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卖身葬父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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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十二年,京城,初春。 春日料峭,宽阔寂寥的街道上,阵阵寒风裹挟上本就哆哆嗦嗦的行人。 三三两两的大街上,唯有一处不知为何围起了一圈的人,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东西。 人们天性就爱凑热闹,哪怕是在寒冷的天气,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上来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天寒地冻的,只见一个大概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身姿单薄的就这么直接跪在冷硬的地板上,前面铺着一张麻布,麻布黑字,卖身葬父。 又是这种老戏码了,这种事情,即使是寸土寸金、繁华如梦的京城,三五不时也得来上这么一出。毕竟穷人嘛,遍地都是。 有几个人瞧了几眼,觉得没趣,就像看了一场戏,不知是有事为了赶路,还是想要赶紧躲避风寒,裹紧身上的棉袄小褂,急匆匆的就走了。 披麻戴孝的小姑娘依然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从这苍白的小脸看来,不知在这儿已经跪了多久了。 天上飘起了飞雪,雪花掉落在身上,覆盖起一层薄薄的雪,微微低垂的眼帘上越来越沉重,眼前开始模糊一片。 叶小小麻木的跪在地上,目光定在一处。 母亲年前刚离世,接着父亲就开始一病不起,最终也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季节。 等安葬了父亲,自己也随着去了吧。反正对这世间也无甚眷恋了。 叶小小就这么想着,心冷麻木。 一片片雪花落到冰凉青灰的石板砖上,化成一颗颗深色的水印子,一双绣着金丝暗纹的黑靴踏了上来,接着一锭银子映入眼帘,眼前的大掌很厚实,锭银放在修长的手指上。 银子被放到契约白麻上。 叶小小抬起头,男子一身云缎锦衣,剑眉高鼻,轮廓刚凌冷硬,微微弯着腰,华裘下腰坠玉佩。 一看就是大人物。 眼前男子高贵的身姿使叶小小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切的刚要跪谢感恩,没曾想到由于太久没开口,加上冷冽干燥的寒风,嗓子被干呛到,轻咳了几下。 “咳咳,多谢恩公!奴家无以为报,待安葬家父,愿为恩公当牛做马。” 叶小小磕头扣首,额头轻触到冰凉潮湿的石板上。 叶小小突然感觉被一股力量扶了起来。 “不必,安葬完拿着剩余的钱好好活着吧。” 充满磁性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还不待叶小小说什么,眼前的人转身就上了一辆马车。 “恩公!” 叶小小急切的在马车后呼喊了一声。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尾尽头。 锭银被紧紧的攥紧在手心里,力气大到手指都泛了白。 叶小小红了眼眶,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落。 没想到在这暗黑的世间,也能遇到一缕曙光。 “看这马车...是秦安候,秦侯爷吧!”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人群的八卦立马转移到了做完好事,拂尘而去,片叶不沾身的人身上。 “是那个十七岁就北上击退了夷僚,年纪轻轻而今才加冠之年就承袭了父爵,朝职从二品太子少师兼节度使的秦安候?” “啧啧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气势,这相貌...” “秦安候如今身为小太子的少傅,未来可不可限量啊!” 旁边众人随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都心知肚明这秦安候是老皇帝为小太子培养的心腹重臣。 “这秦安候不仅是年轻有为,听说还是个痴情种呢!府上只明媒正娶了一个正妻,还是青梅竹马,说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那吏部侍郎苏家那苏二小姐吧!” “那也真是门登户对,天作之合的一对鸳鸯了!夫妻两可是恩爱非常啊!” “怪不得...唉...真是个大善人啊!” 叶小小认真的听着,深深的记在心里。 “秦安候...” 叶小小抬头望着京城这广阔的天空,这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 “吁~” 随着马夫一声令止,一声马嘶,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府邸大门前。 门楣上高高悬挂着一个牌匾,御笔,提名‘安国公府’ 朱红厚重的大门立即从里被推开,一堆小厮迎了上来。 “侯爷,夫人已经回来了。” “嗯。” 秦君玄塌着小凳而下,径直快步往里走。 府邸曲径幽深,各处设计都颇有讲究,假山、流水、树柳、繁花,生动高雅而不失宏观大气之势。凡是登门拜访之客,无不为这雅致赞叹倾首一番。 秦君玄左通右拐,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之后,到达和妻子共寝的玉华堂。 婢女们开门相迎,秦君玄一进内房,一股暖流一卷而来,便见一名女子青丝垂在胸前,外披雪白貂袄,正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低头作画。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这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此生所爱的妻子。 秦君玄坐在她身后轻轻搂住她,“婉婉,你可算回来了!” 苏蕴婉轻声一笑,嗔道:“夫君说什么呢!妾不过才离家三日罢了。” 前几日家母染了风寒,苏蕴婉便想着回娘家照看几日。 秦君玄也明白苏蕴婉的孝心。 “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为夫可算是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苏蕴婉抿唇微笑,面容柔和,满脸幸福的光彩照人,柔夷搭上环在腰上的大手。 “油嘴滑舌。” 秦君玄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终于注意到了桌上的画。 “杏花?” “嗯,本应还未完全到红杏花开的日子,但你看,窗外那棵红杏提前花开了,开的还挺好。” 秦君玄随着妻子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个小花圃,种植了各个季节的花种,使得每个季节都有花可赏,如今虽是春季了,但寒冷并未完全过去,本应还是梅花的季节,却被突然后来居上的红杏抢了风头。 “确实奇怪。” 这个月份最多冒个芽的红杏,窗外那棵如今居然已经全数盛开了,再开段时间估计都要繁茂的开到别院去了。 “别管这些了,婉婉,我们就寝吧!” 秦君玄和苏蕴婉咬耳的压低嗓音,呼吸尽呼在她耳边。 苏蕴婉痒的缩了一下脖子,脸颊泛上嫣红,“讨厌~” “哈哈哈哈哈,还害羞呢!我的婉婉真可爱。” 秦君玄横抱起苏蕴婉,绕到内寝屏风后,一室春光,尽显夫妻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