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鲛人
“去狐族怎么还要渡海？”池疏看着眼前的汪洋大海质疑道。 狐狸讪笑：“族群常年不问世俗，领地偏远，只要渡过这片海就是了，辛苦两位仙者了。” 原本他们出了拍卖会就可以分道扬镳了，狐狸回到族群，江尤寒带池疏继续探听消息，谁知狐狸撒泼打滚，求着他们一起去狐族做客，江尤寒想知道它在玩什么阴谋诡计，而且在狐族可能会遇到熟人，上次让他跑了，这会要是再碰见，就得把命留下，她琢磨片刻就淡淡答应了。 大海辽阔，波涛汹涌，海水暗沉沉的，就像里面潜伏着什么怪物。 海域被下了禁制，无法使用灵力御剑飞行，狐狸从储物袋掏出一只小船，船身细窄，但坐五六个人都没有问题，船头有一处凹槽，狐狸放入一枚上品灵石，小船便沿着一个方向行驶。 狐狸解释道：“仙者，这船是天阶法器，有确认方向自动行驶和防御的功能，海域里生活着海妖，但是只要不打扰到它们就相安无事，只需要行驶三日就能抵达狐族。” 江尤寒点点头，看着海域暗流，几条细小的鱼儿跃出水面，仓惶逃走了，她若有所感，转头看去。 右侧远方是一片黑压压的雷霆风暴，哪怕相隔千里，也能隐隐感到其中恐怖的力量。 “咦？”狐狸疑惑，片刻挠挠头安慰道：“仙者不必忧心，我们的速度比风暴快，在云层飘过来之前就能到岸上。” 池疏靠在江尤寒肩上，他正在清洗着山河剑的剑身，虽然上面的黏液一抖就没了，但他心里膈应，山河剑浸泡在海水里，他弯下腰，认真地洗着剑。 蓬松的大尾巴在江尤寒面前来回晃动，她看了良久，还是一把抓住了。 池疏惊叫一声：“啊！” 他转过头来看到是师姐，疑惑道：“师姐，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陷在厚实柔软的雪白皮毛里，江尤寒面色平淡：“尾巴被水打湿了。” 池疏把山河剑收回剑鞘，仔细抱着尾巴看，果然在尾巴尖看到一绺打湿的绒毛，他朝尾巴吹口气，瞬间就变得干燥蓬松了。 他窝在江尤寒怀里，仔细地看她眼下银白色的鱼鳞，摸摸她此刻紧闭的腮纹，嘀嘀咕咕：“师姐怎么不长尾巴。” 江尤寒又去揉他毛茸茸的尖耳朵。 听到后面的嬉闹声，狐狸凄苦地抱着自己的尾巴，没眼看。 小船平静地行驶了两日，狐狸站在船头远远看到一点陆地的影子，它高兴地蹦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掉到海里。 怎么回事？ 它扶住突然剧烈晃动的小船，一眼就看到滔天海浪从侧方打来，还有巨浪后涌动的黑云。 风暴居然悄无声息笼罩到他们头顶了！ 江尤寒已经站了起来，她揽住被潮水荡得东倒西歪的池疏，扛住第一波海浪，小船剧烈摇晃，差点被浪掀翻。 她稳稳踩住船身右侧，飞溅的浪潮打湿了她的侧脸，银白色的鳞片留住几滴水珠，闪烁着微光。 黑云压城，雷电越来越密集，在厚厚的云层里怒吼，一阵阵劈向海面。 小船在密集如蛛网的雷蛇里迎着几十丈的惊涛巨浪翻涌，好几次差点被雷劈中，江尤寒猛地一踢船身改变方向。 每个人都湿漉漉的，海域中无法使用灵气，冰冷阴寒的海浪一阵接着一阵打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狐狸缩在船尾瑟瑟发抖，它却看到江尤寒根本不在意头上密集的天雷，而是脸色凝重地看向下方。 黑沉沉的海域里，像是有什么巨物在搅动海水，制造惊天浪潮。 比发生海啸还要恐怖的巨浪迎头打来，小船无法挣扎，还是翻了。 江尤寒护住池疏的头部，两人直直落入海中。 冰冷刺骨的海水，波涛汹涌的浪潮将池疏打得晕头转向。 黑压压的一片深海中，他恍惚看见一条鱼尾。 银白色的长长的尾巴，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淡蓝色的纱质状的物质，尾鳍宽大，像是几片鳍叶叠合在一起，勾勒出诡异而神秘的花纹。 在这片昏暗的海域，那抹银蓝是唯一的亮光。 随即鱼尾一摆，极速朝他游来。 鲛人在海里的游动速度非常恐怖，一转眼就掠到池疏面前，抱着他躲过一张布满利齿的鱼嘴。 池疏抱着鲛人的脖颈，抬头看她霜雪一般的长发和眼睫，与她冰蓝色的竖瞳对视：“师姐？” 他吐出来几个泡泡。 鲛人低头衔住他的嘴唇抵开他的牙关给他渡了几口气，她鱼尾摆动朝深海游去。 巨大的黑影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鲛人抱着池疏游到海底珊瑚中，然后吐了个巨大的泡泡把他包在里面，转身就朝黑影游去。 池疏呼吸到空气，惊惶拍打着泡泡，他大喊：“师姐！” 没有灵气，怎么打得过那么庞大的妖物！ 虽然海域压制了她的实力，但是她落入水的那一刻便化作了鲛人，得到了鲛人的身体，以及力量。 江尤寒冷眼看着面前的血盆大口，一个挺身俯冲到鱼妖身下，尖锐的蹼爪贯穿鱼妖腹部，鱼妖冲劲不减，被狠狠划开了肚皮。 “吼！”海水里散发着血雾，江尤寒舔舐掉指尖的血rou，再次迎上发怒的鱼妖。 她的神情冰冷凶残，在翻身跃到鱼妖背上后将指尖狠狠戳入鱼妖铜铃一般的双眼，然后张开利齿死死咬住它的后脑。 任凭鱼妖痛苦挣扎，对着海壁撞击，她动作异常灵活，像鬼魅一样在鱼妖庞大的身躯上留下道道伤口。 鲛人不似其他海生生物，性情残暴，是海洋的霸主，别说是一头王鱼，再来十头，照样被她吞入腹中。 不多时海底只剩一片残尸碎块。 杀戮完的鲛人重新游到池疏面前，她咬破舌尖给他渡了一口血，池疏便不再需要气泡就能在海底呼吸了。 安全了，才能放他出来。 她还残留着凶性，眼底晦涩不明，撕咬开王鱼血rou的嘴却轻柔地吻过他浸泡在水里耷拉在头上的毛耳朵。 池疏紧紧攀着她光裸有力的手臂。 “你们是谁？”一道警惕低沉的嗓音传来。 两人看向身下，海底竟冒出几十条尾色各异的鲛人！ 鲛人浮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江尤寒立刻挡在池疏身前，脊背弓起，露出獠牙，呈现进攻前的防备姿态。 一头强壮的雄性鲛人看清她银白色的鱼尾一震，猛地抬头骇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