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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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竹将几碟菜摆放到轩前长亭中的石桌上,坐在石凳上看着亭外悠悠竹林,等候着顾久安练剑归来。 这里本不是凝竹平日用餐的地点,只不过顾久安如何也不愿同她独处一室,她才不得已将用餐地点改到了门外亭中。 这几日凝竹已然摸透了顾久安的作息时间,他每日破晓之际出门练剑,到辰时准时回来,往往她那边刚摆放好碗筷,他便已提剑出现在了长亭前。 只是今日等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都不见顾久安出现,凝竹有些稀奇,放出神识探向林中,发现他已不在以往练剑的空地,也没在归来的路上。 神识又向外扩大几分,顾久安的身形终于出现,他正在疾速地向无尘峰西南方赶去,那里除了悬崖峭壁,再无其他。 总不能是去石壁上练剑了吧? 凝竹有些放心不下,起身出了听竹轩。 —— 顾久安长剑掠地卷起落叶无数,劲风之中剑光横扫而过,漫天竹叶尽数化为碎屑,衣袂翩跹中他猛然回头,警惕地看向了身后绵延不绝的万顷竹海。 正是旭日初升之际,四周竹叶沙沙,虫鸣渐起,放目望去,林间除了飘荡的缥缈晨雾,再无其他。 他剑眉微动,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去,提着剑急速冲进密林之中。 稠密的竹林逐渐稀疏,顾久安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停在了一处陡峭悬崖之前,向下望去,一只惊慌失措的灰狐正在拼命逃窜。 顾久安警惕地扫视了一遍崖底,那里岩石裸露,草木不生,确实藏不住旁的东西。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久安蓦然转身,隔着摇曳碧草看到了那抹恬淡的身影。 墨发轻绾,素衣如雪,眉目如画。 顾久安回首之后,凝竹便停在了那里,噙着淡淡笑意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话音刚落,顾久安便已出现在凝竹面前,淡淡回应,“闲逛罢了。” 凝竹环顾着四周的荒草与乱石,斟酌着开口,“这里的景致倒是十分独特。” “大小姐为何来此?” “我备了早餐,等了半天不见你回来,便出来寻你。现在可要回去?” 见对面之人颔首,凝竹率先转身向前走去,打算同他一起步行回去。 以往都是她唤顾久安散步他才愿意舍弃修炼出门闲逛,今日却这般好兴致,原是喜欢这样的景致。 顾久安见凝竹启步,便也如往日散步时那般,迈步跟在她斜后侧两步之遥,不远也不近。 刚开始散步时,凝竹还刻意放慢脚步等他,但顾久安总能亦步亦趋地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凝竹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四周荒草萋萋,枝叶纠缠连绵如网,凝竹打量着四周说道,“无尘峰我也不曾走过一遍,若不是你今日前来,我也不会发现这里。” 她一边向前迈步,一边向顾久安介绍起峰中的景致,讲到一处微微回头,指向两人斜后方的一处山崖。 “那里有一片朱樱果林,我上次去时果实都已青黄,再过几日便会红透许多,若你感兴趣,我改日带你一起去摘。” 顾久安顺着凝竹所指的方向望去,颔首应允。 “那果子补气益血对你的伤势有益,我们可以多摘一些,若吃不完,可以酿酒,或者制成果脯……” 说话间,两人又向前走出一段路,路上草丛逐渐深至小腿。 凝竹刚提了裙角迈出两步,顾久安便走到了她身前,抽出长剑想以剑气开路,却被凝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别!” “这一处多是虫蚁小兽,何必惊扰了他们。若想要便易我们动用灵力回去便是,散步图的便是这份趣味。并且,这路也不算难走。” 手腕微动,长剑入鞘,顾久安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走在凝竹身前,在杂乱的草丛中踩出一条小径。 看着前方修长挺括却缓步慢行的身影,凝竹眼中笑意浓了几分,可刚走出几步,却突然感受到脚腕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轻呼出声。 “嘶——” 前方之人顷刻间已到了面前,凝竹连忙出声安抚,“不必担心,只是被什么划伤了脚腕……” 她提起裙角,露出左脚雪白的罗袜,那里被划开了一个狭长的口子,边缘正有鲜血晕染开来。 一侧的草丛中伸出来一支锯齿状的尖锐草叶,叶片上带着些许血丝,便是它穿透袜子割伤了凝竹的脚腕。 凝竹看着顾久安笑得有些无奈,“这株草定是与我前世有仇,你走过去便无事,偏偏要划中我。” 只是顾久安并没有被这个玩笑逗笑,他一脸凝重地俯下身去,想要检查凝竹脚腕上伤口,却被凝竹抵住了肩膀制止。 “不严重的,我自己来吧。” 她蹲下身,手指凝着灵力在伤口上方停了片刻,伤口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变得又痒又痛,正心生疑惑,却见顾久安俯身压下了她施法的手。 “这株鱼刺草应已有千年,由它所致的伤口灵力无法愈合,并且会随灵力运转加重。” 凝竹打量起那株其貌不扬野草,想不通这么小的叶片怎么能长了千年。 随灵力运转加重…… 她体内的灵力时刻自行运转,好处是无需打坐便可修炼,可坏处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彻底封死全身灵力。 动手封住全身经脉后,凝竹扶住顾久安递过来的手臂站起了身,有些无奈地问道,“那该如何医治?” “清水冲去伤口毒素,涂上伤药便可。” 说完,顾久安顿了一下,对着凝竹颔首致歉,“此毒不宜久拖,恕弟子逾越。” 而后不等凝竹回应便已将她拦腰横抱而起,轻点地面向听竹轩飞跃而去。 ———— 凝竹所居卧室的门被灵力冲开,顾久安抱着凝竹停在了床边。 将她轻放到床上后,顾久安转身向门外迈去,片刻后端回一盆清水放在床边,而后不假思索地从衣内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药罐,递了过去。 “多谢你了。”凝竹接过药罐,诚恳地道谢,然后放置在一边,俯身去褪左脚的罗袜。 在凝竹俯身那刻,顾久安便已转身向门外走去,而后合上门站在门前静候。 房中传来哗哗水声,而后是转动瓷罐盖子时的摩擦声,又片刻后,房内传来了女子的喊声,“顾久安……” 顾久安开门迈向房中,刚行至床边却似惊到一般敛眸转身,背对着凝竹僵止不动。 女子坐在床边,裙摆提起,裤子卷到了小腿,修长匀称的小腿线条连接着纤巧易折的脚腕,最末端是一只未着罗袜的玲珑玉足,如凝脂白玉,唯有脚趾晶莹透粉。 凝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现下另有疑虑在心也没有理会,她举起药罐对着顾久安的背影开口,“这罐药为何还剩这么多?” 这罐药是她一直为顾久安疗伤的所用的药膏,顾久安醒后坚持自己上药,凝竹便把药罐给他了。 凝竹记得,给他时只余一半,这药需每日一换,现在理应见底才是。 面前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没有作答,凝竹大概猜知了几分真相,又随即想到自己也从未亲眼看见他服用内服的灵药,心中一时有些沉郁。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顾久安站立未动,“伤势已无大碍,您的伤口不宜再拖……” 凝竹蘸取一点药膏涂抹到脚腕伤口之上,抬头说道,“现在好了,你过来。” 未听到背后响起布料摩擦之声,顾久安依旧背对凝竹,“大小姐可先收拾妥当。” “……” 哪里还未收拾妥当? 凝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在介怀何事,放下罗裙将脚遮了个严实。 “好了,你过来吧。” 顾久安转过身去,向床边挪去,站在了两步之遥,垂眸不语。 “手给我。” 顾久安没有照做,犹豫了一下,重复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 “那便是也没有服药了。”凝竹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你为何不愿用药?” 只是顾久安丝毫没有被大人抓包的自觉,面色如常地回应,“师叔曾言,锻体者不避伤病,严忌用药。” “小叔现下并不在。 “师命不可不遵。” “……” 在凝竹的认知里,受伤生病便要尽快医治以免加重,无端硬扛才是大忌。 不过知晓他久被叶百川规训,短期内难以扭转,凝竹也只能先妥协一步。 “内服的灵药便算了,但外伤不可不医,我记得你刚醒来时,肩膀上的伤口只是将将愈合,这几日天天练剑,怕是已经撕裂,你让我看看。” “……不必,伤口并未裂开。” “我让我查验一下,即使没有裂开也要上药,我现在刚好可以帮你。” “弟子稍后回房上药,不必劳烦大小姐。” 凝竹不再言语,只是一动不动地静静注视着他,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半响后,顾久安微抿了一下薄唇背过身去,连着外袍一起拉下了右侧的衣襟,将将露出肩膀的伤口。 那个一寸有余的伤口并未裂开,但也并未好转,刚刚形成的瘢痕周围还有些红肿。 凝竹拧眉,轻拍着一侧的床边,“你坐过来,我给你再上些药。” 顾久安迟疑了片刻,用灵力隔空抓来一个矮凳放到凝竹面前,背对凝竹脊背挺直地坐下。 “……” 沾有药膏的手指落到肩膀上那刻,顾久安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手臂与肩膀上流畅的肌rou线条更加清晰,呈现出几分成年男子的身量。 指腹下的肌肤也不再是重伤失血后的微凉,好似是因为刚才练剑又加之赶路,体温有些灼烫,衣襟下散发的清冽气息也变得浓烈,挥之不散地缭绕鼻尖。 若是往常,凝竹或许会感到几分拘谨,但现下,她双眸清明,心中除了伤口,再无其他。 饮下断情水之后,忸怩、羞赧、局促,那些滋生男女之情的暧昧情愫在面对顾久安时全然变淡,她面对顾久安比面对任何人都要磊落而坦荡。 她知道顾久安对待她亦如是。 指腹下僵硬的后背、颈脖间剧烈跳动的脉搏,无非是不习惯旁人的触碰。 “你这几日不曾涂药,伤口丝毫未见好转,你若不想我替你上药,便自己按时涂药。” “……是。” “背后好了,你转过来。” 面前的肩膀又僵硬了几分,人却没有动作。 “你胸前还有伤口。”凝竹出声提醒。 “弟子可自行……” “我总要检查一下伤势,看一下是否需要换药。”凝竹打断了顾久安的话,“你快些转过来,再拖延下去,菜怕是要都凉了。” 面前的人终于转过了身,目光越过女子的头顶看向虚空,脸上神色倒是如常,只是放置在腿上紧握的双手暴露了几丝难耐心绪。 前方的伤口在锁骨下两寸的地方,当时利剑穿透这里仅露出一点剑尖,所以伤口不及后背狭长。 凝竹蘸取一点药膏,微微倾身,手指刚接触到皮肤,便听见房门被人突然打开,又“啪”的一声猛然合上。 “都给我出来!”叶百川的含着怒意声音随即在门口响起。 顾久安自门开启那刻拉起了上衣站起身,转瞬间便已穿戴整齐。 凝竹也下意识站起了身,却没想到脚上的伤口虽不再疼痒,脚腕却依旧绵软无力,猛然起身之后身体失衡不慎向前扑去,所幸被面前之人眼疾手快地上前抱住。 那一瞬间,凝竹本要用手撑住顾久安的肩膀,但又恍然想起手指上沾了药膏,慌乱间向外摊开了双手,柔软丰盈的胸口毫无阻拦地撞到了顾久安坚硬的胸膛之上,疼得她一声闷哼。 顾久安似烫到一半立刻掐住凝竹的腰将她放到了床边。 “怎么这般磨蹭,还要我们等多久!”门外的叶百川怒意更甚。 “小叔好似带了客人前来,应当有要事找我,你先出去将他们带到正厅款待,我收拾一下便去。” 顾久安颔首,似有些急切地走出了房门,正面迎上了门外三人迥异的目光。 叶百川眸光冰寒,隐隐带着几分质问与警告,身侧一位身着白衣红袍的中年男子展开折扇掩面,遗漏在外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明晃晃的促狭笑意。 二人身后,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黑眸幽深凌厉,散发着不加遮掩的憎恨与敌意。 这几人皆是修为不俗的修士,耳清目明,仅开了一丝门缝便已看清了屋内画面,即使门扉紧闭也能根据细微声音猜知房内情况。 顾久安不动声色地扫过黑衣青年,面色如常地对着身前二人行礼,“师叔,二长老。” “凝竹呢?”叶百川冷冷问道。 “大小姐脚上有伤,正在处理。” “伤?怎么伤的?” “被鱼刺草所伤,方才已上药止血,师叔不必担心。还请师叔与二长老先随弟子移步正厅,大小姐随后便到。” 二长老含着笑意“唰”的一声收了折扇,脸上未改看戏的神情,边迈步向前边调侃道,“倒是有几分男主人的样子了,且前方带路吧。” 黑衣男子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叶百川脸色阴沉得几欲滴水,咬牙切齿说道,“胡言乱语,凭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