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去洗个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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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快逃吧,别回头。夫人和老爷都被杀了,都被杀了。”管家将他推远,便转身去引开追捕过来的人。 就这样,十岁的他,从天堂坠入地狱。一夜之间,从人人敬畏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他顺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不知道走了多久,遇到一个车队。他们说要去京城,齐束祈求让他们带上他。车队的人见他可怜,便让他留了下来。往后每日就是帮他们端水,洗衣服做一些打杂的工作。 他以为自己要跟着车队一起入京,以后说不定能成为车队的一员时,半路遇到了山贼。车队的人都无一幸免,他被卖到了人牙子手上。 他到底是入京了,那里很是繁华,他被装在笼子里,供人挑选。过于瘦弱的缘故,一直没有人来买他,一直到十四岁那年。 他记得初见林青青的那日,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戎装,一双眼睛很是明亮,她就那样看着笼子里的他。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他看着她好看的模样,有些期待。 下一瞬,他听到林青青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就他了。” 那日过后,他便跟在林青青身边。他以为,林青青会是他的救赎。可她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她曾用刀片在他身上划出血口,血珠在他的躯体刮过,布满血迹。齐束疼得浑身颤抖,问她为什么这样做。林青青笑着说:“我就是想看阿束痛苦的样子,我觉得很有意思。” 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疯子,美丽的皮囊下,藏着个蛇蝎心肠。他逃过,可这是京城。到处都是林青青的势力,被找到后又是一顿折磨,往后的每一天,他的身上都有不同的伤痕。 随着日子的推移,他逐渐长的高大,挺拔。林青青有一日将他捆束在床上,想跟他行那档子事。他躲开了那抹红唇,林青青恼怒的扇了他一巴掌。林青青想要继续,他死死咬着唇,两行泪便那么落了下来。那之后,林青青便没动过他。只是换着法子折磨他。 “不!”齐束猛地惊醒,他压着剧烈的喘息,看着头顶的纱帐,恍惚想起来自己已经在玉满楼了。他撑起身子,想到沈枝将他安置在这地方。林青青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他不能坐以待毙,沈枝不见得次次都会救下他。他告诉自己,他是在讨好她,这样才能获取她的信任。 “公子,醒了吗?”门外春雨敲门。 “醒了。”他下床,穿好衣服,开了门。 天边的红霞还在孕育中,空气里有些微凉,入秋的天便是这般。 这里行动不便,春雨看的紧。他也有时间打听出去的路线。他想回到故地,彻查当年的真相。京城这地方,大概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这样想着,勾起了唇角。 春雨瞥见他有些开心的神情,心里摇头,他不会是以为,是要带他去见小姐吧。 “你来了,今日还是继续学习抚琴吧,过几日,你会作为玉满楼的男头牌,成为京城玉满楼的招牌。”宋青涟给他倒了杯茶,熏香在烟雾缭绕间升起,使得他的轮廓若隐若现。 “好。”听话,才能让他们对他更放心。齐束跟着琴师走了。 “小姐说,不用太过严苛。”春雨待齐束走后,才开口。 “这才几日,她便心疼了?”宋青涟回想起那日院子里的那番景象,不由得拧眉。 “小姐没打算让他一直呆这里。”春雨干巴巴的回他。见宋青涟脸色变了一瞬,她只能硬着头皮。 “知道了,那天她会来吧。”宋青涟烦躁的将毛笔搁置一旁问她。 “小姐说,不必等她。”春雨说完便走了。 宋青涟手指捏着眉心,沈枝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齐束估计今晚也亮不了相了。他招招手,让人去叫备用人选。 玉满楼推出男头牌之后,京里不少贵族妇女还有易装的女子前来观摩。 林青青今日打扮倒是清冷,本就冷艳的脸衬得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来的客人自然不敢靠近她,都躲得远远的。 二楼隔壁厢房内。 沈枝今日穿着倒是华贵了些,妆容也比平日的惊艳,特别是口脂,朱红衬得她皮肤雪白。 今日算是正式开业,春雨一直闹着让她穿的喜庆些,她无奈的妥协了。 她抬了下遮帘,底下宾客坐的满满当当。今日不仅有男头牌,也有女头牌。所以男女参半。京里风俗开放,并无人觉得这不妥,甚至许多人今日来,便是看热闹的。 沈枝看着底下攒动的人群,开口询问春雨:“齐束人在房间吗?” 春雨是刚从那边忙完过来的:“在的,齐公子还在房间内练琴,我听着琴声,便回来了。”今日人太多,春雨也不敢在外多逗留,被人认出来,小姐就有大麻烦了。 沈枝将帘子合上,吩咐春雨在这屋子候着,等会儿注意隔壁林青青的动向,有情况就叫人。 春雨点点头,把事先准备好的面纱带好。沈枝便从厢房出去了。 宋青涟走上台子的时候,林青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竟然敢来京城。” 