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起落
毕竟张家的传承已经经过了数千年，张起灵也不能记住所有张家人的名字，于是他让姜之离到五楼去找找。 如果五楼里没有的话，那恐怕就是不能被任何人窥探的秘密了。 再往上，即便是姜之离，张起灵也会阻止她。 张起灵打开了石壁上的麒麟机关，角落的一块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了一根两人合抱粗细的漆金木柱，柱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上面有机关。”虽然张起灵并不担心姜之离会在这上面出问题，但是他还是出言提醒道。 说完，张起灵便率先攀着柱子向下爬去。 然而快要到中段的时候，张起灵的手臂突然脱力，竟直接从三四米的空中坠了下去。 原本这样的距离对于张起灵来说不值一提，原本在这一瞬间姜之离就可以拉住他。 然而两人都没有想到，对方看上去尚且良好的状态都是强撑出来的强弩之末。 “砰！”张起灵直直摔在了地上，扬起一大片浅黄色粉末。 他迅速捂住口鼻，但还是吸进去了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灼得发红。 姜之离迅速下来将张起灵扶起，张起灵咳嗽了一声，竟咳出了暗红色的血。 “你早就中毒了？”姜之离皱紧了眉，原来张起灵之前说的解毒，也仅仅只是缓解了毒素在他体内的发作，“怎么这毒在你身上也会这么严重？” 在张起灵开口之际，姜之离忙将他的嘴捂住了，“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出去。” 张起灵摇摇头，往右前方的位置指了指。 那是一条走廊的入口，隐约可见走廊两边是房门紧闭着的一间间屋子。 “现在哪里是什么找东西的时候。”姜之离语气稍显急切。 张起灵又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个字：“霍。” “你是说霍三娘他们在里面？” 张起灵点点头。 姜之离知道他到最后一刻之前都不会放任别人的死活不管，想来无论他们是不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踏进的张家古楼，最终也都是会想活着出去的。 “你在这里等我？” 张起灵往姜之离身上靠了靠。 姜之离会意，扶着张起灵往走廊走去。 张起灵推开了其中一扇门，屋子的空间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具黑色的棺材，右侧的墙壁上摆着一个牌位，上面的名字不是张敬慈，姜之离看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在靠里侧的位置杂乱地堆放着很多青花瓷瓶，瓶子里卷着各种各样的字画。 张起灵在这些瓷瓶旁蹲了下来，伸出手在墙壁上摸了摸，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门打开的瞬间，便传出一股让人不适的味道，霍仙姑和老高他们一行人正挤在这个狭小的密室里，地上流淌着的暗红色液体还没有完全干涸。 这些人的表情都很不好看，有些眼睛紧闭，有些双目圆睁，有些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总之姜之离感受到了非常浓烈的死气。 两人钻进了密室，看到地上面散落着的好些个防毒面具时，张起灵脸色一变，“有人来过”。 他话音刚落，暗处突然袭来一道黑影，而在这同一瞬间，姜之离感到后颈被人狠狠一劈，两人同时倒在了密室之中。 那黑影抽出了匕首，劈晕姜之离那人却开口道：“他们早晚都会死，别浪费时间。” 黑影动作一顿，跟在那人身后走出了密室，暗门再度关上。 —————————————————————————————————————————————— 另一边，吴邪和胖子意外发现了一个和吴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后又和其他人失散，见到了塌肩膀的真实面目。 随后的事情不再赘述，总之经历了这一系列事件，他们艰难寻到张家古楼已是三日之后。 在古楼中的一间昏暗的隔间里，两人发现了一具属于“张起灵”的棺材，那些零星的线索终于开始逐渐串联了起来，可还没等他们继续探寻，一场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火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火势被扑灭后，连着十几个房间都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面貌，那些棺材上记录着信息的墓志铭也都化为了焦炭。 