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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遇刺

    有松隐在,杀手近不了沈薇的身。

    在宫内行刺,时间拖的越久对于杀手而言越不利。

    为首的那人大喝一声,“撤!”

    禁军姗姗来迟,恰好挡住他们的去路,东宫已经被全面包围,上有黑羽卫,下有禁军,杀手撤退无望,行刺已然失败。

    任务失败,杀手纷纷咬碎口中毒药自杀,只有几个因身边人反应极快,没能成行。

    还活着的杀手全部被扣押,包括领头的在内,一共三个,由黑羽卫接管,全部戴上了口枷。

    沈薇披着外衣,唇色苍白,盯着被扣押在地上的杀手。

    她沉默半晌,才将视线转到松隐身上,“你怎么在这儿?”

    松隐抱拳:“属下奉陛下之命,保护殿下安危。”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他悄悄抬眼看向沈薇。

    沈薇再要开口,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皇上驾到——”

    天启帝携皇后一同前来,脸上没太多表情,可行走之间便能让人感觉到萦绕在他身上的怒意。

    众人跪下。

    天启帝的视线并未落到沈薇身上,而是在一旁戴着面具的松隐身上。

    倒是皇后十分担忧沈薇,将她扶起,细细安慰着。

    “审。”天启帝听完松隐的回报,周身的气息沉得吓人,“给朕审!看看是哪些不要命的东西,敢在宫中行刺!”

    “陛下息怒。”

    还未起身的宫人将头低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里,连皇后和沈薇都欠身低眉,只因帝王之怒,非常人可承受。

    “松隐。”天启帝道,“此时就交由你处理,务必得知是谁指使。”

    “是。”

    安排好了刺客如何处置,天启帝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沈薇身上,“太子妃受惊了。”

    沈薇道:“承蒙父皇庇护,让黑羽卫暗中保护儿臣的安危,儿臣才能侥幸逃脱一劫。”

    “嗯。”天启帝道,“前朝因再立太子之事争论不休,朕怕有人坏了心思,便想叫你暂避静安寺,但皇后忧心你,朕便让人接了你回来,可这才回来不到一天,就敢趁夜行刺,实属——大胆。”

    “查。”他扭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转向黑羽卫,“一定要查个彻彻底底!”

    松隐道:“属下遵命。”

    天启帝短短几句话,就将先前的事解释了个清楚,这样,无论是关于柳宴之事,还是松隐近日突然出现,她都再不能探问。

    天启帝摆了摆手,“今日你也受了惊吓,早些歇息吧。”

    又对着皇后道:“今夜便宿到皇后那儿去,也好多宽慰宽慰太子妃。”

    松隐需得同天启帝一同离开,审问刺客之时,临走前,沈薇对他做了个手势。

    松隐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寝殿外满是血迹,此时又是深夜,等宫人打扫需得些时候,皇后便让她去坤宁宫,这也是天启帝的意思。

    沈薇苦笑着摇摇头,道:“母后,儿臣……今夜想宿到含章殿去。”

    太子十一岁立储,住的便是含章殿。

    皇后念子心切,听沈薇这么一提,自然不会拒绝。她认为是沈薇太过想念太子,又经过今晚这一遭,心中不安,想要住到太子曾经居住的寝殿,聊以慰藉罢了。

    沈薇泪眼朦胧的模样,让她心疼不已。

    “好孩子。”皇后道,“辛苦你了,去吧。”她轻抱了一下沈薇,摸着她的头,依稀记得曾经的沈薇也是小小的一个,如今已长这么大了。

    沈薇被闻到她怀中的馨香,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这两年多来突然冒出的细纹,鼻子更酸。

    等她送皇后离开,仍久久伫立原地,夜风将她本就有些杂乱的青丝吹得更加无序,沉沉宫墙之中,此时只有她身后透露出一丝微光。

    .

    沈薇今夜在含章殿住下。

    她没让宫人守夜,待到寅时始,她起身下床,推开窗,对着窗外吹了一声长哨。

    有翅膀的扑棱声响起,沈薇才又吹了几个长短不一的口哨,等扑翅声逐渐飞远归于平静,才又合上窗。

    她转身走到博古架旁,在上面摸索了一阵,取下一个青玉缠枝莲纹瓶,扭动下面的机关,寝台那边传来闷重的摩擦声,在夜里显得诡异而鲜明。

    沈薇绕到寝台一侧,趴在地面上,挨个儿敲击着每一块砖,找到空心的那一个,稍显费力的移开它,里面放着一块多边形的石钥。

    她取出石钥,撩起寝台背面厚重的锦幔,里面有块凹陷,形状恰与石钥相对应。

    将石钥扣进去,再用力转动,寝台一侧缓慢抬起,露出了向下延伸的阶梯。

    沈薇举着烛台,抬脚走了进去。

    含章殿下有一处暗室,与冷宫相通。听闻是先皇还是太子时与其妻十分恩爱。

    而当时的太子妃贞昭懿皇后因不敬先祖、藐视宫规被贬入冷宫,先皇因思念过度,命人在太子妃先前居住的含章殿偷偷造出一条与冷宫相通的暗道和暗室。

    可惜贞昭懿皇后早逝,先皇登基后,表面便命人将这暗道填平,实则修缮。

    开启暗道的钥匙每被拿出一次,下一次再开启时底下的机关就会被打乱,石钥便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块地砖下。

    也不知太子是如何发现并总结规律的,总之,他将打开暗室的方法教给了沈薇。

    暗道里又黑又长,沈薇走的很小心,因此,当她走到暗室时,松隐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面具被他别在腰上,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便急急地出来迎沈薇。

    “主子。”他唤。

    “陛下命你审问刺客,可有结果了?”

    松隐垂头,有一瞬间,他身上的戾气没有掩盖住,在沈薇面前露了出来。

    他道:“还未。但属下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的嘴撬开,知晓是谁要害主子!”

    他罕见的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沈薇一时都忘了叫他过来的原因,用新奇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

    松隐察觉自己失态,很快恢复如常。

    “能来行刺的都是死卫,抑制坚定,鲜少动摇。”沈薇向烛台放到石床边的小几上,又朝松隐靠近了些,“想要直接问话有些难,但可想些别的法子。”

    沈薇扶着她的双臂,垫脚想要附到他耳边,松隐抬手托住她,低头侧耳去听。

    沈薇将自己的打算说与松隐听,安排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离开的时候,借着昏暗烛光,看清了他耳朵上一片红霞。

    她笑了笑,“去吧,万一陛下找你不到,可就麻烦了。”

    松隐点点头,沈薇回身去拿烛台,也要回去了。

    她才走了一步,却被身后的人抱住,下巴抵在她的颈窝,环着她腰的手将她扭转过来,随即温热的唇贴上她的。

    柔软干涩的唇只是和她碰了碰,很快就移开,松隐大半身子都隐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双眸子映进烛光,微微闪动。

    他移开眼,轻柔道:“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