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天地

    丝帕里包着的。赫然便是她昨日落在马厩里的马鞭。

    周盈若目光凝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是瞧见了，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跟周妙清提起，如今却被找上门来。

    周妙清神色中掠过一丝难堪。

    “盈若，自打你回了府，我们相处的时候并不多，但是今日……我母亲一向不许我做身为侯府小姐不该做的事情，若是给她知道了，奴哈儿的命一定是保不住的。”

    周妙清素来高傲，见人没有笑脸。

    周盈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低眉的神色。

    “就当看在姑姑的份上，算我求你，从前我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全怪我性子清高。还望你······”

    她忽然伸手过来，夺过周盈若的手腕。握得紧紧的，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会儿里。

    周盈若开口。

    “我本来便没打算告诉别人。”

    她瞧见握着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

    明明该是大家闺秀的手，上头却无端多了许多的针眼。

    侯府里的事情瞒不住。

    就连不怎么关心风言风语的周盈若，也听过大舅母逼周妙清逼得紧，样样都要她做到最好。

    绣工，诗书，茶艺……

    其余诸多杂事，周妙情都应付得绰绰有余。

    唯独这绣工，倒让顾氏犯了难。只能逼她日日勤加练习。

    眼前的这只手，明明是侯府的小姐，指上却有星星点点的血痕。

    “妙清jiejie。”

    周盈若抬头。

    “这话我本来还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的。但是想想，我说了也没什么。反正你也知道。我自小不在东都，也没跟着先生正经读过书。若是我的话你听着不顺心，或是觉得我说的没道理。你也只当是耳旁风好了。”

    周妙清没吭声。

    发上簪钗上的垂饰顺着身体的颤抖轻轻摇晃，昭示着她心中并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周盈若神色平静，继续道：“府里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我只是碰巧去了一次，便碰到了你们。大舅母那里你就是瞒得再严，只怕也瞒不了了多久。你若是有心，还是早日找个解决的法子······跟大舅母说一说，她未必就不会愿意。”

    周妙清低头，唇边掠过一丝嘲讽的笑。

    “奴哈尔是什么身份，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就是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周盈若默了默。

    周妙清继续道：“你嫁得是寿王世子，未来的太子。替你赐婚的陛下，盈若。你自然是有资格这么想的。”

    “我这么想，跟我要嫁何人，又是何人给我赐婚，并不关系。妙清jiejie，我只知道人一辈子就只有短短几十年光阴。能握在手中的实在了了。你若是一心要听从大舅母的话，做她想要你做的事情也罢了。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你不喜欢她教你的那些。与其苦苦忍耐，倒不如想个办法，寻个其他的出路。”

    周盈若握紧周妙清的手，眼前女子抬头，眼神迷茫。

    “其他出路？可如果母亲不许呢？”

    “你若是要走自己选的路，哪里还能顾及别人同不同意。”

    周盈若轻叹。

    “在珠池镇上的时候，曾经有位公子来向我求亲，说是愿意一辈子庇护我。那是我阿兄临死之前替我安排好的。若是我当初应下，如今也就见识不到另外一副天地·······”

    “另外一副天地······”

    周妙清轻声道。清泠泠的眼眸中略过一丝怅惘。

    “你走吧，盈若。我信你，只是得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