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春潮带雨(春梦/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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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难熬的一遭。 智库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室内,丹恒将自己的身躯紧裹在薄被之下,在床铺上蜷缩着,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急促喘息,一边不甚清醒地这般想着。 他自化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情潮袭扰。此前的他早在少年离开仙舟罗浮时即暂且封印了力量,因此成年之后也一直不晓得中个滋味如何。 甚至直到最近因前段时日,再次动用了属于龙尊饮月的力量,而被那些本能般的习性找上门来后,他才方知作为那“化龙之术”的承袭者竟是要经历这个……的。 空气闷热。丹恒双颊晕红,目光空濛。薄汗浸湿额发,就连带着教他的幻形之术也快要维持不住。 这实在是怪不得他招架不住,只是这突然的一遭简直宛如春潮带雨,来势那叫一个凶猛得紧。 而此前的丹恒从无相关经历,于是他也就一直没有与之相关的前世梦境。 虽说前段时间在仙舟前世记忆已又窥见不少,但诸如此类的这些主人认为不重要的还是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再兼之他自己又懵懵懂懂压根不了解这些事,更不希望让列车上的同伴们看出甚么端倪来,故此连日以来只好一个人闷房间里,想要独自强行捱过。 ——难道就没什么……抑制的法子吗?混沌迷蒙间,丹恒不由得这般想着。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他这样想过,当晚好不容易艰难入梦时,就看到了前世有关情潮的一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可惜的是,梦境中的并不是丹恒所期待的“抑制的法子”——或者,可能压根就没有这一说也不一定? 而至于入他梦的接连的几个梦忆的零星过场,偏偏却是火上浇油,展现了几个不同的模糊情境—— 诸如属于龙尊的私人卧房、室外热气升腾的浴池、枫叶飘飞下的小亭之中等等,皆是前世的他如何同一个少年缠绵悱恻,不知知今夕何夕的景象。 丹恒瞬时间觉得如遭雷击,而身体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一点的异样感觉随着梦忆交织幻化的暧昧场景也逐渐变本加厉。 梦中的事情既然皆是已经发生的,自然不可能为他所控。 于是光是听着梦境中的自己丝毫不遮掩地发出因情动而有些变了调的声音,丹恒不由得感到既是羞耻难言—— 毕竟那少年自然不会是旁人,正是数前方与他别过的那位熟人——仙舟「罗浮」的神策将军,景元。 彼时的景元还不似现下这样成熟,一张面容仍是少年模样。 他的一对金瞳紧紧望着自己,于夜色中熠熠生光,不若平日的明亮,里头暗流涌动,又像是被天空中那高悬着挥洒下来的清冷月色占去了一隅。 ……身陷被春色洇透的梦境中的丹恒眼尾的红愈发烧的靡艳秾丽。 他抿起唇,眉心微蹙着,似乎是想自这荒唐旖旎的狎昵乱梦中挣脱出来。 但那些似真似幻的记忆仍是不受控制地尽数翻涌上来,纠缠着丹恒,将他拽入那春情蚀骨的深潭之中,沉溺挣扎。 ——毕竟他也无可否认,这在梦里交缠的对象正是他所心有杂念、想要靠近的。 “嗯……” ……自旖旎狎昵的暧昧梦境中悠悠转醒之后,丹恒只觉头痛欲裂,于是眉心皱起。随后他身体一僵,感受到薄被下那一片不可言说的黏腻冰凉。 他于是捏着被角,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会儿,脸色几乎要由红转黑。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把被子从身上掀起扔开。 丹恒有些郁结。他回忆着方才的梦境——当然大概率不止是梦而已。他气那人就是梦中也要来扰得他乱了心神、失了方寸。 思绪纷乱,恍然间想起那日他们二人私下在神策府的会面。那是大战之后,诸事结束,前世记忆也逐渐条理清晰。 ——嗯,或许是被蛊惑了吧,丹恒想。总之一时被情感左右下,他与景元…… 吻过一次。 本来仅此而已,丹恒还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此情此景,那个亲吻的细节却愈发明晰地在脑海中勾勒起来,令本就躁热的身子里的火烧得更旺。 丹恒几乎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陌生的感官席卷全身,令他无所适从。他蜷缩起身体压抑地喘息,眼眸又被迷离淹没。 浑身湿透了,几乎喘不过气地令人难受得紧。青年的声音喑哑而又压抑,被隔绝在一方狭窄的房间中。 “丹恒……你还是身体不舒服吗?” 三月七敲了几下丹恒的房门,在门外问道,声音中含着些担忧之意。 房间里寂静许久,才传来丹恒低地几乎听不见的回应:“…我没、嗯…我没事。三月,你转告大家,就说不用担心我。” 他话虽这样说,声音却是哑得可怕,把三月七吓了一跳:“丹恒,你这真的只是感冒了吗?我可觉得不像啊!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认为你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她听见丹恒说:“…我无大碍。自己待会,再过一段时日就好。回去吧三月。”而后不论少女怎样问询,他都不再出声回应。 “唉!”三月七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坐在了正忙着打游戏的星身侧。 星闻声,放下了手机道:“怎么,他还是不肯出来?”她的目光飘向智库紧闭的屋门,问三月七。 三月七:“可不是嘛!我觉得他…额,病得不轻,可他一口否认!诶,星,我说这讳疾忌医可要不得的哦,咱还得再劝劝丹恒……” 星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方才景元给我发通讯来着。他说最近不管他给丹恒发什么消息,他总不回复,就问我丹恒怎么了……” 三月七:“你怎么和他说的?” 星:“实话实说呗,还能怎的。就,连着好几天把自己关房里,只出来一回还把自己全身裹地全副武装地跟隔离似的,那脸红地堪比四十度高烧……” 顿了一下,星挑了挑眉,把手机举到三月七跟前:“对了,景元听了那可叫一个担心。说要来列车探望丹恒,问我方不方便咧。你觉得我该怎么回他啊,三月?” 三月七叉腰哼道:“咱们几个丹恒都不让进屋,他来能行吗?” 星意味深长地眯起眼,心下不知想起什么,语气隐约变得有些微妙:“呵,那可说不准哦。” 三月七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拽住她的袖子:“咦?你难道知道什么内幕?快和我说说!” 星无精打采地敷衍道:“嗯?嗐,我哪知道啊……走走走,去和我问问杨叔他们接下来什么行程,听听他们什么意见,才晓得咱‘方不方便’哩。” 正巧的是,下次跃迁刚好途经仙舟不远处,兼之虽说先前被那位景元将军作了免费“奇兵”,但大家对他的总体印象还算不错,且大战之时丹恒对他多上心,众人也有所目睹。 所以几人决定同意景元的拜访请求,甚至因为“生病”“不好打搅”的种种合理缘故略过了被探望的当事人丹恒的意见。 列车缓缓停下,悬浮于仙舟之侧。景元行至港口处验明了身份权限,从边界处越过,随后第一次行至星穹列车之上。 ……说起来,得亏前些日子解决了星核那档子事,好不容易还算清闲,他今日方才得以把那些零星事务推给符玄等人暂代几日,自己则得以暂且脱身来探视丹恒。 说起来,丹恒……生病?持明可少见有疾,何况他的身份更是……不太可能随便就生病吧? 那什么感冒之类的瞎话明显是丹恒胡乱扯的,估计是欺负列车组的人不了解持明罢了。 也不知道丹恒在掩饰什么——难道是动用饮月之力时落下了什么暗疾? 大概是恋爱使人智商下降。景元越想越偏,还不禁有些忧心,于是当机立断,寻了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借口的借口,把公事抛给他急于升职的符卿,决定来探看丹恒。 同列车上的几位礼节性寒暄了几句后,景元踱步到丹恒屋门口。 接着他敲了敲门。 半晌,门里才传来丹恒模糊不清的呢喃声音:“我没事……” ——很是沙哑。景元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定论,却是暂且压下不表,装作没发现。 “丹恒,是我。”景元对他道。 