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龙骨与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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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龙骨与王座 很长一段时间里,狄维恩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活着还是死去,哪一个更好? 小时候他和爸爸mama还有哥哥,一家四口住在奥芬多恩的城堡里,每天的生活简单却快乐。新一年的伊始,爸爸mama和哥哥会带着他,走进全国最辉煌的宫殿里,在那里他看到统治奥芬多恩的家族,还有灿金色的巨大龙像,它仰头咆哮、双翼展开的姿态展示出令人心悦诚服的威严,那是比皇室更尊贵、更伟大的象征。在龙君临天下的时代里,龙王的赫赫神威遍布全世界。 每一年,国王都会赐给他们最高的恩典——他们被允许跪在龙像面前祈祷。 狄维恩六岁那年,被父母送去了最好的魔法学府里学习魔法,为此他抗争了很久,他不想读书,不想学习魔法。 这个世界上会魔法的人够多了,太多了,上至王亲贵族,下至渔夫农民,所有人都会魔法。魔法已经泛滥成灾了,家里也不需要他学习魔法壮大家族,哥哥已经很强大了,哥哥是举国上下第一个就在二十岁生日前就学会空间魔法的人。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因为这份脱颖而出的天赋,他甚至被召到宫里去,接受国王的册封,甚至成为了公主的首席骑士。 但狄维恩最后还是去上学了。 因为mama劝说他,学了魔法,你就能看到更多世界了。 在那座被绿藤爬满的黑色城堡里,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学院从元素魔法开始讲,第一天他们什么魔法都没讲,老师慷慨陈词,讲述着魔法漫长的历史,故事的主角是坐镇龙岛之巅的黑龙,它是碎石王座上的君王,是一切魔法的源头。有的学者认为,黑龙才是龙族真正的统治者,它比其他七头真龙都更加尊贵,是真正的上位龙王。 狄维恩听不进去这些,同样的故事他在哥哥那里听过无数次了,他往后翻书,翻到了元素魔法,翻到了印在书上的咒文。咒文是人类对龙语的注音,那是人类在学习魔法时挖掘出的捷径。 狄维恩从学府毕业的时候,比哥哥还早几年,他学会了空间魔法,但是那时候奥芬多恩没有余力去吹捧下一位天才了。 制裁之红龙来了。 神州陆沉,山地开裂,海水吞没了整个王国。 奥芬多恩在制裁之红龙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片树叶,被飓风撕得粉碎。这个强大得不可一世的国度,短短几天内就彻底沦陷了。 魔法学士们在解读历史上的预言时,似乎只会往过去看。他们认为,预言中的洪水指代的是水之王昂丁的陨落,水元素的失控导致世界上所有的海洋河流肆虐,吞没大地。 但预言或许不只会兑现一次,奥芬多恩的国土最终也在海水中消失,整座岛都沉入了迪根伏龙的海底,带着巍峨辉煌的建筑,人类最宝贵的魔法成果。一起消失在海水中的还有那尊金色的龙像。 爸爸mama和哥哥早就不见了,狄维恩猜不出来他们会在哪。 爸爸mama可能在战场爆发的伊始,就死在家里了,而哥哥大概陪在公主身边,反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大家都死了。太多人都死了。 狄维恩不明白,那位被所有人都敬仰的神,为什么没有及时赶来救助它的信徒?每年有无数人跪在它的龙像面前,竭尽忠诚的狂热。可大难临头时,他们爱戴的神在哪?它听见他们的呻吟哀嚎了吗? 它听见了,可也来得太迟了。 世界几乎都要被撕碎了。 伊冯打着哈欠爬出船舱时,狄维恩已经坐在甲板上了,他在把玩他的刀,低垂着头。 伊冯哇了一声,彻底清醒了。昨晚他一瞬间就不见了,大活人凭空消失。 “你昨晚去哪儿了?”她冲了上去,“你是怎么把自己变没的?那也是空间魔法吗?” “他去岛上呆了一晚上。” 龙在她背后冷笑了一声。它一如既往盘卧在船尾最高的地方,迎着海风,尾巴垂在身后一甩一甩。 狄维恩尴尬地冲她笑笑,似乎为这个令人失望的答案感到抱歉。他没有去什么神奇的地方,只是为了避难一个人去岛上吹了一夜风。 龙很快就走了。它每天白天都要离开船,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它把狄维恩找了过来。