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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与片仓哲的对峙(剧情,免费章)

    (仓库中的对峙情节源于游戏翻译,翻译太太微博指路:蠢萌的云歌)

    “桧山,如何?”

    “换我来跟她说,”电话随即被转交到桧山贵臣手上,“小姐,我正在等你这个电话。”

    “桧山先生,稍等,您可以让我先跟羽鸟说几句么?”

    桧山贵臣听到电话那头的话,也没反对,又把电话递回给某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玲小姐有话跟你说。”

    琥珀色的瞳孔望过来时,没有其他的情绪。可眼眸的主人是那个大谷羽鸟,这样不和谐之处,也只有这个天然的地产大亨不会被他吓退,还煞有其事地拿着电话在大谷面前晃晃,示意他快点接过去。

    “怎么了,玲酱想跟我说什么?”

    大概会跟他说,她后悔了。因为庆太爱她,所以她想跟他分开,然后把这件事解决好了之后,再和庆太在一起。

    他会放手吗?

    拇指抚过她早上刚给他戴上的戒指。他如此恶劣,既不想自己的朋友受伤,也不想她离开自己。

    “羽鸟先生……”

    她的语气很郑重,许久不曾有过紧张情绪的他,心下竟有些躁动。他就这么举着电话,等着她的判词。

    桧山贵臣观察到自己好友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不由感叹,就算如羽鸟一般的人,也拿小姐没辙,出于意料之外,又似情理之中。

    “如果我说,我帮槙君只是出于朋友间还有作为麻取官的立场呢。这样,你会不会开心点。”

    与他脑中设想的态度全然不同,女孩的语气听起来还算轻快。仿佛,刚刚那个郑重说要帮其他男人的人不是她自己。

    “我也跟尚纯先生说了,作为麻取官,我会拼尽全力去解决这件事,这个立场不会改变。羽鸟,我不问你为什么会担心。那天,你答应我不会让我摔下去的时候,我也决定好了,只要你不松开我的手,我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偶尔吃醋有利健康,但可别把自己先酸倒了噢。好啦,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可以把电话给桧山先生了。”

    她完全自说自话,丝毫不考虑他听到这番话后,多想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亲吻她,贴近她,与她融为一体。

    可现在不行。

    他也和桧山说好了,若她做出了帮助庆太的选择,他是不会干预的。

    **

    我到达被告知的那个地点,是在4小时后。

    是在深夜零点,刚过的时候。

    铁的气味和老旧木材的气味,只有从采光窗洒下来的月光,隐约照亮着空荡荡的仓库内部。我的脚步声慢慢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先到的客人转过头来。

    “诶……”

    “晚上好,片仓先生。”

    “泉,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仓库里正是片仓哲,他和槙庆太、槙尚纯是好友关系。

    “吓到你不好意思,因为我有重要的事要办。”

    闻言,片仓先生面露复杂神色。

    “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大呢,有点惊讶。这里,就是槙和尚纯先生的秘密基地啊。”

    “庆今天,也把你叫来了啊。”

    “不,”我摇摇头,“他没有叫我来。我听说,槙今天和片仓先生约了这里见面……虽然知道很失礼,但还是自作主张地过来了。”

    高高的天花板,让声音很好地回响着。看到片仓先生正凝视着我,我也尽可能笔直地注视着他。

    “确实,我是被他叫到这里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跟我讲。”

    “关于内容,你心里有数吗?”

    “十有八九,是尚纯的事吧。”他见我沉默着,继续问道:“那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的事,多半和槙一样。虽然要点,可能会不同。”

    虽然片仓先生的话语并没有大的变化,但冷静观察着我的他,此时明显加强了戒备。可以说,我们就这样互相瞪视了几秒,然后,不属于我俩任何一人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忽然,我的身体里有了种冰冷的感觉。

    他来了……

    我握紧拳头,挺直腰杆。我来这里,只是支付“对等报酬”的。已经和某个人约好了,所以不能哭的。

    “泉——”像是刹车一般,他喊我姓氏的声音猛地停下。是啊,他想起来,现在已经不能喊我“泉”了。我没有转过身,等他往我这边走来时,尽力整理着纷乱的心绪。

    等他的脚步站定在我旁边时,我转头,一如往常地跟他打着招呼。

    “晚上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问了桧山先生他们,也听说了,你希望今晚他们三人,不要来这里。”

    “如果你听说了……”

    “所以,虽然有些狡猾,但没被这么说的我来了。对不起,不过今天我是作为麻取官,有件事必须要跟片仓先生确认一下。”

    听到我的话,槙露出吃惊的表情。

    而片仓先生则接道:“有事情跟我确认?”