门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景元于是继续道:“最近仙舟还算太平,没什么要紧事。”顿了一下,他道,“听闻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丹恒。” “……”丹恒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后景元才听见他轻声道,“进吧。” 景元轻轻走进了丹恒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他才发现屋里很暗,没有开灯。 “不介意我把灯打开吧?”景元道。 “……嗯。”他听见丹恒吐出一个气音。 于是“啪”的一声,智库里顿时亮如白昼。景元这才看清屋里的景象。 房间里摆满了书。包括丹恒的床铺旁边,也凌乱地搁着几本书——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用品,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的居室。景元皱了皱眉,心情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微妙的不虞。 ——至于丹恒本人…… 景元移动目光,最终迟疑地定格在了那团角落里的的青色上。 “丹恒?你……”景元的问话卡在了丹恒扑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随后他听见了对方急促压抑的喘息声。 暧昧,灼热。熟悉,但遥远——眼前仿佛闪过不知多少年前的情景:平日高高在上的饮月君确曾这般失控模样,低声在他耳畔吐息,要他帮他。 ——回过神,景元于是这才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丹恒这大概不是生病…… ……而是在渡情潮。 景元一时间也有一丝当机。不过他随即收拾好表情,还不忘迅速锁了门,然后一面应付怀里小青龙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磨蹭吮吻,一面给星发了一条讯息—— 「景元:开拓者,在下同丹恒接下来可能有些私事要处理,还请列车上的诸位包涵一下。 星:………哦,我们肯定不会打扰的。一会儿我就和大家趁这工夫再去你们仙舟逛逛,上次刚好没玩够呢。」 景元:“……” 景元愣了愣。心道星难道晓得什么?不过现下他也来不及深究,于是匆忙回复: 「景元:如此也好,谢过了。 ——通讯结束——」 景元摁熄玉兆的屏幕,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得空来对付丹恒。 只见怀中人浑身汗湿、眼神迷离,因为已经无力去改变和控制形体而露出了角尾。 丹恒的龙尾已经开始自行往景元手臂上攀附了。景元试探性拽了下,没拽动。 景元:“……” 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丹恒的尾尖儿,他才条件反射地松开,附带一眼嗔怒瞪视。 景元看着丹恒春日碧水般的眸子,却是满含笑意地明知故问:“需要我帮你么,丹恒?” 丹恒眼中艰难地恢复一丝清明。他不禁有些恼,于是攀住对方的肩,径直吻了上去。 景元微怔了一下。丹恒的吻可谓毫无技术可言,大概只是在发泄情绪——毕竟对丹恒来说,比起接吻恐怕他会更擅长人工呼吸。 于是景元垂眸,引导着他,很快就反客为主,给了他一个比上次绵长得多的亲吻。 “唔……” 衣物七零八碎地堆到一边,他们很是勉强地挤在丹恒有些狭窄的床铺上。 景元抚过记忆里这副身子敏感的地方。果不其然,丹恒喘息着微微瑟缩起来,发出几声压抑的低吟。 虽然深陷情潮,但丹恒毕竟未经人事,反应极其青涩。方才还到处点火、甚至直接上口的他这个时候反而一动不动,只是直直地看着景元。 景元低头安抚性地亲吻丹恒的唇角,手顺着他的腰际一路向下,轻轻地探上那一片潮湿的隐秘地带。 “嗯、…!”丹恒发出一声失控的呻吟,随即顾忌什么似的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抿起唇不再发出声音。 “怎么?” 景元下手却是少见地没个轻重,弄得丹恒瞳眸起了水雾,眼尾越发地红,向着他瞪过来。 “三月的房间…就在、…嗯,就在隔壁。大家都还在,你别太过……唔!”丹恒断断续续的警告被景元搅地一下子中断,眉紧紧地皱起来。 “没关系,”景元笑吟吟地看着他,动作却也不停,“他们不在,下车去逛了。” “……”丹恒思绪杂乱,半闭上眼睛低低地喘息。 