旁边的男宠向来知道怎么讨她欢心,他瞅着林青青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问:“小姐,这掌柜您认识?” 林青青瞥了他一眼:“恒霁,你话太多了。” 恒霁连忙笑道:“奴不多嘴了,您尝尝这花生,听说是闽地特供的。”他手不紧不慢的剥出圆润的花生仁,递到林青青的嘴边。 林青青拍开他的手,看了眼琉璃盏里的花生:“爱剥,那就把那些全剥了。” 恒霁面色难看了一瞬,很快就把琉璃盏拉近他些,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剥花生。 林青青见他这模样,冷哼一声。随即又盯上了台上的沈青涟。 春雨在隔壁磕着瓜子,听到了些动静,她叫来一个人,在他耳边低语,半晌,那人出了包厢。 宋青涟这不是第一次主持,姑苏那块宝地可不止一家玉满楼。玉满楼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便在姑苏地界遍地开花,也少不了他宋青涟本人的招牌。光是讲话期间,就不少荷包往台上扔,宋青涟面上带着笑,继续说着接下来会先请头牌姑娘亮相。底下又一阵闹腾。 齐束趁着这会儿热闹,从他房间的窗户翻身而下,楼里热闹非凡,衬得大街格外冷清了些。他出来时特意换了身装扮,还蒙住下半张脸。 他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儿起来。怎么一路都安安静静的。虽然是城外,他之前在城外的院中,到这个点都热热闹闹的。他紧了紧肩上的包袱。 夜里渐渐凉了起来,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快到城外的驿点。齐束听到几声咳嗽,他觉得熟悉,后面又摇摇头,觉得应该不会是那人。 可他越抬步子,那咳嗽的声音一阵一阵的,熟悉又让他心惊。听的他止住了前进脚步,扭头就跑。 “齐束,回来。咳咳…”沈枝一个人站在驿站灯火通明处,夜里凉。 齐束顿了顿脚步,他回头朝着她摇了摇头,拔腿就要跑。 沈枝波澜不惊的眸子含着冷意,冲着暗处比了个手势。 沈枝赶回玉满楼的时候,头牌露面已经结束了。 宋青涟拧着眉坐在椅子上,旁边春雨吓得一直不敢动作,气氛很是低沉。 “别气了,人我带走了。”沈枝说着又咳了几声,见他面色缓和了些又道:“柳迟今晚表现应该不错。” “阿枝,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在做什么,还有那个齐束,你也别给他开脱,他今天逃跑的事,我也是知道的。”宋青涟说完,深深看她一眼,便拂袖离去。 看来这次真的生气了,沈枝垂下头,有些懊恼。 “小姐,发生什么了?齐束为什么不在?真的被你带走了吗?宋公子生起气来太可怕了!”春雨问了一大串。 沈枝伸出指头,点在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上,吵死了。 “春雨,等会儿回府扮成我的样子。今晚别出来,我今晚在这边休息。”沈枝吩咐完也走了。 留春雨一个人愁眉苦脸的。 齐束是被五花大绑回来的,他这会儿动弹不得,心里五味杂陈。他想到被抓起来前回头望的那一眼。他猜不透沈枝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要把他再丢给林青青吗。 门吱呀的开了,又关上。有脚步慢慢靠近他。 他是被丢到床上的,这会儿也没办法动弹身子,更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嘴巴也被塞了块布,他只能从喉管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感觉到手腕的绳子被解开了,他转了转发酸的手腕,撑起身子转过身,看到沈枝沉默的垂着眼继续帮他解着脚踝上的绳子。 齐束将塞在嘴巴的布拿了下来,嘴巴有些发胀。 “抱歉。”齐束想到那日求沈枝时,他讲的那些话。 沈枝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今日的妆,带着攻击性的美,她性格本就清冷,这会儿这么看着齐束,齐束心口沉了几分,有些紧张。 “齐束,你知道逃跑的人要受到什么惩罚吗?”沈枝伸手,将床边的纱帐绳结拽开,纱帐就这样将两个人封闭在了一个空间内。 齐束脑海里浮现出林青青拿着小刀,伤口冒出血珠的场景。他身体往后躲了些,脸色白了几分,手紧紧的拽着床单。 沈枝翻身上床,坐在他大腿上,身体前倾。她问:“齐束,你去洗个澡吧。”说着,她快速挪开身子。 齐束身子一僵,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身上确实有些味道。但他又想到林青青在他成年后对他做的事情,他压着胃里的翻滚。林青青有时会将他锁在房间里,让他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他很抗拒,甚至觉得恶心。女人的吟叫还有欢愉过后的气味,仿佛就在他眼前。他当下不情愿地起身去洗澡,带着视死如归的态度。 这个房间是沈枝专门留给自己的,平日除了春雨,没人来过。往里走是个带浴池的小别院。春雨先前从后门进来,备好了热水。 沈枝领着他到了池子边,氤氲的热气往上飘着:“衣服脱了,下去。” 齐束红着脸背过身,将衣服脱的剩了最后一层亵衣。正准备下去,被沈枝拽住身子。 “脱光,衣服脏死了。”沈枝松开手,在池边坐下。方才赤脚过来的,这会儿脚泡在里面,暖和多了,她舒服的眯着眼。 齐束闭着眼,把亵衣褪去,他皮肤白,身形高,腹部一层薄肌,腿修长,整体倒也匀称。他双手捂着身子的关键部位,走进浴池,温暖瞬间包裹了他全身。他背着沈枝,在汤池里泡着。 池子不算大,沈枝抬脚便能碰到他。齐束感觉有个滑溜溜的触感在自己背上。他扭过头,看到沈枝的脸,本能的用手去托着那只脚。 被沈枝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