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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思未免也太细致了。” 有那等看不过褚家做派的便在人群中嘿然冷笑道:“怪不得褚家要费心召开什么试刀大会,让他在天下群豪面前身败名裂,原来是做贼心虚嘛。” 褚松正心内焦灼,宛如被架在火上炙烤,偏薛青澜还不肯饶过他,就着台下的议论继续问李直:“既然一切都是你们自家做出的好事,怎么选中了闻衡来背黑锅?” 李直的性命完全被薛青澜捏在手心里,有问必答,堪称乖顺:“闻衡在刑城破局之后,又前往京城,潜入禁宫偷走了纯钧派失窃多年的纯钧剑。朝廷的脸面几次被他踩在脚下,内卫认定此人将来必成心腹大患,因此交代我们将闻衡的身世传扬出去,再编造一个他身怀的假消息,还悬赏千金买他项上人头,好教他被全武林追杀,在江湖上再无容身之处。 “闻衡武功高强又城府深沉,掌门知道不好下手,所以暗中联络垂星宗,以一个秘密为条件,换取垂星宗出手。今夜的试刀大会正是因为薛护法抓到了闻衡,掌门才广召天下英雄,想在众人面前钉死他的罪名,为朝廷彻底除去隐患。” 他这话里透露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石破天惊,台下众人几乎反应不过来。一心奔着神功来的只听到“假消息”三个字就心头滴血;几大门派领头人则为褚家剑派与朝廷结成联盟而生出深深忌惮;剩下的全是些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曲折、被阴谋诡计绕得一头雾水的普通人,为了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已顾不得什么门派之别,从旁边随手拉个人就扎堆讨论了起来。 褚松正再也按捺不住,怒喝道:“简直是血口喷人!薛青澜,你指使李直胡乱攀咬,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吗!” 薛青澜冷冷嘲道:“褚掌门怕是老眼昏花,不认得我是谁了。在下可不在乎什么清名,不像你们这些表面仁义、实则阴毒的正道人士,为了洗脱自己,竟然还往别人脑袋上泼脏水。” 褚松正苦心经营数载,计划得好好的,全因薛青澜反水而付诸东流。今夜过后,褚家剑派在江湖上的名声再也无法挽回,他自己亦将晚节不保,沦为众人眼中的走狗和笑柄。思及此处,他心中便腾地升起一股恶气,原先涨红的怒容反而逐渐冷却下来,变为冷森的铁青,刻毒地盯着薛青澜道:“不错,魔宗行事向来毫无顾忌,我倒要请教薛护法,闻衡其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勾得你这样大费周折地回护他?” 垂星宗在江湖上的名声历来不大好,常有些欺男霸女、逼良为恶的行径,因此褚松正这话中暗示意味颇浓。薛青澜却“呵”地冷笑一声,嘲道:“褚掌门别急着拉人挡箭了,要说本事大,谁也大不过你去。你脚踏两条船,与朝廷内卫和垂星宗暗通款曲的事还没说清楚呢,怎么,不打算给在场诸位一个交代么?” 褚松正闭口不言,猝然发难,唰地拔剑刺向铁笼中的李直。这一剑是“云字诀”中的“野鹤孤云”,剑势孤峭峻拔,但被他使出,却有如鸷鸟扑雀,透着一股凶狠决绝的气魄。薛青澜早防着他突袭,拔刀荡开这一剑,一边高声道:“谎话编不圆就想杀人灭口?褚掌门,你当这满山遍野的英雄豪杰都是瞎子么?” 两人飞速缠斗到一处,兵刃当当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趁着身形接近,褚松正咬着后槽牙,压低了声音却仍然难掩愤怒失望之情:“薛青澜,我到底何时开罪了垂星宗,你要这么算计我!还是这根本就是方无咎的意思?!” 薛青澜唇角一勾,避开他疾风骤雨般的剑光,亦悄声回答道:“你答应只要事成就会告诉宗主奉月剑的秘密,可惜这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筹码根本一文不值,垂星宗又何必为区区褚家剑派浪费人手?” “不可能!”褚松宵这回是真的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失声道:“这等密辛,你如何得知?!” 薛青澜运刀如飞,攻势凌厉,对上褚松正这样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时竟不落下风,他悍然挥刀劈向对方右臂,声音和刀锋一样冷锐:“因为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长了脑袋,蠢材!” “嗤”地一声轻响,褚松正右臂中刀,持剑的手不由一抖,面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薛青澜许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手,心底蓦然生疑,下一刀出得便慢了一瞬。褚松正等的就是他迟疑的时机,左掌立时运劲拍出。台下范扬大喝“小心”,然而只听“砰”地一声响,掌力正中胸口,薛青澜身体向后飘出数尺,撞在支撑火盆的几根粗木上,登时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褚松正再不迟疑,右手仗剑直进,飞身向他喉头刺去。范扬早在喊出声时就已朝台上扑去,然而竟还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电光般的一剑自天外飒然飞来,迅捷无伦地截住了褚松正的长剑,紧接着反手一绞一推,剑尖极其刁钻地望他腰侧空门处刺去,立刻将他的来势阻在半空。褚松正不得不以一个狼狈至极的姿势扭身躲避,在台上骨碌碌滚了一遭,才勉强闪开那至为古怪又精妙难言的一剑。 范扬看清来人,胸中悬着一口气当下便松驰下来,惊喜道:“公子!” 闻衡满身风尘,脸色冷峻得吓人,拎着剑淡淡嗯了一声,立刻躬身去查看薛青澜的伤势。薛青澜正面硬捱了褚松正一掌,虽未当场闭过气去,但内伤甚重,脏腑如同被巨力碾碎,连呼吸都觉困难,兼之他身上还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