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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0珠+】第49章 半盏春

    

【1400珠 】第49章 半盏春



    在他身边每一日都是胆战心惊,季矜言不知昨夜自己是如何睡去的,醒来时赫然发现,齐珩正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此刻她未着寸缕地趴卧在床榻上,背上只披着一层薄被,纵使春意盎然,却被他盯得浑身冒寒气。

    “你……为何要这样看着我。”她平白有些心虚,坐起身来用被子遮住自己胸前,然后伸手想去捞挂在床尾的衣衫。

    齐珩直起身来,抢先一步取了衣裙递给她。

    而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一番,将她从头到尾瞧了个仔细。

    衣服拿在手里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季矜言难受极了,有些闷得喘不上气了,偏过脸去:“我要更衣,你能不能先出去?”

    “你身上哪一处我不曾看过?”沉默了好一阵之后,他总算是开口说话,可是语气却寡淡,“更何况此刻宣国公正在外头等着。”

    季矜言睁大了眼:“我祖父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齐珩依旧面无表情:“我也想知道。”

    一大早,张尚就来通报,说是宣国公知道了长孙殿下一行来了临洮,亲自前来驿站等候,齐珩反复思索着,自己不过带了几个锦衣卫,一路又极为低调,季行简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季矜言昨晚平白消失的那几个时辰甚是可疑。

    可是邝兆武已经去查探过,那只小木盒的确是新埋进树下的,她一个柔弱女子,哪里能有这样的能耐来回传话。除非——昨夜她见过的人去宣国公府通风报信。

    昨夜邝兆武说,曾在驿站周围见过燕王殿下,未必不是真的。

    莫非真的是四叔?先前他在西陵山时,就与宣国公深夜密谈,若是此刻他也在临洮,为何不出来与他相见?若是燕王传信给季行简的,那他们究竟在盘算什么?

    齐珩脑子里有些乱,打从心里不愿意去怀疑揣测齐峥。

    “不是我!”季矜言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脑子里混乱一片,戚戚然地摇头望着他,“你信不信我?”

    齐珩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过身去倒茶:“快些穿好衣服吧,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见面的。”

    中都城的督造出了些不小的问题,原本快要竣工的大殿,横梁突然断裂坍塌,砸死了好几个人,一时间众说纷纭,修建中都城劳民伤财,天怒人怨的传言沸沸扬扬,而涉及其中的官吏贪腐,购入的材料以次充好,不知收受了多少好处。

    须臾之后,季矜言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正欲出门时,齐珩却忽然拽住她。

    她有些茫然地仰头望着他:“怎么——”

    话音刚落,口唇已经被他身上的气息侵染,齐珩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深吻,却仍然觉得不够,伸手拢住了她的后颈将人按在自己身上反复揉捻,直到将她的嘴唇舔得红润潮湿才喘着气松开了手。

    “……你疯了么!”季矜言羞恼地用手背在唇上狠狠擦过。

    齐珩不甚在意,方才这一吻让他郁结了一夜的心明朗了三分,他唇边漾着浅浅笑意:“这样看上去你的气色好一些了,宣国公见了,必然知道我将你照料得很好。”

    照料二字被他刻意说得暧昧,季矜言脸上一红,半敛着眉目嗔怪他:“别闹,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如一阵春风拂过心头,齐珩的眉目总算舒展开来,认真地扶着季矜言的肩膀看她:“你我自小相识,该知晓我并非轻浮的性子,此生我已认定只要你一个,再是艰难险阻,也必然会娶你的。”

    这番话萦绕在他心头许久,今日还是说出了口,齐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此耽溺于情爱不可自拔,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正跳得厉害,隐隐期待着她的反应。

    承诺不轻易许下,一旦说出了口,便是下定了决心,想到横贯在二人之间的最后阻碍,齐珩眉头紧紧蹙起:“宣国公的事虽然麻烦,但只要他自己收敛些,少与四叔再来往,我自有办法让御史台消停下来。”

    刚刚听到他要娶自己的时候,季矜言就通体生寒,刚要拒绝,却又听见他在说朝堂上的事,她听得懵里懵懂,满脑子都是麻烦、齐峥、还有御史台……

    “他们……为什么会有麻烦?”

    楚楚可怜的模样叫齐珩心再次软下来,他伸手温柔抚摸她的脸颊:“别怕,不过是新旧更迭的必经之路而已,我相信四叔拎得清,不会跟着你祖父胡闹的。”

    就像是九连环,环环相扣,只要解开其中一环,剩下的也就迎刃而解。

    季矜言恍然明白过来,他竟是怀疑齐峥要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紧紧抓住了齐珩的手臂,脱口而出:“他不会同你争的。”

    莫名想到那一日在西陵山,他亲耳听见季矜言主动问齐峥,是否要与她贴唇,心里那阵不舒服的感觉又隐隐冒了头。

    “人心海底针,你怎么知道他想不想?”脸色晦暗了下来,伸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过,就算他真有这心思,我也绝不退让!”

    齐珩低声缓缓道:“……我是你的,会给你这天下最好的。”

    她沉默着不说话,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齐珩等不到设想中的热切回应,心中惴惴不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冰凉的手指似铁一般牢固,束缚住了她。

    季矜言挣了挣,却发现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