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求婚
方舸航和林诺求婚那天,是林诺的二十二岁生日,也是他俩恋爱七周年的纪念日,虽然这个纪念日是方舸航单方面认为的。 林诺在离老家有一千公里的海城实习,通勤时长两个小时。方舸航舍不得她早起挤地铁,给她买了辆车,也不知道从哪搞的关系,车牌也办上了。 但海城路上很堵,方舸航又担心林诺堵在路上心烦,索性在她公司旁边买了套房子。 CBD的中心区,一平方能让普通白领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都搭进去。 搬进去那天,林诺躺在沙发上,从落地窗里看外面的万家灯火,像说梦话一样喃喃:“什么时候我也能在这里有个家啊。” 林诺出生于一个至今都没有通高铁的小县城。她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大一开学,mama听说海城人排外,担心她被人欺负,要送她去学校。 林诺拒绝了,她妈除了自行车什么车都晕,要是坐一夜火车那不得难受死。 mama拗不过女儿,给女儿的银行卡里又打了三千块钱。 那时候,数字支付已经普及,但半辈子都足不出户的家庭妇女不相信手机上点两下就能把钱进行移转,也不知道三千块只是女儿身上那件连衣裙的价格。 直到现在林诺的mama在给别人转钱后,还是会习惯性地发一句语音问:收到了吗? 幼年时的贫穷导致林诺的mama早早辍学,在她的认知里钱是最有用的东西。林诺点开刚收到的那条语音,mama说话的速度很快,收到了吗四个字跟倒豆子一样塞进那一秒钟里。 她没点开上面的红包,回复了句谢谢。 和她并排躺在沙发上的方舸航笑起来,“收了啊,拿着钱咱俩去吃顿好的庆祝乔迁新居。” 林诺有气无力地白他一眼,“租的房子,新居个屁啊。” 方舸航没反驳她,长手长脚缠在她身上,“林小诺,你嫁给我吧。” 这话林诺是头一次听,心里像是有一千只蝴蝶破茧,在她的身体里乱撞。 她以为谈了那么久恋爱,都是老夫老妻了,不会再有这种心境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哪有人这样求婚的,神经病。” 方舸航从沙发底下摸出来一沓纸,很厚一沓,塞进她手里。她举起来,灯光照透纸背,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发着光。 一份房屋赠予合同,和费税缴纳记录。 她来海城的第一天,那个叫方舸航的男孩用打暑假工给她买三千块的小裙子。她来海城的第四年,这个叫方舸航的男人送她三千万的大房子。 “收到了吗?”方舸航学着林诺她妈的语气,拉过她的手,“我的诚意。” 一枚素圈戒指套在林诺的中指上。她借着灯光看清楚了,那是她高中时自己买给自己的第一枚戒指的款式,后来被她妈发现给扔进了河里。 方舸航跪下又起来,又跪下,说:“旧的那个不能戴了,我找设计师又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他又站又跪,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骂了句cao,“这求婚到底是跪哪条腿啊?” 林诺突然就哭了。 从小到大,她房间的门永远无法上锁。最亲密的家人,却肆无忌惮地侵犯她的隐私。 冬天夜里的风很大,林诺站在楼顶,十几层的高度,方舸航从对面的楼跳过来跟她说话,他告诉她,戒指他会找回来。 方舸航不知道,那时候的他到底替林诺找回了什么。他双膝及地,捧着林诺泪如雨下的脸,“林小诺,不用这么感动吧?” —— 没有任何波澜的小甜文,婚后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