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镜花囿于水月（中）

    「好好排队，不要挤——」卡俄斯举着由克莉丝汀友情提供的法阵嵌入型扩音器，朝着「惊魂学院」外面的人山人海喊道，「大家都是我们社团的贵客，都有机会！」

    「学姐，我们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

    「是啊是啊，到底还要等多久啊！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逛！」

    卡俄斯咳嗽两声，安抚道：「都是为了大家的体验着想，所以一次性只能进两个人，造成了不便请谅解……」

    其实是在瞎扯。她心想，主要是因为一共就五个   npc，塞西尔还要时不时跑出来帮自己维持秩序，她一会儿还得去检修各个地方的设备有没有问题，压根接待不了这么多人。她看了眼底下人挤人的贵族子弟们，暗自抹了把汗——看来大家平日里的确是都闲得要命，否则这个粗制滥造的鬼屋何至于这么受欢迎。

    隔壁的社团似乎都不运营了，整个学院可以说是万人空巷。唯一能在路上看见的人是学生会的纪检成员，但是由于副会长本人都在鬼屋里当   npc，因此他们的工作热情也就这样。

    这不禁让卡俄斯产生了一些幻想。如果将来在魔法师这条路上混得不成功，她可以转行开鬼屋。很快，当她为安排入场和管理秩序忙得晕头转向，在塞西尔出来后几乎是第一时间逃走时，她断绝了这个念头。

    服务业实在不好做。她想，等到真的混不下去了再考虑转行吧。

    卡俄斯在时这群人似乎格外活泼，一个比一个跳得欢。而当接待人换成冷若冰霜的塞西尔时，他们便全部安生了，教学楼前偌大的场地上站满人，却全都扮成鹌鹑，低头默不作声。这让卡俄斯有些怀疑自己的威严性。

    总之现在她得绕过鬼屋里正在四处乱走——或者说乱跑——的游客，去各个惊吓点查看一下设备的运作状况，以及她的朋友们的心理健康问题。她倒不是很担心奥菲莉亚和克莉丝汀，想必两人玩得正欢。格雷勒托一直窝在女厕所隔间，她是真的担心他被困出点什么毛病，而许德拉……希望他的嗓子一切都好。

    卡俄斯先走员工通道上了五楼。那里除了出口就是一个简单的监控室，结合奥菲莉亚和克莉丝汀的魔法做成的监控画面，可以实时观测鬼屋内部的情况。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一回进来的游客还停留在第一层找钥匙的阶段，并且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歌声正在离她越来越近这件事。

    这一位估计也连第四层都到不了，就得哭着呼叫救援了。到目前为止，第一批进来的那两位小姐——似乎是叫蕾妮和伊丽莎白？她们是走得最远的，但一个在格雷勒托那里被吓哭了，另一个在克莉丝汀那里吓得差点没跳楼。其余的全都不如这两人，更别说能走到裂口女之后的最后一个怪谈，也就是所谓的「第十三级楼梯」。既然都没人能过去，卡俄斯为了效率起见，直接把那里的机关关闭了。

    卡俄斯从五楼往下，打算依次问候她的员工们。

    她推开「裂口女」所在天台的大门，呼唤克莉丝汀的名字。天台上空无一人，这是他们设下的简单障眼法，卡俄斯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在原地转了两圈，依旧没有听到克莉丝汀回复她。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卡俄斯顿了顿，转过身。

    橙发少女穿着满是鲜血的制服，双手抓着遮住整张嘴的衣领，眼中透出阵阵红光。

    「我美吗？」她问。

    「我说，一般。还有提升空间。」卡俄斯直白道，「我觉得你应该再注重点个人卫生。」

    「……」克莉丝汀沉默了，她懵了一会儿，又伸出食指挠了挠脸，「剧本上没写这要怎么办啊？」

    她拿到的剧本上只有两个分支，游客回答了「美」的可能和「不美」的可能。卡俄斯这种回答她一直都没遇见，压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然而剧本就是卡俄斯写的。

    克莉丝汀这样的惊吓卡俄斯在奥菲莉亚那里也经历了一回。卡俄斯给奥菲莉亚的剧本是「意思意思吓吓人就得了，不需要把他们真的拖进镜子里面」，奥菲莉亚也如实照做了。因此她在看见奥菲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银发少女那纤弱的手臂就爆发出了卡俄斯难以想象的力量，直接将她连人带手杖一起薅了进去。卡俄斯直到落地为止都还处于震惊状态。

    「你不该这样。」她倒在地面上，对着面前的奥菲莉亚说，「你这样会把游客吓到投诉的。」

    银发少女跪坐着，双手按在卡俄斯的膝盖上，白瓷般无瑕的肌肤与卡俄斯离得极近。「我只会对你这样。」她微笑着说，「即使投诉学生会也不受理哦。」

    多么黑暗的官僚主义！卡俄斯对此痛心疾首，她尽力想要站起来，但腿上用不上力，最后她几乎是半被奥菲莉亚抱起来的。对方的手远比她想象的有力道，直接托住她的腰便将人撑了起来。然而中途奥菲莉亚故意松了手，卡俄斯猝不及防，又险些再倒下去，所幸又被她给接住了，只是手杖边缘锋利，不小心割开了她的手臂。

    卡俄斯没作声，悄然把自己留学的手臂藏了起来。现在她的脑袋正躺在奥菲莉亚的膝盖上。

    「哎呀，卡俄斯学姐。」奥菲莉亚低头看她，笑着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这般毫无防备的样子，真少见。」

    卡俄斯感觉到奥菲莉亚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上一回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还是在艾琳扇了皇太子一巴掌的时候。她对奥菲莉亚的称呼有些赧然：「你比我大，别这么叫我。」

    奥菲莉亚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卡俄斯，言语太直白有时候也不好……」

    虽然可能用不太上，但或许卡俄斯得学习一些贵族间用来虚与委蛇的话术。奥菲莉亚发散思维地想道，以防有人趁她不在，靠这件事去捉卡俄斯的把柄。

    「我被你看着有些害羞，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回应。」卡俄斯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撑起来，转过头去看奥菲莉亚。

    「你在这里待得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无聊？……你怎么了，奥菲？」

    奥菲莉亚还有点呆呆的，被她叫了一声才回神：「……这里很好。安静，时不时还有人过来，也不至于孤独。坦白地说，我很想一直待在这里。」

    「那可不行。你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我就要觉得无聊了。」卡俄斯拍拍她的肩膀，「那你有事记得联系我，知道怎么呼叫监控室吧？知道就好。我去看看格雷和许德拉他们。」

    卡俄斯并没有任何要留恋的意思。她头也不回地迈步进入水镜，来到了镜面的另一边，也就是外头的楼梯拐角。

    只留下奥菲莉亚一个人在原地，微红着一张脸。

    她为什么会觉得卡俄斯不会说外交辞令呢？奥菲莉亚不禁反思。她这不是很会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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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菲利亚：真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解风情？

    卡俄斯：“我被你看着有些害羞”“你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我就要觉得无聊了”

    你说她不会说话吧，好像也不是，你说她会说话吧，似乎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