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体香 第三部:屏行会所】第79回:陈樱 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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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回:陈樱,解围2020年7月10日“没错,陈礼是我爸。” “可是,他都死了快一年了,你们民警来问一遍,刑警来问一遍,检察院又来问一遍,连体育局的来问一遍,有完没完了?再说了,你们也不动动脑子,他什么罪名?一个是贪污,一个是强jian,你觉得,这种事,有人会告诉自己的女儿么?” 陈樱真的是好没气的,用她本来就不多的涵养,压了又压火气,坐在女生宿舍客厅里,对着对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机关干部模样的人,开启了嘲讽模式。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周末,陈樱本来是要去河溪一中面试几个报名“铃兰志愿者社团高中部”的志愿者。兴致勃勃才要出门,就被自称来自河溪市纪委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干部的登门造访给耽搁了。这两个人,男的姓简,女的姓邹,大概自持是纪委的一线办事人员,对着自己这个“前畏罪自杀的贪污犯的女儿”,那种表面和蔼可亲温柔同情,实际上眉梢眼角写满了不屑甚至怀疑的神色,翻来覆去问的都是陈礼的“遗留财产问题”,甚至问到陈樱的生活来源,怎么不让陈樱心情坏透了。 至于室友石琼,这个小公主,依旧是那样,和蔼、亲切、礼貌的问候了两个工作人员,甚至给他们两个倒了一杯饮料,让人一点不是都挑不出来,然后就自顾自的消失了。留下陈樱独自应对这两个不速客。这一聊,就是半多个小时,全是陈樱厌恶的话题。 本来,今天她心情是不错的,能去河溪一中这种重点高中,好好的扮演一下“大学里管事师姐”的角色,调教一下那些自以为天之骄子的高中生,她还觉得今天算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周末呢。 自从李瞳约她去省体育局担任志愿者社团管理员之后,可能是因为在李瞳知道她暗地里是石川跃的禁脔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李瞳是替她那宝贝弟弟在讨好自己,也可能是因为自己那份有点黑暗的气质和聪明打动了李瞳;总之,如今这个名动河西的“铃兰体育赛事志愿者社团”,明面上是河西省体育局群众体育处和河西省教委高等院校办公室在掌舵,其实,cao盘的就是李瞳,而在一线一小半的事务,李瞳都是交给陈樱在打理。 这个志愿者社团,细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以河西大学、河溪师范大学、河溪音乐学院、河西商学院、协阳工程技术大学、罗州大学等一批河西省内的高等院校为生源,建立了一个跨高校的全省编制“体育赛事志愿者社团”,为省内的体育赛事做一些接待、引导、宣传、急救、仪仗、球童之类的志愿者工作。 本来这种事情高校中也常有,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试点,确实比较罕见。这里,也亏了李瞳真能牵线搭桥,引来了Redox、百讯网、晚晴集团、西体集团等一些企业多方赞助,找来了河西省河溪市多方管理单位的领导各种站点,甚至拜托着让河西大学校长萧亚兵来担任“名誉主席”。这个社团有了经费有了背书,不仅可以在河西省内的各种体育赛事为主的项目上充当志愿者,而且已经将志愿实习内容扩展到社工、街道、文艺、娱乐、交通、市政……李瞳又特别注意形象,还是陈樱出的主意,把这批大学生统一订制服装、发带、腕带之类的饰品,又是排练集体cao和主题曲,在河溪城里一出入,这些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李瞳陈樱又特别注意挑选外貌体态标致一些的,简直是“铃兰处处春盛开”,一股清新亮丽的青春风采吹遍了河溪城。那天在街道上参加“河溪交通百日大整治”活动,活泼可爱、靓丽大方、彬彬有礼却又春光小露的大学生志愿者,指点一众司机改进交通法规意识,虽然只是一个周末,有点形象工程的意思,但是怎么都比几个戴着红箍的大妈上前劝导要让人眼前一亮,就连河溪市委华衡城书记都忍不住夸了一嘴。 