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心火
姜之离本人比她所说的东西想得更深，因为时间紧迫，浮生没能告诉她所有关于摆渡人的事情，她只能猜到他们想要打破某种平衡，至于他们想怎么做，姜之离猜不到。 可以确定，在老九门的行动中，摆渡人参与到了其中，不过他们是站在引领者的位置上，还是让自己的势力渗透其中，姜之离同样猜不到。 虽然看起来作为引领者，他们可以利用那些人为工具做他们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她作为一个后来者纵观全局而言，似乎打入内部更像是一种好办法，又或许这两种方式他们都有所采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所谓“长生”，于凡人不过是一个的饵，摆渡人自然不需要去追求什么长生，他们本来就和陨玉之灵一样，不老不死，生命遥遥没有尽头。 那么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七十年前，她看到张家古楼的影像之后，记忆的阀门有了第一次剧烈的松动。 十年前，她从喇嘛的手里得到了一块玉牌，与她的记忆息息相关。 她至今都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关联，只是不知道这次，张家古楼，会不会是她追寻记忆的终点。 姜之离看向霍秀秀，“回去找你奶奶，就说我想和她聊聊，她会愿意告诉我们这一切的。” 霍秀秀闻言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姜之离既然和张启山有旧，那必然和她奶奶也是有些渊源的，于是点头答应之后就马上离开了。 只是她很快又跑了回来，“我已经找好了新的地方，先把你们送过去，记得把东西都带上。” “胖爷我在这里待得挺舒服的。”胖子说着还在椅子上晃了晃。 “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新月饭店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霍秀秀的语气有些急，“要不然你们就把东西给我，就算他们找上门，也不能拿你们怎么办。” 黑瞎子笑着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就那张样式雷……” 霍秀秀话音刚落，胖子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别装了！你胖爷我对女人的身材可是过目不忘，你不是霍秀秀，你到底是谁？” 霍秀秀像是被他的话吓住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吴邪：“吴邪哥哥……” 吴邪是确实没有发现两个霍秀秀的区别，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啧，花儿爷，你这不地道啊。”黑瞎子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的身份。 解雨臣见真的装不下去了，只好揭了人皮面具，身上的关节咔嚓了好几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他身上的衣服此时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解雨臣表情不太好地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挑眉，“好歹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解雨臣紧抿着唇角，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小花，你这是什么意思？”吴邪从解雨臣这番“大变活人”中回过神来，问道。 解雨臣叹了口气：“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要找到真相，都绕不开霍老太太，我拿到你手里的图，她才会相信我是诚心跟她合作的。” “可你到底不应该算计我们。”姜之离幽幽开口。 解雨臣的眼中有一瞬慌乱，他一直没敢看姜之离，就是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神。 慌乱过后，他心里难免生出了一种不忿的情绪，“那如果今天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吴邪呢？” 躺枪的吴邪一脸茫然。 姜之离看向解雨臣，“没有这种如果。” “你相信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明明我们……”才是先认识的…… 解雨臣没有说出后面半截话，他也意识到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和我走一趟吧，老太太要见你们。” “咱们可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起码得是她请我们去。”胖子语气相当欠揍。 听了姜之离对霍秀秀说的话，他现在可是有了十成十的底气。 “今天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姜之离说完就起身走向了里屋。 张起灵和黑瞎子也紧跟着离开了，后者临了还转过身朝着解雨臣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花儿爷，慢走不送啊！”胖子摆摆手，勾着吴邪的脖子把人带走了。 解雨臣望着这一室的冷清，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姜之离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解雨臣。 姜之离从床上坐起身，看着解雨臣一步步走近，没有说话。 “姜jiejie，”解雨臣在床边停下，“我可以解释。” “按照霍老太太的态度，我知道吴邪肯定没办法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查到金万堂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件事情要是没有她的帮助，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所以你就选择了和霍仙姑合作。”姜之离开了口。 “……是。”解雨臣继续解释，“秀秀是她的亲孙女，她不愿意让秀秀继续下去，但是我不一样，我代表着整个解家，只要给出恰当的利益，她就会同意让我参与进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们，即便是拿到吴邪的那张图，也只是获取老太太信任的手段。” 姜之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相信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 “你不相信我吗？”解雨臣有些急了。 “我知道你早就习惯了走一步算三步，但是小花，你又何尝真的相信我们呢？” 解雨臣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手心，隐隐生疼。 “因为我不是吴邪。”解雨臣声音艰涩，“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各种各样的算计之中，身前是悬崖，身后……也是悬崖。” “为什么你总要和他比。”姜之离略显无奈。 解雨臣沉默着，为什么？他本来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可是现在，他的心里满满的充斥着嫉妒的情绪。 “呵，”解雨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和他比……一开始我是瞧不起吴邪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凭着一腔热血孤勇，这种人注定是会失败的。”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的身后没有悬崖。” 解雨臣在笑，这是一种混杂着自嘲、苦涩与愤怒的扭曲笑意。 “所有人都在帮他、护他，就连你也选择站在他的身后，为什么呢？分明我才是那个活得更痛、更苦的人！” 如果不是面对着姜之离，这些话会永远藏在解雨臣心底，他永远都不会宣之于口。 “小花……”姜之离握住了他的手腕，解雨臣顺着力道坐到了床边。 姜之离摸了摸他的脸，“他有帮他护他的人，你又何尝没有呢？只是你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你以为自己总是一个人，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也可以回头看看身后。” “你的身后不是悬崖。” “不，不是我不愿意回头，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回头。”解雨臣没有被姜之离的话安抚到，“无论是不是悬崖，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就算不是悬崖，在那些浮沉的岁月中，他也只能当作那是悬崖——只有没有退路，他的孤注一掷才永远不会落空。 解雨臣和吴邪，到底是不一样的。 “吴邪很幸运。”解雨臣喃喃道。 姜之离叹息：“小花，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解雨臣抿着唇，他用目光描摹着姜之离的轮廓，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开口：“姜jiejie，你能抱抱我吗？” 姜之离伸手抱住了他，房间里仅余呼吸与心跳声。 “什么时候，你才能一眼就看见我呢？” 伴随着解雨臣的声音落下，姜之离感觉到了一并落在她肩上的一滴温热液体，紧接着是印在她颈脖上的刺痛。 解雨臣咬了她一口。 “嘶……”姜之离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被解雨臣更加用力地箍在了怀中。 房中光线并不明亮，只有浅薄的月光隐约照映着。 解雨臣却能很好地看清那块莹白皮rou上自己的齿痕，他心下一紧，再度垂头，用唇印了上去，还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 姜之离的身体不明显地微微一抖，紧贴着她的解雨臣自是没有错过她的反应。 他摩挲着她的腰肢，落下的吻更加放肆。 “嗯啊……小花……唔！”解雨臣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吴邪亲你的时候，你也叫得这么好听吗？”解雨臣抬起了头。 “他……”姜之离刚一出声，解雨臣就钳住了她的下巴，封缄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这种时候，他一点也不想姜之离想到别人。 这个吻是压抑的疯狂，勾缠着深埋已久的欲望。 他一寸寸掠夺着姜之离的呼吸，无声地传递着自己深切的情感。 解雨臣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冲动，他睁开了眼睛。 却是怀中空荡，唯有身旁的黑暗如影随形，厚重的窗帘甚至无法漏进丁点月色。 是梦啊。 原来只有在梦中，他才敢宣泄出那些深藏于心的隐秘。 也只有在梦中，他才有肆无忌惮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