少,也该给他一份剧本啊……

    “义父说——”

    冷沁被带着回了主楼,她觉得站在自己身前家主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于是偷偷打量了几眼,歪头道:“我不用怕你的。”

    “嗯。不必怕我。”

    失了忆的主人的确很……可爱。这个形容词在何为脑海里认真地转了几圈,才鼓起勇气在心里悄悄表达出来,仿佛对主人会是一种冒犯。

    他将冷沁让到了沙发的主位上,习惯性地跪在地毯上斟了杯果蔬汁,递给小姑娘。

    “啊,谢谢家主。”

    冷沁慌乱了一下,不自然地坐直了身体把杯子接过来,她虽然没学什么规矩,但多少也觉得家主是不是过分客气了。

    她的发梢乖巧地垂在锁骨的高度,发顶是新冒出来一层黑茬,和原本的发色搭在一起倒不突兀,何为跪在地上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大概去年这个时候,他记得,终于熬到成年的主人兴冲冲地去染了个冷棕色,她好容易留到了披肩长发,烫头自然也不能省掉,总之,明明刚满18岁的小家伙,在换了个发型之后,却实在耀眼,明艳逼人。

    过了半年,她又换了个粉棕色,这次的效果却不尽如人意,着色不好,没几天就掉了回去,总之最后还是黄色,至少在何为眼里是这样。

    现在倒是因为认主剪掉了那些卷,从这个长度来看倒像是洗了直,细软的发丝垂着,少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乖张,人也胖了一点,rou着脸蛋,多了些懵懂,依旧是好看到不行。

    “我是不是该叫您主人呀。”冷沁把半张脸都埋进杯子里,小心翼翼地请求:“能不能不叫?”

    “因为,我总觉得怪怪的。”

    她当真是什么都忘记了,连这只杯子,也是她觉得大得实在可爱才买回家的,随她去哪何为便随身携带着。何家主听见主人打在杯壁上又来回反射出来的瓮声瓮气的声音,无奈地笑了下。

    “当然,你是父亲的义女,平时也唤母亲一声义母,论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兄长。”

    冷沁喝了一半便喝不下了,何为及时把厚重的玻璃杯接过来放在茶几上,重新跪坐回去,他知道冷沁喜欢看自己笑,便那样和煦地笑着,温声解释。

    “哦。”

    家主笑得好看,缓解了冷沁的许多紧张,她眨眨眼睛,继续得寸进尺道:“那我也不叫你兄长好不好?”

    “叫兄长,也觉得怪怪的?”

    何为忍着笑意。

    “是啊。”冷沁按着怀里的抱枕,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耸耸肩:“不管怎样我是您的私奴,私奴应当辅佐随侍家主,为家主解乏,怎么能和您是兄妹呢?”

    即便是失忆也改变不了颜狗的本质,家主人好又帅气,她想,和他做兄妹才是亏待了自己。

    “那……那你想叫什么?”

    何为红了脸,仍保持着跪姿干巴巴地问道,他不清楚主人这一个月内在训诫楼到底学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明白这个“解乏”真正代表什么。

    “阿为!我叫你阿为好不好?”

    听到熟悉的称呼之后,何为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胯下之物似乎也有了苏醒的势头,他苦笑着挪动了一下大腿想遮掩过去。毕竟,对着失忆的主人都能发情,是他太yin荡了。

    “那我应该唤你什么呢?”

    何家主眉眼含笑,抬眸对着他的私奴温柔调侃道。

    “您叫我沁儿呀!”

    冷沁见自己的僭越没被制止,更加开心起来,手掌挤压着自己嘟嘟的脸颊凑上去雀跃道:“大家都这么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