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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落日

    

12.落日



    周五一早,金美娜起床梳洗打扮。她在衣柜搜寻着好看的裙子,一条两条三条……

    正对着镜子美呢,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魏哲扬值得她打扮吗?他脸皮那么厚,肯定会以为她对他有意思,然后使劲笑话她,再趁机揩油……

    想到这里,金美娜套上某次活动赠送的文化衫和牛仔裤,全身除了两条细细的手臂,包裹得严严实实,头发束成高马尾,连个淡妆也没化,打算就这么出门。

    葛慧珍问她去哪里,她说和高中同学去开发区新建的水上乐园玩,见她这身打扮,老人家没有丝毫怀疑,问她钱够不够花。

    金美娜心虚地摇头,嘱咐一声:“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家,外婆您别忘记吃药。”

    规矩一旦打破,原有的约束力便大打折扣,自上次美娜因赶通告彻夜不归,第二天又平安到家,葛慧珍不再坚持晚九点的门禁,时间放宽至十一点。

    她想,美娜毕竟已经工作了,会慢慢有自己的交友圈,她管得太紧反而不好,家长对小孩的管教好比手中握沙,攥得越紧,漏得越快,这个道理,是女儿金俪用生命教会她的。

    对面人家养的斑鸠在窗台上咕咕地叫着,葛慧珍在厨房打理赶早买来的新鲜猪排骨,没有预料到金美娜是个诡计多端的小骗子,日后会对她编织一个弥天大谎,并为了那个谎言背后的男人,一次次麻痹她的神经,打破她的底线,然后,同女儿金俪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魏哲扬坐在亮黄色的跑车里,墨镜往额上一掀,配上那张眉眼精致、唇红齿白的脸,真是将浪荡纨绔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怀疑地看向金美娜:“你就穿这身?”

    美娜理直气壮地横他一眼,“这身怎么了?又不是约会,没有必要特意打扮。”

    随即,她的注意力被车吸引,“哇塞,你的车是大黄蜂!太酷了吧!”

    大黄蜂的原型是雪佛兰科迈罗,他这可是兰博基尼Huracan。魏哲扬嘴角噙笑,看后视镜里,金美娜这个小土包子,毫不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事实,围着跑车转了一圈,啧啧感叹。

    她来到车门边,低头寻找门把手,正疑惑这门上怎么光秃秃的,只听一声轻响,跑车的剪刀门如黄雀展翅般升起,再次印亮美娜的双眼。

    她宛如一只轻盈的小猫,落入柔软的真皮座椅,随着跑车启动,象征动力强劲的引擎轰鸣声响起,从四面八方涌入美娜的耳朵。

    魏哲扬在中控台按了下,车顶“咔”地出现一道缝隙,美娜抬头,傻呆呆盯着那道缝隙迅速展成一片湛蓝的天幕,夏日清风争先恐后从她浓密的马尾中呼啸而过,她猛地回头,流线型的跑车顶盖乖巧地缩回,静待下一次伸展的怒吼,而数秒还近在眼前的高楼大厦,瞬间被远远地甩在身后,袖珍得像随时可被托在掌心的玩具。

    “哈哈,真刺激!”金美娜长了一颗狗胆,别的女孩要吓哭的速度,她却一手把着车门,一手高举,感受着气流穿过五指,留下轻盈的触感。

    她放声大笑着,少女的嗓音像摇曳的风铃,两侧的景物飞速掠过。她侧过脸,阳光在她清澈的眼底撒下点点金芒,被风亲吻的面庞比阳光更明媚。她的神情里写满了对这辆豪华超跑的赞叹,却不见一丝占有的贪婪。

    魏哲扬呼吸一窒,心脏最柔软的一处被猛地击中,一道电流从心尖蔓延至全身,以致于头皮微微发麻。他缓缓降低车速,咀嚼着这23年里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手把方向盘,面色平静地目视前方,手背汗毛却根根竖立,他从不是个文艺青年,此刻却突然想尖叫,想呐喊,想流泪,想载着身旁的女孩一路开下去,直到世界尽头,地老天荒。

