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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便共赴北地战场,此后只在京城与边境间往来,再没有涉足过江湖事,可以说是与纯钧派和步虚宫毫无交集,完全搭不上边。 如果不是此番际遇,闻衡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把庆王之死与江湖事联系起来,恐怕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其中蹊跷。 地宫里潮湿阴凉,外头是炎炎夏日,待在这里应当让人觉得舒爽才是,可闻衡只是站着不动,脊背上就爬满了冷汗,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深入骨髓的森寒。 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如今,自以为终于有能力掌握全局,cao纵人心,可此时却突然发现,他其实对真相一无所知,甚至他蹚出来的那条路,也有可能是被人提着线,如无知无觉的木偶傀儡一般走过的既定轨迹。 漆黑空旷的石洞里容易让人忘记时间,闻衡怔立良久,思绪翻涌,直到火折子烧去大半,热意传到了手指上,才将他烫得一激灵惊醒过来,意识到不能再沉湎于此,还有人在山顶上等着他。 闻衡将乌金令牌收回怀中,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墙壁上深浅不一的刻痕,硬下心来,转身走入前方漆黑地道中。 到得地宫中央时,恰好火折燃尽,但见天顶一束光线从洞中照进来。昏暗之中,高台上人影独坐,凭闻衡目力,竟看不出他是死是活,还有没有呼吸起伏。 闻衡刻意放重了脚步,走到台前,双膝跪地,将纯钧剑高高举起,朗声道:“顾太师叔在上,晚辈奉太师叔钧命,已将纯钧剑取回,请太师叔过目。” 石洞中只余回声隐隐,闻衡久等不闻顾垂芳回话,心中一沉,以为自己来迟,顾垂芳已然坐化了。他正欲抬头起身,过去看个究竟,手中忽然一轻,顾垂芳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他面前,伸手接过了纯钧剑。 闻衡抬眼看他。 老人久不见天日,乱发胡须早已白得似雪一般,面容倒是没怎么大变,只是皱纹更多更深,与闻衡当年离开时所见相差不远。他双手握着纯钧剑,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一遍一遍地翻看摩挲,口中喃喃道:“三十五年……” “终于要到头了么……” 闻衡见他眸光涣散,神情似有癫狂之兆,生怕他年纪大了,受不住这般大悲大喜,激动之下走火入魔就完了,于是故意打断道:“晚辈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师叔为我解惑。” 顾垂芳怔怔地从剑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其中迷乱癫狂已褪去,逐渐清明起来。他伸手将闻衡从地上托起,和蔼道:“四年不见,看来你已闯出了一片新天,可喜可贺。有什么要问的,直说便是。” 闻衡道:“弟子从大内宫禁中取回此剑时,曾与一个内卫交手,听说纯钧剑与昆仑步虚宫有些干系,太师叔是否知道其中详情?” 第77章旧事 顾垂芳被他问得一愣,反而面露不解之色,问他道:“步虚宫与纯钧剑有什么干系?此剑是我纯钧派开山镇派之宝,如何与步虚宫有关?” “太师叔不知道?”闻衡心中微讶,心道难道九大人又在诈他,道,“那敢问太师叔,地宫中的武学秘笈当初是依着何法破解出来的?” 顾垂芳不知道他问这个有什么用,但看在闻衡找回纯钧剑的份上,还是如实答道:“本门流传下来的功法,都是当年由祖师和师父、师叔三人整理,再教授给徒弟们。由于文字实在艰涩,地宫武学又十分危险,我入门两三年时,地宫便被封存起来,所以那破译之法,早已随先师辞世而失传,我亦不知。” 闻衡半信半疑,点了点头,顾垂芳道:“你如何问起这个?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闻衡如今心中是一团乱麻,想仔细斟酌都无从下手,但他死也要死个明白,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将九大人的问题抛给了顾垂芳:“既然纯钧剑是本门至宝,为什么太师叔当年不亲自下山追缉叛徒,而是等了三十多年,才托付给我这么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 顾垂芳目光如电,灼灼地射向闻衡眼底。闻衡不躲不闪,坦然地与他对视,仿佛问出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可藏在衣袍下的每一块肌rou都紧绷如弓弦,防备着他一旦发难,便立刻出手反击。 石洞内死寂如坟墓,连空气都变得凝滞森寒。一老一少僵持数息,可顾垂芳到底没有动手,率先转过眼去。 他在一旁台阶上坐下,横剑膝头,掩藏在重重乱发下的目光忽然失去了那股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亦不似第一眼看到纯钧剑时的惊怔迷茫,那是一种非常清醒的痛苦,仿佛将死之人等来了最终的审判。他明白有些事情终究躲不过去,也知道自己的隐瞒终是徒劳,可还是下意识地回避真相,哪怕他其实已经剖开心胸,把所有痛苦与悔恨都盛在眼中。 闻衡一瞬间胸中了然。 “你是……被谁关进来的?” 顾垂芳摇了摇头,干涩沙哑地道:“不是……是我自己要留下来。” 那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故事,因其久远隐秘,就连纯钧派现在的当家人也不知道这一桩往事。 纯钧派开山祖师袁师道有两个弟子,分别是纯钧派第二代掌门和临秋峰长老,这二位又分别收徒,郑廉和顾垂芳就是下一辈里最出挑的两个弟子。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练功学武,俱是天资卓绝的少年英才,彼此间却从未生出妒忌之心, 反而十分和睦友爱,好得能同穿一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