当然,除了这些形象工程,铃兰也接点商业活动,不过但凡有了收入,省局的办公经费先拿走一半,有了这一条,就算有人背后议论,李瞳也不在乎了。李瞳不在乎,陈樱就更不在乎了。 最让陈樱觉得好玩刺激的是,虽然依旧可能是在幕后指点和协助,但是怎么看,这个“铃兰志愿者社团”,石川跃是不怎么知道详情的,几乎都是李瞳一手在cao办。可以说,这个项目,不是“石川跃的项目”,而是“李瞳的项目”。一想到,自己也有参与这么有趣的事,还有那么多的“成绩”可以夸耀夸耀,但是石川跃却不知道细节,就觉得特别有趣;说不定哪天,自己被石川跃叫去jian玩陪侍的时候,可以说出来嘚瑟一下,吓他一跳。到时候,他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自己呢?每每想到这一层,她的心里,居然好像有头小鹿在乱撞,很是期待。 这次,河西又有大项目,所谓“C非交流”就安排在河溪,可以说,整个接待工作,如今放眼省内,都找不出可以和这个“铃兰志愿者社团”竞争一下的团体了。她这个原本只是在校园里混一天算一天的女大学生,居然也忙碌了起来。 今天就要去面试一批高中生补充生源,以一个高高在上的面试官的身份,去她曾经考不上的市重点高中得意一下。就这么个当头,来了一对什么纪委的小简、小邹,问起她最不想提及的旧事,她当然心情好不了。 ……“小陈同学,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公安,也不是检察院,我们是纪委,我们呀,不是来盘查你的,我们是来帮你的……”那个叫小邹的女办事员,还算有几分姿色,笑得如同邻家大jiejie,歪着头,一副“组织上和你谈心你要敞开心扉”的表情。 “是啊,所以我已经很耐心陪你们都聊了……40多分钟了。你们无非就是想知道我爸留给我什么了么?都告诉你们好几遍了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家房子……我小姑这里有十多万存款她帮我保存着。怎么?我们家连十多万存款都不应该有么?还是你们觉得是赃款?” “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那个叫小简的男办事员就稍微严肃一点,皱了皱眉头,似乎要训斥这个“前贪污犯的女儿”两句。 “我端正什么态度?”陈樱也脾气上来了:“你是纪委领导……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算不算领导……就算你是吧,你是纪委领导,管的是党纪。我是党员么? 我不是。我有纪可违么?我是群众,你管得着我么?” 陈樱这句话其实也是冲口而出,但是却在程序上,还真的问到了两个人的软肋,对面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口。 陈樱看出自己说到了他们的痛处,不屑的一笑,干脆嘴巴上更加不留情起来:“我知道,现在中央派个什么纪委的大领导来咱们省查案子,你们这些……啊……纪委底下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成了威风八面钦差大臣了,要查几个好案子给上头汇报汇报,对么?觉得全河西人都怕你们对么?那些香的甜的好处理的案子呢,给人家分走了,你们两个,估计是年轻资历浅,没分到什么好案子,在卷宗堆里扒拉扒拉,抽出个陈年旧账就当个宝。怎么着?打算把我这个还在念书的学生的……生活费,当成我爸爸的赃款,落实了给充公?就算是你们的业绩?你们提成多少啊?” “你这个小同志,你不要信口开河,你这是污蔑党的政策……”那个小邹的脸也羞恼飞红了:“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情况,根本没说过要把你的什么财产怎么处理。再说了,你一个大学生,能有什么财产?还不都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你爸爸的财产既然有涉及到违纪犯罪行为,组织上过问一下都不行么?……现在的小同学怎么都这么没有是非观念?” 陈樱皱皱眉头、揉揉鼻子,别过头,正要再还嘴。 宿舍门外,传来“笃笃笃”的三声敲门声。然后,就是石琼那如同百灵一般的娇声:“樱子,是我……” 陈樱却一愣,心想石琼回来了,敲得哪门子门啊。但是也只能就答音一声:“进来呗。这两位领导,还没走呢。” 而伴随着开门声她抬起头,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进门的来,除了笑得不怀好意对着她连连使着“没事,看我的”的眼神的石琼,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身米色的西装式风衣款款垂落,里头是咖啡色的毛衣打底衫,脖子上围着咖啡色的羊毛围巾,简单却大方,说素雅也素雅,说精致也精致;典雅、温润、亲切,身姿挺拔却也窈窕,眉宇娇美却又端庄……正是石琼的母亲,石川跃的婶娘,自己的学院领导,河西大学体育管理学院代理院长柳晨老师。 “柳……老师”,陈樱先迟疑着站了起来。她有些吃惊,石琼这小公主眼睛毒,看来的两个人来者不善,要替自己撑腰站台,去找她老妈来告状解围,这都不奇怪。在琼琼的世界里,“分寸”这种东西,根本不如她的“喜怒”来得重要。 可是……柳晨老师居然真的会过来? 柳晨老师冲她也是微微眯着眼睛笑笑,那笑容里,也可能是陈樱看错了,居然隐隐有三分和她女儿一样的俏皮,似乎连她的眼神,也都在说着和女儿一样风格的话语“没事,看我的”。 然后,柳晨老师度步过来,转过头,对着两个已经很是局促的工作人员,伸出了她如同素玉一般的白皙手腕:“两位……同志,你们好,我是河西大学体院的老师柳晨。” 小简、小邹对视了一眼,都站了起来,似乎还想装作镇定,但是惊恐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们两个小年轻,显然,他们是听过“柳晨”这个名字的。 “柳院长。” “柳老师,柳院长,您好……我们是……” 柳晨轻轻的抬起手,阻止了两个人的解释或者介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又把风衣的下摆遮住自己的膝盖,动作优雅而端庄,两手轻轻的像两个小年轻坐的椅子做了两个“请”的动作,倒像是一个领导指示自己的下属似的,示意他们只管坐下。房间里的氛围,却陷入了一种很奇特的尴尬。只有石琼,在母亲面前,仿佛变了一个人,温柔乖巧的缩着屁股,坐在另一侧的折叠凳上。 “两位贵姓?怎么称呼?” “哦,不敢不敢,免贵,柳老师,哦,不,柳院长,我叫简一平,她叫邹玉环,我们是……是……河溪市纪委,监察三科的……我们……市里,啊,不是,是省里……啊,不是……是……” 柳晨老师依旧平静温柔:“没事。两位小同志,慢慢说,也不用紧张。我其实也就是巧合,过来坐坐,这位是我女儿,她和陈樱同学是室友。纪委的同志要了解陈樱同学的情况?那肯定也是为了工作么,无论是学院里,还是我们学校,都会全力配合的。” “是是是” “樱子……年纪还小,不懂事,还在念书,现在的年轻人也比较有性格,对组织上的办事流程和规章制度也可能不太了解。两位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们也会督导学院里的同学全力配合的。” “是是是……没什么,我们都问完了。问完了。”两个小年轻明显已经慌乱了,眼神躲闪,似乎想开溜。 陈樱真是觉得一口恶气出的干干净净,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那就好。”柳晨老师依旧笑得很慈祥平和:“不过,我也想给两位提个小意见。” “是是是……柳院长您请讲。” “嗯。我们纪委也好,检察院也好,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都是讲究法制的。 陈樱同学还在念书,还不能算独立的社会个体,我们学校,我们学院,对于她,都有管理上的责任,和思想教育的责任。按照一般的流程,如果纪委或者公安部门,想和陈樱同学交流,或者了解情况,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最好呢,是在事先,和我们学院里通通气。这样,我们学院才能尽可能的全方位的配合到相关部门。也是保护好我们的学生。” “是是是……我们流程上还欠妥,欠妥。” “对,流程很重要,程序正义是正义的一部分。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可不能每件事都去学西方那一套什么独立调查人制度。这样就太政治意味浓厚了。要实事求是,也要相信组织,依靠组织。” “是是是……当然当然……”明明柳晨老师说的温柔轻软,两个小年轻却仿佛已经被训的,汗水都快下来了。 柳晨老师依旧在微笑,但是那笑容中却已经隐隐有了寒意:“那你们这次来,是市纪委的意见?还是省纪委?还是中纪委?” 尽管柳老师已经是尽量的和蔼谦逊,但是问出口的器宇,两个小年轻已经明显招架不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口中一片含糊,都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柳晨老师似乎犹豫了一下,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似乎轻不可闻的追问了一句:“柯禹州书记安排你们来的?” 