    自然界动物求偶,雄性会向雌性展示鲜艳的羽毛或强壮的体魄,而男人追求女人,则会不留余力地展示自己的实力,财富、人脉、外貌、情商……二人十一点上岛,魏哲扬先带她去了一家十分隐蔽的私房菜馆吃午餐,一道看似简单的清蒸鲈鱼,鱼身不见一根葱姜蒜,鱼rou却软嫩清甜,入口即化,饭店老板亲自招待二人,言谈间对魏十分恭敬。结账时美娜本想AA,看到账单上的数字,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离开饭店后,魏哲扬载着美娜,从东明岛环线北端一路向南,后者饱览沿途风景,手机拍照功能就没退出过。

    其实,东明岛的风景,对游遍大半个地球的魏哲扬来说,人工雕琢痕迹太重,只能算勉强及格,好在金美娜喜欢。而此行的终极目的,是带美娜看东海的落日。

    落日用漫天霞光表达对人间的留恋,橙红的晚霞在人们头顶上方连成一片,缝隙间又透着隐隐的幽蓝,强烈的色彩对比倒映在海面,水天相接,呈现出一个亦真亦幻的童话世界。许多来看落日的人纷纷举起手机,不乏有专业摄影师用高超的技术将这盛大的一幕定格。

    但先前一路拍得起劲的金美娜,此刻却收起了手机。太过美丽的景色会让人忍不住屏息,亦让人忍不住流泪,美娜仰望头顶上方美得近乎虚幻的天空,大大的眼睛里突然盛满泪水。

    并没有具体的理由,她只是突然被一股似感动似悲伤的情绪击中,豆大的泪珠顺着饱满的脸颊缓缓淌下,在下巴汇聚。

    魏哲扬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常,侧过脸,问她怎么了?声音很是低柔,与惯常的吊儿郎当或漫不经心判若两人。

    美娜一愣,抹了抹眼泪,思索片刻,回答:“可能是,一想到这么漂亮的日落马上就会消失,就突然觉得,是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注定不长久……”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矫情,不禁赧然一笑。

    魏哲扬有些艰难地将视线从美娜脸上移开,忍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折返车前,取出一款外型小巧、做工精致的微单相机,来到美娜面前,递给她。

    美娜先是不明所以,然后反应过来,是送她的意思。

    她连忙摆手,难为情的红脸蛋与霞光融为一体,“我不能收,这个一看就很贵……”

    魏哲扬不理会她的拒绝,半强硬地将女孩柔软的小手展开,塞进手心里,然后问她会不会用。

    金美娜老实巴交地摇头。

    魏哲扬暗笑傻妞,他上前一步,与美娜相距半个身位,几乎是将她半拢在怀中,牵着她的手,引导她开机,完成一系列初始设置,对焦模式、感光度、曝光模拟……那些曾在网上听过、似是而非的名词,在眼前一一呈现,金美娜专注地看着,以至于忽略了二人间过于暧昧的姿势。

    他把着女孩的手,将镜头对准天空,随着瑰丽的天空在显示屏中还原,金美娜小小地赞叹出声,狡猾的男人趁势不动声色地贴近,彼此温热的呼吸在一瞬间交融,他嗅到了美娜发丝上浅浅的花香,按下快门。

    金美娜反应过来,下意识挣开他的怀抱,恼怒地瞪着他。

    魏哲扬在夕阳下笑得犹如一只偷食成功的红狐狸,对她说:“我把今天的日落送给你,它永远不会落下。”

    作者有话说:不要要问我气氛这么好,干嘛不让他们亲个小嘴儿,问就是无良作者不允许他们进展太快,略略略~

    感觉没啥人看,有些失望,好吧,也许文笔剧情有待改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