伊冯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呆着了,似乎就是从离开那座岛开始,如果龙飞走,那她身边一定会有其他人陪同,在巨木林的时候是艾尔,在人鱼海的时候是狄维恩。 伊冯捡起一颗石头,回头看了看,狄维恩正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浴。她回身把石头扔进海里,石子飞得很远,几乎要飞出视野,最后摔进迎面高涨的海浪里,消失不见。 “你想学的魔法不会就是怎么把它扔得更远吧?”他眼睛都没有睁开。 “不是,我对你昨天把自己变没的那个魔法比较好奇。”伊冯又捡起一颗石头,“那是什么?瞬移吗?” 狄维恩爬了起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在手里掂了掂,迎着日光眯起眼睛。 “这也是个空间魔法,它的名字其实是空间移动,但是它的范围相当有限,你能瞬移多远,取决于你对周围的环境有多熟悉。” 他把手里的石子投掷出去。 和伊冯扔出手的那颗石子不一样,狄维恩扔出去的石头在飞行轨道上消失了,他重新张开手,那块石头正卧在他手心上,哪里都没去。 伊冯惊叫一声。 “这是空间移动的效果?你让它回到自己的手上了?” “正确。它从我手上飞出去之前,带上了我的魔法,在魔力消散前,它的轨迹就会服从我的意愿,我随时都可以把它招回来。” 他又抛了一遍。石头脱手,消失,然后再度出现在他掌心正中。 “瞬移也是一个原理,只是把魔法的效果附加在自己身上。但是对自己施加空间魔法,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如果把自己瞬移进地里,相信我,那场面的血腥程度超出你想象。空间移动也有距离限制,因为你很难捕捉到远处的周围环境,所以一般来说,对自身的空间移动只能局限在视野范围内,再远就很难做到了。” 他随手把石头抛进海里。 “这个对现在的你来说的确太难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教你的。咱们还是从水魔法开始,不然王回来得训咱们,到时候咱俩都得去岛上吹海风。” 据狄维恩所说,水魔法要简单很多,就像学单词一样,先学会读,读了就会了一半,学会读咒文就是学会了魔法。狄维恩念几遍,伊冯就跟读。 狄维恩说:“元素魔法都大差不差,是很标准的指令咒文。元素的咒文加上施加效果的咒文,基本就可以实现你要的效果了。” 他坐在海滩上,拍了拍身下的沙子,念了一个词。当海浪再度退去的时候,有一股海水留了下来,聚集在他的掌心。海水像是被他用手吸了出来,装进一个无形的袋子里,袋子包裹着海水,让它聚形。 他五指一张,摊平手掌,哗啦一声水就散了。 “这是‘借取’,最常用的魔法之一。我们周围都是海水,所以对水的‘借取’是很轻松的,如果你触碰到了水,甚至不需要念水的元素咒文,直接下达指令也能生效。但如果是对火……” 他又念了一道咒文。 掌心窜出一道微弱的黄色火苗,过了一会儿,火才真正燃烧起来,变红变亮。 “在这里施展火之借取比较困难,因为我们周围没有火,也几乎没有使用过火系魔法的痕迹,所以这团火很难聚集出来。如果是王来施展这道咒语,它不需要‘借用’,直接就可以让火焰凭空出现。从本质来讲,我们不是魔力源,没有办法制造出施展魔法的‘原料’,所以我们需要借取魔法——借用周围环境里有的元素,借用魔法遗留的痕迹。” 伊冯说:“我懂了。还有什么可以用‘借取’?” “元素魔法都可以。古魔法可以看做有两类,一种是元素魔法,最基础的元素魔法就是风、火、水、地这四种;另一类是高阶魔法,有空间、精神、因果这三类。这类魔法施展起来不那么容易,它们有许多咒文并非基于现存实物之上,并且依赖精密的控制能力和深厚的魔力底蕴,有的会简单一些,但总体而言,还是不如元素魔法好学。” 伊冯想起他曾经提到的龙王:“你说的水之王昂丁,是掌管水魔法的龙王,那是不是其他几位分别掌管着其他的魔法?” “正确。”狄维恩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八位真龙,除了黑龙,其他七位各司其职,分管七种魔法。脑瓜子转的很快嘛。” 水魔法看上去的确不难。狄维恩教了两个魔法,“借取”和“移动”。 伊冯用海水做练习原料,练了几次就能把海水精准地控制在手中,被借取来的海水在五指间隙中缓缓流动,却不会碰到她的手。 狄维恩直夸她做得好。他念了一个词,她手里的细流就变了形状,它们就飘走了,重新汇聚、塑形,变成了一朵玫瑰的样子,躺在狄维恩的掌心上方。 伊冯惊叫一声,“我见过这个魔法!” 还在岛上的时候,那个伊登斯人鱼、伊特莱斯就给她变过这样的魔法。 “Vapro Rose” 狄维恩把完整的咒文念给她听,他念诵咒文的时候就像在娓娓念诗,他发声的时候,声音似乎在他的胸腔里震颤,经过他的嗓音加工,每一个龙语的词汇都像是醇厚浓郁的陈年红酒,神秘而迷人。 伊冯模仿他的发音,顺利地读了出来。她从他掌心捡起了那朵水流做成的玫瑰,水没有散开,玫瑰也没有消失。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握住它的花枝了。 海水做的玫瑰手感柔软,和真正的玫瑰不一样,它没有花朵的芳香,也没有色泽鲜艳的花瓣,这是一朵冰凉的玫瑰。 她望着玫瑰发怔,这个咒文其实一点都不难,她只听了一遍就学会了,可为什么当时在岛上她就听不清呢? “好了小同学,提问环节!我有两个问题。问题一,本来是在你手上的水,为什么我念了咒文后就到我手上了?”狄维恩铿锵有力。 伊冯看了看手里的玫瑰,又看向狄维恩的掌心。 “因为你的控制能力比我强?” “正确,我对水魔法的领悟在你之上,所以我能调动你借用的元素,所以你需要不断磨练自己,加深对魔法的共鸣,否则你学再多的咒文,借用再多的元素,在敌人面前也无济于事。第二个问题……” 他又念了一遍玫瑰的咒文,海水从伊冯的指缝里全部流走了,然后再次以玫瑰的外形凝聚在狄维恩手中。 “为什么玫瑰又在我手里了?” 伊冯不确定了:“因为你的咒文在我的咒文施展之后吗?或者说……咒文的生效有先后顺序?” “给你一半分。咒文的生效的确有先后顺序,但是玫瑰到我手上不只是这个原因。”狄维恩把玫瑰还给了她,“确切来说,是我对‘玫瑰’这个咒文的理解比你更深。所谓的‘理解’,体现在两方面。” 他竖起食指和中指。 “一方面是我已经用过这个咒文很多次了,我对它很熟悉,我调用魔力、实现咒文效果的速度比你快,所以水先一步受到了我的控制。魔法师之间一般会用这个标准来比较谁对魔法的领悟更深。另一方面,我的龙语念得比你标准。” 伊冯惊呆了,“我念得不标准吗?” “或许我不该用‘念’这个词,这是一种低级的理解。你知道吗?我们念诵龙语,念诵咒文,虽然是用嘴和舌头把词语吐出来,但是它本身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理解,你听到这个咒文,与其说是你的嘴在念咒,不如说是你的灵魂在和魔力共鸣。这也是我刚刚提到的,‘共鸣’。很多人类听不懂龙语的原因也是如此,人类无法和魔力共鸣,所以也不能听懂蕴含魔力的龙语。” 伊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告诉他:“我懂了。我们只是通过听觉更好地共鸣,是吗?” 狄维恩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 这几个咒文似乎够练很久了。伊冯独自坐在礁石上,开始练了起来。狄维恩站在后面望着伊冯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候他会把咒文念出声,有时候只是在心里反复默念。 他也需要练习。 不管什么时候,人类都需要大量的练习,这一点上人类比不上其他种族,他们天生就和魔法有屏障,如果不反复敲打那层屏障,它只会慢慢变厚。只有一直一直练习,一直一直运用,屏障才会变薄,才会消失。 伊冯面朝着大海,似乎这样更方便她施展魔法了。她先是借用海水变出了一朵玫瑰,卷着海沙的水玫瑰停悬在她指尖,然后她开始变更多的玫瑰了,三朵,六朵,十二朵……所有的咒文一气呵成,没有停顿,她就像奥芬多恩的流浪魔法师,在女孩子面前变出很多很多玫瑰来讨欢心。 然后她一挥手,魔法被消解,魔力撤除,那些玫瑰啪的一声消失了,散开的海水落回上涌的潮浪里。 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海风吹鼓着她的衣袖衣摆,浪花在她脚下拍打着巨石,她看上去气势汹汹,像一头初学飞行的小龙,对着世界龇牙咧嘴地张开双翼,准备大展身手。 起初,她只是变出了一朵小小的玫瑰,一只手就能握住。忽然她双臂往前一送,随着指令的生成,那朵玫瑰开始膨胀,含苞欲放的花缓缓绽开。玫瑰从一朵花的大小变成得像木桶那么大,它还没有停下来,继续生长。慢慢地,它的花杆已经比伊冯还要高了,但依旧在扩张、扩张,不停的扩张。 最后它停下了,玫瑰里的水浪和海面的潮头同节奏翻涌,海水的力量在挣脱她的控制,几乎要破散而开。 伊冯举起双手对准玫瑰,不断重复一个咒文。 聚集,聚集,再聚集。 狄维恩从沙滩上站了起来,他亲眼看着那朵玫瑰从小变大,他感到震惊,又不觉得多么意外。每一天伊冯都会带给他新的震撼,他已经无法想象明天了。 哗的一声,玫瑰散开了。 魔法崩塌的一瞬间,伊冯还站在玫瑰下面。破碎的玫瑰没有变成海水迎头浇下,它忽然间变作无数小小的玫瑰,四散漂浮在空中。