不得不说的是,丹恒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程度的确比不上景元。他每一个反应都被景元拿捏着,陷在情潮里越来越深。 “唔嗯…!”丹恒很快自那天梦后第二次被推上高潮。不同于梦境的朦胧,清醒一些后,这次实实在在的触感更令人羞耻万分。 身子在情欲起落之后感到有些绵软无力,但情潮却似乎还没有完全得到抒解。 本能和为数不多的理性在脑海里打了一架,在这方面修为尚浅的丹恒最终还是不得不屈从。 丹恒有些纠结地抬眸,目光濛濛地与那双鎏金如朝晖染就的眼瞳对视—— 那其间曾经倒映了纷至沓来的万千盛景,恍如承载了人间。 是。责任在身,他确实心系的是整个罗浮。而如此时在那双眼睛里丹恒只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那隐约压抑着的欲。 于是丹恒忽然就不再犹疑。他抬手勾下景元的脖颈,闭上眼睛声音喑哑地说:“……你继续吧。” 于是像是有一根紧紧绷着的弦应声而断。 他们在封闭狭小的空间中抵死缠绵,不同于前世的每一次。 没有月光如水的照耀,他们在一片星海环绕的宇宙中唯有倾听彼此的喘息和心跳。 丹恒与景元其实都明白,前尘过往,怎能真正如烟而逝?至少,也许注定今生在黑暗幽狱中的一瞥之后,那些就都不能说揭过就揭过了。 若说因果冥冥如红线,那他们身上早已有万般难解纠缠,即使轮回也抹消不去。 有些记忆或许再难感同身受,但有些感情却早已刻入骨血,即使相隔光年也无法忘却。 杯中月是抓不住的虚妄影子,但眼前人却是真实存在的所爱。又何必自囿于伤痛铸就的过去,而不将目光投向以后? 少见的失控终于换得潮落,春雨搅乱的碧水重归平静,承载了些许日晖的影子。 丹恒有些疲倦地陷入了昏睡。景元替他从列车的储物室寻来一床新的被褥和衣裳,搁在了一旁。 景元随手翻阅了丹恒放在床边的资料。然后他在一则名为——仙舟「罗浮」的词条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介绍规规矩矩,公正客观,和其他的资料风格如出一辙,没有任何不同。夹在一堆文书中,大概已经完成许久了。 景元微微勾唇,顺手拿起了被扔在一边的笔,在后面添上了几个字。 不久后,星一行人回到了列车上。 看见客厅中好整以暇、看起来有些愉悦的景元,星问道:“景元将军,丹恒他好些了吧?” “嗯,”景元微笑着回答,“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星:“那就好。”不枉费她的心思。 先前在仙舟的星槎海中枢看到那沓整整二十万字的小说,星还只不过是对仙舟人的BE美学感到震撼和不解。 但后来一段日子他们了解丹恒的过往,几乎是在听见丹恒前世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星就晓得了那本书的两位主角分别是谁。 所以今天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虽然她真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星也就爽快地给他们帮了忙。 嗯……毕竟人家是一对,要做什么他们也拦不住。 先前扯着三月七下车的时候星还听见少女抱怨说,为什么景元一说要进丹恒就让他进了,她关心几句都不多搭腔。 星随口说,大概是旧情难忘吧。 三月七:“?” 三月七一脸问号,三月七不明白。她扯着星还要问,却是被对方故弄玄虚地糊弄过去了。 后来丹恒与景元的通讯rou眼可见地变多了。众人一开始还并没有多想,直到三月七闲来无事在智库资料里景元的词条里发现了一句话。 三月七:“丹恒!原来你和仙舟那个景元将军是情侣啊?!谈恋爱竟然不告诉我们,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丹恒:“……?” 丹恒一脸茫然,接着接过三月七手里的,理应是自己撰写资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句——“丹恒的爱人”。 丹恒:“……” 这不是他写的,至于是谁写的,他也有所猜测,大家懂得都懂—— 但丹恒语塞,丹恒无法反驳,于是他揉了揉眉心,吸了一囗气承认道:“我们……确实是。” 大家都很震惊,只有有着先见之明的星一脸比当事人都平静的表情。 星: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