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发现!/崩溃/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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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今天来是打算告白的,他心里一腔春水眼看着就要倾泻出来了,在丹恒表情恹恹地要他检查自己房子的时候就全憋了回去,真正倾泻出来的是一身冷汗。 他看上去镇定自若,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只小腿肚在丹恒说完话后由于瞬间过于紧绷抽筋了,他把全身重心压在另一边,继续佯装镇定。 “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觉得房子有问题?”景元问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太大变化,他很擅长给自己带上假笑面具,他透过这张面具死死盯着丹恒的反应。 “直觉。”丹恒的回答让景元的小腿肚抽搐得更厉害了,景元知道自己老友的直觉很恐怖,他的直觉用于那些觊觎他的人身上,借此规避了多次可能遭受的侵害,但没想过这直觉会用在自己身上。 景元:“我们先在外面围着你的房子转一圈看看吧,如果是入室盗窃的话,外墙上可能会有踩点的标记。” 丹恒:“不,直接查看房子里头,我想知道我的房子里有没有监视器。” ……那一瞬间景元怀疑其实老友已经靠自己找到他的罪证了,现在的行为只是一种质问,是他们警察擅长的劝解自首量刑从轻,丹恒是在等他自招。 景元CPU烧得飞起,他原本不明白那些不懂得审时度势、放弃坦白从宽选择抗拒从严的蠢货的行为,现在他能理解他们一点了。就算丹恒现在把窃听器扒出来放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承认,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办法圆得滴水不漏。他的温水煮青蛙策略效果显著,丹恒被他惯成自己都毫无意识的娇纵模样,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掩饰得很好的小脾气在自己面前却一览无余。景元乐意纵着他,每次察觉到丹恒区别对待他和别人时他都会感到快乐。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丹恒信任他,他不允许他谋划这么久取得的信任被破坏。 “好,那就进去吧”,景元听到自己说道。 * * “是什么让你感觉不对”,景元重复询问,而丹恒照旧表演锯嘴葫芦,不过他的沉默已经不再让景元兀自兵荒马乱了,他在极短时间内彻底冷静下来。他刚刚确实混乱了一下,等血冷下来后理智又重占高地。事实上即使丹恒真的找出了窃听线也不该一上来就怀疑到自己头上,更何况回顾刚刚丹恒一系列表情和话语,他判断丹恒没有确凿的证据,真的只是凭借直觉,这就好办很多,丹恒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即使当着他面拆出一堆线他也无法判断,哄骗过这波后等明天丹恒出门,他只要二十分钟就能把所有罪证拆除毁灭,再也不能枕着mama的呼吸睡觉这很遗憾,但和永远失去他的信任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景元比任何人都懂轻重缓急之分。 他装模作样地四处摸排了一下,说没发现什么,又慢条斯理拆开了几个插座,说没事,他接着就要拆到真正的线路所在了,他能轻易糊弄过去,他打开了那个插板…… …… 他看到了*两条*监听线路。 * 丹恒看着景元的身体突然像石化般僵硬,那双眼睛终于失去了万事尽在掌握的气定神闲,彻底颤抖起来,他周身气息狂暴得像是要炸开。丹恒问他发现了什么,景元没回答,脸上的阴沉丹恒从来没见过。景元探手进去扯出一根红色的线,猛地用力一拉,那根线的脉络于是清晰起来,他看着景元站起身顺着线路走动,如收风筝线一样抽动,那根红色的细线从墙皮中被拉扯出来,顺着门框,沿着屋顶,看上去像从人的身体中抽出血管一样从他的房子内部被抽出来,走线时墙纸和粉刷漆簌簌地往下掉落,景元拆了几分钟就停了下来,根据他刚刚拉出来的线路他完全可以确认对方就是紧贴着他的线路重新把丹恒的房子围了一圈,再拆下去意义不大。他选用的是非常老式的二十世纪东德常用的窃听器,原理简单布置复杂早遭淘汰,而他选择它有自己的理由,他喜欢用这样繁琐的网,密不透风地把mama的屋子包裹起来的感觉,这是他秘而不宣的欲望的具化。而有人却透过了他的层层保护,甚至张狂到直接拉线在旁,挑衅的意味明显极了,那条红色的脉络像针一样刺进景元的脑仁,景元感觉这整个屋子都已经被红色的病毒侵蚀,而他甚至迟钝到任由mama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直到mama发现不对。 还没结束,景元又动作麻利地拆开检察所有开关,动作凌厉一点看不出最开始的拖泥带水,他从其中几个里面取出来什么,他架着梯子拆开几个屋顶的新风系统排风口,还排查了所有窗户。说实话丹恒已经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了,只知道最后景元拆出了五个摄像头,它们分布在丹恒最常活动的几个区域,并在后院窗户上发现窗框磨损痕迹,那是撬锁的痕迹。丹恒对此没有更多反应,他在看到那条监听器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反应,灵魂像脱出了这具躯壳,悬在高空冷淡地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甚至能抽空审视自我,他意识到或许他不是与生俱来的波澜不惊,不过是遭遇过的太多提高了他的阈值。 * 景元太阳xue上的血管突突直跳,手不自然抽动咔咔作响。冷静冷静冷静冷静,磨损的痕迹很新,绝对不超过两天,那个男人或许没来得及对mama做什么……景元自己都觉得这安慰苍白无力,昨晚mama格外sao甜的叫声在脑海里回响,他昨天听得多迷醉,今天就恨得多目眦欲裂。 他牙关紧咬到发出令人发酸的咯吱声,他不得不咬破舌尖,用鲜血的味道使自己回神,然后转过身面若无事地安抚丹恒,让他不要惊慌,他让丹恒先检查财物有没有受损,这里暂且别回,这两天可以暂住他家。 “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你了,我另有一套房”,丹恒说着。他看上去甚至比景元还要镇定一点,他已经麻木地规划好下一步该做的事情,为了能从这里迅速逃开。 “你脸色好差,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景元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他还是抱有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他屏住呼吸等待丹恒的反应,像死刑犯等待临刑的施令。他是局里最会审犯人的那个,他的眼睛可以洞察秋毫,捕捉到犯人的每一丝颤抖,他们鼻尖冒出的细汗,无处安放的双手,四下张望的眼神,重复诉说的话语,这些来自潜意识的肢体语言好辨认极了,使他能轻松识破所有谎言。而此刻他的这双眼睛捕捉到丹恒听到这句话后轻微瑟缩了一下,一只手抱胸于前,另一只手臂不自然下垂,垂下的手臂无意识挡在下体前。 他看到丹恒眼神飘忽了一下说:“没有”。 “没有不舒服”,丹恒重复了一遍。 …… …… …… 我会找到那个男人,然后杀了他,景元绝望的大脑里只留下最后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