它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笔直地飞了出去,玫瑰群迎面撞进高涨的海浪上,消失不见了。 好像真的只是魔法师一个街头卖艺的小把戏,闲趣有余,而观赏性不足。 可是狄维恩知道这种简单的cao作里隐藏了强大的控制能力,几个咒文来回切换,没有间断,衔接无缝生效,这代表她对这几个咒文的共鸣和水元素的控制能力已经从初学到达通晓的境地。 他高举双手,用力地鼓掌起来。 伊冯是天才。 等龙回来之后,狄维恩反复和它强调他的结论。 此时此刻,伊冯正一个人坐在船头,继续磨练她今天学会的魔法。狄维恩一天教了她很多,她不仅可以用水变出玫瑰的形状,还可以变出刀,变出剑和盾,变出一种奇怪的鸟类。 “她学得太快了,那几个元素魔法我就念了一遍,她就完全会了,不仅能听懂,还能直接读出来……一遍,真的只有一遍。您以前有见过这样的学习速度吗?起码我是没见过。移动魔法是一道很关键的门槛,对她来说就跟平地一样,跨一脚就过去了。而且不仅在于她的学习速度和领悟能力,她的魔力非常充盈,施展出的魔法可以存在很久,您今天没有看到她是怎么cao控海水的。她学一天比别人学一年都快,而且这只是个入门。”他猛地一拍手,气急败坏地给出结论,“好极了,我终于理解那几个老匹夫为什么对一个人类幼女如此饥渴了,一块肥rou放在一群饿了几百年的老狗面前,它们当然要穷追不舍。” 龙一直望着伊冯,听到这里它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嘲讽。 “可惜你没能耐杀了那些老狗。” 工作成效不佳的狄维恩对上级的命令十分不满意,“您瞧瞧您说的什么,那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尤其是那个老狗腿子,他跑得可太快了,我追不上他。您要是能给他捉过来放我面前,我肯定两下给他咔擦了。” 他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个手刃。 龙没有接他的话。狄维恩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伊冯,他把伊冯学魔法的画面描述得栩栩如生,恨不得每一个细节都抠出来讲,伊冯学一天,他可以给龙吹上三天。龙似乎听烦了,迟迟不说话,甚至把目光从伊冯身上挪开了。狄维恩不得不停下来,他终于从激昂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察觉到一种微妙的疲倦。 “怎么了?是那些旧臣让您觉得棘手吗?” 龙回答:“不是。” 它的语调难得沉重。 黑龙王的号令从来坚定而无情。在龙统治的时代之下,它们不会撤除成命,也不会怀疑自身。龙是最伟大,最智慧的生物,它们的裁决永远比其他人的更加明智。 “十年前,我在焚烧露西亚的龙焰里,看到了无数条道路。其中,有一条路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而剩下的都会殊途同归,最后汇聚成另一个方向。” 顺着它话语的方向,仿佛可以触摸到无法窥见的未来,十年前的无尽烈焰似乎点亮了眼前的黑夜,龙眼中再度有明亮的金色流转。 狄维恩凛然,因为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异常关键,不论话里的含义是什么,所有的魔法师都一定会奉为圭臬。他下意识放轻呼吸,静静聆听王预言。 “路的尽头是不同的结局,只有一条是男人和龙骨,其余的,都会指向鲜血和王座。” 狄维恩睁大双眼。 未知的未来仿佛变成了一枚金币,一面是盘卧大地的森森白骨,一面是血海中浸泡的宝座。这枚金币并不是均衡的,它的质量绝大部分都沉淀在一侧,而另一侧轻如鸿毛,被命运抛在空中,无法着地。金币的投掷手不是龙,否则它不会看到两条路,有站在世界之外的神,袖手旁观的神。一只巨大的手从云端抛下这枚硬币,任由它降落,等一个落地前无人知晓结果。 龙问他,“我看到的是伊冯的未来吗?” 狄维恩茫然地摇头,涩声道:“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龙都无法定论的事情,他更不可能看得清了。预言的魔法太过古老,太过罕见,也很难解读,是人类无法参透的魔法。任何预言都不能对人的行为做出明确的指导,也无法规避早已注定的灾祸。因为,不到抵达终点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被刻在神掷的硬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