胖子剧烈咳嗽着，吴邪整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两人都生不出半点可惜的情绪，唯有又躲过了一劫的劫后余生之感。 自打进入古楼以来，硫粉、强碱、毒气，以及这场大火，无一不昭示着这座古楼对于外来者的恶意。 胖子还在咳嗽，嘴里、鼻子里都喷出了血，吴邪伸手准备扶他，胖子却直接脱力滑坐到了地上，摆手道：“好多了，好多了，血咳出来是好事，呼吸都舒畅多了。” 火虽然被扑灭，但四周全是迷蒙着的灰黑色烟尘，手电的光线受阻严重，吴邪四下照了照，紧抿着唇角也坐了下来。 “你还能行吗？”吴邪还是对胖子的状况不放心。 胖子难得的没有答话，只是眼神不聚焦地望着前方的黑暗。 半晌，胖子忽然猛地吸了吸鼻子，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扭头看着吴邪，表情微妙，“我怎么闻着像叉烧rou？” 吴邪立马站了起来，往自己身后瞧了瞧，紧接着就去拽胖子，“什么叉烧rou，别是你自个儿烧起来了！” 胖子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皱着脸开始寻找味道的来源，“说真的，胖爷我没开玩笑。” 吴邪跟在他后面，没几步，他们就看到一具被烧穿了的棺材里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用手电一照，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具新鲜的陌生尸体。 “上面有个洞！”胖子把光向上一打，只见木质的天花板上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四周同样被火苗燎得黑焦，断口很不规则，这人应该是在天花板烧穿的时候从上面掉了下来，以奇怪的姿势落到了棺材里面。 胖子在尸体身上扒了扒，“这看着有点眼熟……” 两人对视了一眼，吴邪一下子就听懂了胖子话中的未尽之意，忙道：“你托着我，我上去看看。” 胖子却摇摇头，“不行，胖爷我老了，这次换你在下面。” 这场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上面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胖子已经作出了最坏的预想，这种场面或许还是不要让吴邪见到的为好。 吴邪点点头，胖子踩上他的肩膀，攀到了洞口边缘。 等了好一会儿胖子都没作声，吴邪忍不住道：“你看到什么了？上面什么情况？” “他们都在……”胖子顿了顿，“不过……你先别上来，你上来了可能接受不了。情况不妙，我先看看。” 胖子说完，就往上一撑，从洞口钻了上去。 靠近洞口位置的全是霍仙姑的人，霍仙姑靠在人群中间，皮肤青灰，眼睛睁得老大，早已没有了呼吸。 胖子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也许都是尸体，也许其中还有些活人，但是胖子暂时没有工夫去管他们，他的目标是另一侧的张起灵和姜之离。 两人倒下的位置和其他人隔了有两三米远，其他人都像是靠坐在墙根处绝望地走向死亡，而他们却像是突然倒下的。 “小哥？小祖宗？”胖子一边轻声喊着，一边伸手去试他们的呼吸。 而后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又颤抖着手去摸他们的脉搏。 很久，他才察觉到张起灵手腕上微弱而缓慢的跳动，他松了半口气，又接着去摸姜之离。 刚一碰上他就被冰得缩回了手，“不会吧……凉透了？” 胖子搓了搓手，再度探了上去，心里耶稣佛祖求了个遍，可是姜之离依旧像一具非常合格的尸体。 “怎么可能啊，你怎么可能会死啊，就是我们都死完了你也不可能死啊……怎么办怎么办……小祖宗，你醒醒，你醒醒啊……” 胖子自言自语念个不停，连底下吴邪的声音都彻底忽略掉了。 “胖子！！！”终于，吴邪骤然拔高的音量换回了胖子的注意力。 他依旧不敢相信地摸向姜之离的颈动脉，终于他收回了手，“小祖宗，一路走好……” 胖子走回洞口，探出头，“你上来吧。” 吴邪心里的不安更甚，“怎么样？” 胖子却直接缩了回去，没给吴邪透露半点信息，他总觉得话说不出口。 他又回到了姜之离身边，不放弃地继续去试她的脉搏，他这次从包里掏出块布巾把自己的手包了包，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手被冻僵才没有摸出姜之离的脉搏。 忽然胖子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竟然撞见了姜之离睁开的双眼。 手底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而姜之离却眨了眨眼睛。 “你摸不到的。” 听到姜之离的声音，胖子先是一怔，而后受惊般蹿了起来，“小……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