小简小邹吓的几乎腿都软了,对视一眼,连连都在摆手:“不不不,柳老师,您误会了,您想哪里去了。不不不,我们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我们不是的,我们只是市纪委三科的……柯书记怎么可能知道我们?” 要不是这个场合,陈樱几乎要笑得打跌了,看着两个刚才还板着脸孔的纪委年轻干事,这会儿就差快要跪下求饶表示自己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高级别领导了。 柳晨老师又笑了,轻轻摇摇头,就像是大人在安慰孩子:“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问,都说了么,两位不用紧张。只要我们以公心做事,不偏不倚,遵循党的组织原则,也无所谓是谁安排的,都没问题的。公事公办么?” 她说到这个份上,两个年轻人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告辞,还连连客套……陈樱也看出来两个人窘迫的不堪,倒是也客气了几句,送两个人出门,还送到楼道口。 等她再回到房间里,看看石琼,石琼已经咯咯笑着挑着眉毛看着她,再看看柳晨老师,陈樱竟然是忽然心头一酸、眼圈一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晨老师却是主动靠过来,温柔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樱子,别怕。组织上派人来调查取证,了解情况,也是常有的事,你只要实话实说好了。你爸爸的事,不会牵连到你的。” 一旁,石琼却在起哄冷笑:“妈,什么组织上派来的啊。这不摆明了是小鬼头,扯着虎皮做大旗,来欺负樱子……现在一个人么。切,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那柯黑子现在来河西了,河西纪委这帮老头老太连带这些小鬼,一个个都在满世界找案子报功劳,这两个小的,估计是新人,没分到什么有油水的,拿樱子老爸那种陈年旧账来说事,欺负樱子一个女学生呗。” “胡说!”柳晨老师眉头一皱,斥责了女儿一句,却还是接着轻轻的搂了陈樱一下:“樱子,你别怕……” “柳老师,我没什么怕的……谢谢您。” “不过樱子” “嗯?” “你爸爸……如果真的通过什么方法,留给你比较大笔的财产,你一定要先和学院里先说清楚,让柳老师知道,好么?” “……,嗯,好的……” “……” “……” 柳晨老师似乎看出来她也是满腹心事,展颜一笑:“没事,如果你真有什么小女孩家的小秘密,或者有什么不方便和柳老师说,但是想找人说说的,你就和琼琼说好了,放心,我们家琼琼啊,可不听话了,她的秘密,才不会和我说呢。” ……一直到又送走了柳晨老师,陈樱才舒了一口气,回到房间,石琼却已经把球鞋踢在地上,坐在沙发上,露出一双穿着棉袜的脚丫,摇晃着她那两条即使穿在运动裤下,也美得如同中世纪油画一般的腿,笑嘻嘻的对着陈樱,指了指自己粉扑扑的脸蛋:“怎么样,我帮你解围,你还不过来亲我一口……” 陈樱噗嗤一笑,凑上去,干脆用嘴唇“扑”的亲了一口石琼的嘴唇,那触口处,即使都是女孩子,即使她们经常玩这种游戏,那种温润和酥软,还是让她小小的电了一下。 “知道你对我好啦。不过,就是两个小街道干部似的,我还能应付的啦。至于惊动你妈么?” “樱子……” “嗯?” “你放心,有我,还有我妈……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嗯……” “实在不行,还有我哥呢。” 陈樱忍不住偷偷瞄了石琼一眼,她心里有鬼,嘴巴上却绝对不敢露怯,故意顶了石琼一句:“是,你哥。你哥只有你这么个宝贝meimei。你疼我,你哥当然也要疼我啦。嘻嘻……不过你哥能干啥?难道我指望他来帮我打架?” “我哥能干啥……你不知道?”石琼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陈樱真的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好歹躲闪了眼神。 不过石琼似乎也没心思和自己深究,倒是自言自语一样:“不过么,我哥要照顾的事,照顾的人,太多了……有时候,轮不到我就是了。” “瞧你说的,你妈要照顾的人,照顾的事,难道就少了?” 石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我妈……就是照顾了太多,其实也和她没关系的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