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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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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围绕梅园多转了圈,赶在熄灯前各回到各的寝室。

    田梨坐在桌前给自己的脸抹面霜,洗漱完的海砂披头散发地爬床,背靠枕头蜷在被窝里发问:“一个原本很喜欢跳舞的人,会因为什么突然不跳了?”

    “不知道。”

    田梨略一思索,“或许跟你一样的原因?”

    她知道海砂以前是花滑运动员,因为韧带损伤不得已退役。

    海砂也想了想,说:“应该不是,我看他打篮球跑跳都挺正常的。”

    田梨自座位上站起身,“打篮球,尹辰岚?”

    “嗯。”

    “你男人怎么什么都会。”

    此时的海砂才跟他亲过,受不了任何言语调戏,抓了只枕边的粉红猪丢到对面床,细声娇嗔:“麻烦你正经点。”

    “啧啧,你别一副刚被宠幸过的嘴脸,我害怕。”

    田梨开了句玩笑,随后认真了些:“会不会是受什么打击了?”

    她语气顿了顿,“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如果当时是我,可能就挺不过来了吧,至少会抑郁。”

    一直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永远与之无缘,就像风筝断了牵引线,坠落后被新线牵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海砂笑笑没接话,看时间距离熄灯还有十来分钟,登入微信打开置顶聊天框。

    一只小海砂:下周三校庆晚会,一起去看吗,苏瑜学姐会跳舞。

    尹辰岚:有事。

    不去。

    一只小海砂:好的。

    海砂没细问什么事,回他:晚安。

    YCL:晚安。

    次日星期天,海砂关了所有闹钟睡到自然醒,睁眼后又窝在床上玩手机,近十二点才磨蹭地起床。

    田梨一早上陪男友吃早餐又进图书馆,回来后见她在洗漱,颇感意外:“大好周末竟然没安排约会?”

    海砂吐掉口中的泡沫说:“他家的小猫病了啦。”

    急性肠胃炎需要连输三天液,他回家带猫去宠物医院了。

    田梨调侃:“看来以后你还得跟一只猫咪争宠吃醋。”

    “呵,我有那么无聊嘛,谁吃谁的醋说不准呢。”

    最后一句精准预言了下午的会面。

    两人约定在校外的美食街一起吃晚餐,海砂先到达指定的就餐地点后,坐在角落的四方桌里等待。

    跟心上人的每一次见面都值得精心打扮,她今日一袭酒红色灯芯绒连衣裙外搭国风刺绣马甲,长及胸的黑发用卷发棒全部卷成蛋卷扎成低马尾垂在脑后,整体形象既有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娇俏,同时兼具几分国风的端庄,很快就吸引来店里其他食客的注意。

    正好她又独身进店,等了会见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后,一个高瘦的男生壮着胆子走到了她跟前,“同学你好。”

    海砂全神贯注地在看综艺,察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摘下耳机和善地笑:“有什么事吗?”

    男生顺势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你也是科大的学生吧,哪个专业的?”

    海砂没反应过来,顺口就回:“是的,大二新闻系。”

    男生点头:“我也是科大的。”

    “哦。”

    海砂平淡地回应,在这条街上逛的人,十个里起码五个是科大的学生,她正纳闷男生找她聊天意欲何为,便听他说:“我看你一个人来的,点菜也不方便,不如跟我们拼桌好了。”

    几道陌生视线跃跃地望着这边,海砂终于意识到男生在跟自己搭讪,瞬时间红霞染上面庞,嗫嚅着唇正要开口,身后有道男声替她回答:“多谢,不需要。”

    海砂回头,眼前顿时一亮:“你来啦。”

    “嗯。”

    尹辰岚摸她的头,另一只手递给她一个甜筒。

    “哇。”

    海砂自己都没想到要买一个甜筒,她笑眯眯接过来,小嘴一张咬下了冰淇淋的塔尖。

    奶油的绵软混杂抹茶的清香,甜滋滋的。

    尹辰岚瞥了眼她对面的男生,轻拍拍她的肩:“往里坐。”

    “嗯。”

    海砂起身往里挪,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坐。

    两人的亲昵互动被旁边人看在眼里,男生没再纠缠,讪讪地撤了。

    座椅是长条的双人沙发,尹辰岚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靠近了些,问她:“怎么提前到了?”