    “是的,其实……我知道了,陷害尚纯先生的罪犯是谁。”

    片仓先生表情阴沉,显然他知道我能出此言,必定是掌握了某些证据。

    “是一个在网络上接受复仇代理委托,名叫‘merry men’的集团。其中有位被认为是主犯,刚刚向我们出示了作为根据的证据。我也确认过了,他已承认,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佐胁顺平。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片仓先生没有大的反应,反倒是槙的表情扭曲了起来。我当即理解了这意味着什么,胸口一阵抽痛。

    “果然,槙君,你是知道的吧。”

    槙没有答话。

    “佐胁的话,是我店里的客人啊。你说有事,是要盘问关于他的事吗?”

    “其实比起麻取部,比起槙,有几个人更早地查到了佐胁顺平。但他们,却没有跟我们共享这件事。那是因为,他是egalite的常客。而他所做的事,很有可能跟片仓先生有关。因此,他们的情报收集都是暗地进行的,但独自收集着情报的槙,靠自己的力量查到了这个事实。现在,槙知道了‘除此之外的事实’,可能想一个人去承担。”

    “泉是听到了这些话,才来到这里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槙君……”昏暗之中,槙沉默地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痛意像是要满溢出来,大概是因为知道片仓先生所做的那些举动是为了什么吧。而我看着这样的他,身体的四肢都在发酸,难言的痛楚传遍我的全身。

    我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很抱歉我好像从旁插队了,但能让我来问吗?”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吧。”

    硬挤出这几个字的槙,慢慢点头。我颔首回应了他,重新面向片仓先生。

    “片仓先生……”

    虽然很难置信,虽然我希望这全部都是假的。

    但羽鸟先生在电话里说了句,“不过,全部都是事实。”

    “促使merry men,去攻击尚纯先生的人,是你吗?”

    “如果要我简洁地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是‘no’。”

    他果断的回答,让我不禁想,他果然不是简单两句话就能对付的人。

    “佐胁基本上是一个人来店里,所以我常常跟他聊天。我也有被他约到外面去喝酒谈事情,但这并不仅限于他。实际上,我和泉你谈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复仇什么的,我从没拜托过他,merry men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你是有怎样的证据,对我问出这样的问题吗?”

    “这……”

    他话中的进攻性因我的迟疑越发高涨。

    “就算……佐胁擅自对尚纯做出了恶意行为的事是事实,也和我无关。”

    “擅自……”他揪住这个字眼。

    片仓先生不露丝毫破绽,淡淡阐述着自己的主张。在他这种冷静面前,我感受到了之前感受过的“畏惧”。

    “确实,他说了这些都是自己擅自做的。我也认为,他并没有收到什么具体的指示。所以,我刚刚没说你‘委托’他,而是选择说你‘促使’他。”

    “促使?”

    “‘用命令让人服从是有限度的,要让一个人有所行动,还是要看意思’,这是我找片仓先生谈事情的那个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

    “这话怎么了?”

    “片仓先生的话语是有力量的。我觉得是蕴含着意义的,强而有力的话语,根据用法的不同,甚至能对别人的意愿产生影响。”

    “这评价还真是高啊。所以,你想说什么?”

    “虽然不能说这是精神控制,但你用这种强大的话语来煽动他,使他觉得那些诡辩都是正确的言论。我认为,你完全有可能唆使他,让尚纯先生成为目标。”

    “哈哈哈,”像是我说了什么笑话,片仓先生大笑了几声,“精神控制?”

    “事实上,片仓先生的话语和想法正在深深地影响佐胁。你很清楚吧,片仓先生,他对你的信赖和尊敬。一提起你,他就开始执拗地庇护起来。他说,片仓哲和这事毫无关联,虽然改变自己的人是片仓先生,但会发生改变是他自己的意愿。”

    槙沉默地听着。

    “佐胁本人,貌似真的觉得这件事与片仓先生没有关系。然而,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和你有关系。”

    “原来如此,你想说的话,我了解了。”

    然后,仓库内有好一会儿,都是重重的沉默。而打破沉默的——是片仓先生的叹息。

    “就算如此,那是,我的罪过吗?”

    “欸……”

    “哲哥……”

    “比如说,我内心真的隐藏着想要贬低尚纯的情绪,我把这个传达出去,第三者擅自做出行动,就是我的罪过吗?你想要我,给你一个怎样的答案。”

    “这个问题,我反倒想让片仓先生来回答一下。”

    “什么?”

    “‘被害者和实行犯,不一定就有什么缘由’,‘意外还是有很多人,没法将怨恨的力量集中在自己的拳头里’。那天,片仓先生对我所说的话,明显就是一种提示。也就是说,不是有人想要冤枉什么人,这一切都是merry men做的坏事,你希望这个事实能被暴露出来……至少可以说,你是‘好的’。”

    “……”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当时直接给我答案就好了,不用给我提示。”

    虽然多少会有被怀疑参与其中的风险,但如果自己坚持了自己的清白,就不会受到追究。正是有了这份自信,片仓先生才会给出提示。或者是他想着,要能留在不被追究的位置,那样的建议就是底线了。

    但多半,不只是这样。

    这个人——还有一些,深不见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