    他从中环城打车直接过来的,已经是提前出门,结果她比他更早。

    她嘟囔唇:“快一天没见你了。”

    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汲取营养。

    “抱歉。”

    他严肃地保证:“明天再跑一天就忙完了。”

    海砂忙解释:“你放心照顾好猫猫,我没有不乐意的啦,倒是你——”

    服务员送过来一份菜单,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看,她伸舌舔着甜筒,凑到他耳边笑言:“你刚刚宣示主权的时候帅死了。”

    “哦。”

    他翻阅着菜单,表情一本正经:“只有这时候帅吗?”

    “......”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的有外人在,她一定要钻到他怀里捶他几拳。

    臭屁男大学生,笑死她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尹辰岚一手搭上轻颤的肩,指腹轻轻摩挲她露出一截的白皙颈子,问:“主锅吃蒜香还是麻辣的?”

    海砂痒得愈发控制不住笑,趴在桌边,扭着身子躲他边答:“蒜香的吧。”

    “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可我更喜欢你啊。”

    彩虹屁脱口而出,尹辰岚睨去一眼,告诉她:“其实我只是吃不了太辣的。”

    “唔,那就麻辣味的吧,微辣。”

    “嗯,好。”

    尹辰岚喜欢这个安排,照彼此的偏好选了几样配菜,叫来服务员交还菜单转述了她的要求。

    等菜上来要一点时间,海砂瞅了眼店里花纹复古的背景墙,打开手机的摄像头背靠墙悄悄地自拍了几张。

    尹辰岚见她一个人施展不开,主动建议:“我帮你拍?”

    “可以吗......”

    海砂很心动,面色赧然地说:“我还担心你觉得我矫情呢。”

    看到什么都想拍。

    “不会。”

    尹辰岚手伸过去,“给我。”

    海砂将手机给他,细心地指导他如何使用美颜相机,瞟了眼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快速地对着镜头摆了几个可爱的表情。

    尹辰岚的拍照水平依然在线,海砂对照片里的自己十分满意,等菜上齐后,对着满桌引人食指大动的菜肴按下快门,加上先前的照片,选了四张发了条动态。

    尹辰岚料到她会把照片发出来,直接点进她的朋友圈主页,却只看到关于菜肴和店面装修的图片。

    他搁下手机,若无其事地提问:“对我拍的照片不满意?”

    海砂递给他筷子,摇头:“很满意啊。”

    “那为什么不发出来?”

    “朋友圈发自己的照片太羞耻啦。”

    她现如今拍下来,是留着等到芳华逝去后给自己欣赏的,记录自己也曾有过一段彩虹般的青春。

    尹辰岚低眉沉吟:“可我记得你发过。”

    就前不久。

    她揉了揉发热的脸颊,腼腆地承认:“仅对你一个人可见而已。”

    “是吗?”

    他掀起眸打量她,目光意味深长。

    海砂心虚地回瞪:“看什么看,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不耍点小心机不怎么能泡到他。

    “哦。”

    他淡淡地应,招手示意:“手机给我。”

    海砂将手机递出去,“干嘛?”

    尹辰岚捉住她的拇指摁指纹解锁,当着面将她的照片传到自己的微信,理所当然地说:“是我的劳动成果。”

    海砂翻个白眼,捂嘴笑:“想要我的照片就直说嘛。”

    “嗯。”

    尹辰岚挑眉,反将一军:“原来我还是某人的聊天置顶。”

    她佯装惊讶:“原来我不是你的置顶吗?好难过。”

    “......”

    他嘴唇翕动,没发出声音。

    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