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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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羂索正在为结界输入足够的咒力。

    他所准备的死灭回游……虽然发动起来比原先设想得困难了一些，不过他已经和真人达成了协定，应该能够如同之前预计的一样运转。

    羂索看着结界，眼神里带着炽热。

    他为了现在，准备了整整一千年。

    终于……

    “哟！羂索先生，你看起来很开心哦。”一个女声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羂索的笑容凝滞了。

    他的笑容淡了下去，转头，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发少女正微笑着与他挥手打招呼。

    羂索的表情很精彩。

    “怎么，我可是专门掐点在这个时候来找你的哦，你都不欢迎一下？”林未央示意天元可以开始行动了。

    她本以为羂索还会再负隅顽抗一下，但是羂索却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认输我认输，林未央，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羂索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睛一闭，摆出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天元被羂索的摆烂搞得有点懵，他看向了林未央，寻求林未央的意见。

    林未央却忽然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

    是很真心地笑。

    她示意天元不用管羂索，直接去处理结界的问题就好，然后迈步走到了羂索的身旁，也坐到了地上。

    “谢谢你啊，羂索先生。”林未央双手托着脸，笑吟吟地与羂索说道。

    “……你在说什么恶心的话。”羂索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搓搓自己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哈哈，被你占用身体的这位先生肯定是个很跳脱的人吧，竟然能把你影响成这样的的程度。”

    林未央并不在意人类的生死，也并不对羂索占用他人躯体的行为有任何的看法。

    “……我也没办法，当时只有这个身体能用了。”羂索翻了个白眼。

    “反正天元还要布置一段时间，不如羂索先生为我解解惑吧，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来帮助我呢？”林未央忽然问道。

    是的，林未央发现，羂索是在帮助她。

    羂索知道她是故意说出“欺骗太宰”的话去让太宰离开的，也知道她最终的目标时他所升起的这些极其特殊的结界。

    但是，羂索知道，却依然按照她所设想的步骤继续着，并没有改变原先的计划。

    “嗤，你在做什么梦啊林未央。”羂索嗤笑一声，否认着林未央的想法，“把你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收一收，我只是认输了，你不要随随便便脑补。”

    林未央还是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坐在咒力盘旋的中心，一起看着笼罩在上空的结界。

    先开口的竟然是羂索。

    “林未央，你为什么要点醒我？”羂索没有看林未央，问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与那个六眼，还有夏油杰那些人，都说过吗？那个‘命运’。”

    “可能说过，可能没有，我忘记了。”林未央回答道，“至于你……我认为你是那种需要真相的人，所以就和你说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羂索歪歪脖子，“当时你在陀艮的领域里，忽然和我说什么‘命运’，什么‘羂索你也是人类’的，我还以为你是发了疯……”

    “真是没有想到啊，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创造他人命运的人，结果……我们都是演出舞台上的提线木偶啊……”羂索没什么表情地说着。

    “那你还跟着‘剧本’走啊。”林未央打趣道。

    “我不跟着剧本走，万一你的计划落空了怎么办。”羂索斜了一眼林未央，“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和我是棋局里的对弈者。”

    “后来我才发现，我原来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你对弈的目标一直都不是我……而是那位‘命运’，没错吧？”

    林未央笑着，不回答。

    “未央，这边的结界已经可以开始投放了，北海道那边也启动了。”天元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林未央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对着羂索笑了笑，告别道：“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啦，羂索先生。”

    “等等，林未央。”羂索忽然叫住了林未央。

    羂索看了一会林未央，摆了摆手道：“算了，你还是快点滚吧，看着你就来气。”

    林未央微微一笑，和天元离开了这里。

    羂索看着他们离开，往地上一躺，看着天空。

    “再见了，林未央。”

    他喃喃，然后笑了一下。

    “如果她成功了，我也会死去吧。”

    “但至少，这是我自己所做出的决定……”

    “而不是被那个什么‘命运’所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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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门疆内。

    五条悟在林未央离开之后一直在想办法冲破封印。

    “还是不行啊……”再一次的尝试过后，五条悟看着纹丝不动的封印壁垒烦躁地挠挠头。

    他随意地打开一个散落在地上的甜品，塞进嘴中吞下去，再一次尝试着去冲击封印。

    但是，就算他拥有六眼，面对狱门疆依然是没有办法的，更何况现在的他失去了六眼，连无下限都运转不了，只能依靠纯粹的咒力去冲击着封印。

    就算是这样，五条悟还是不断地尝试着。

    他必须要出去。

    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林未央肯定有问题……

    他必须得出去。

    五条悟重整旗鼓，再次将咒力汇聚于一个点上，冲击着他观察出来的最薄弱的一点。

    就在五条悟以为这次尝试又要以失败告终时，他一个晃神，周围的环境忽然变化，他的咒力打到了他出现的屋子的墙壁上，将这间装修精致的毁了大半。

    “你在干什么？！五条悟！”有一个声音尖叫起来。

    这个声音五条悟认识，是朝夷裕子。

    五条悟看向屋内的另外两个人。

    “呀，这不是我们的神子大人嘛，正常人的视角还习惯吗？”太宰治笑着挥挥手，毫不留情地在对方的雷区蹦迪，“我就说嘛，当时未央对你心软，选择了将你封印而不是杀掉简直就是错误的决定，你现在才会被放出来去干扰她……”

    “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五条悟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询问着现在的情况。

    “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笨蛋，想要牺牲掉自己拯救全世界哦，你猜猜会是谁呢？”太宰治笑着说道，“更搞笑的是，这个笨蛋还想装作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带恶人，让所有的人以为她是毁灭人类失败才死掉的哦~”

    太宰治说着，被朝夷裕子一把推开。

    朝夷裕子的眼睛很红，她对着五条悟大声喊着：“快去，快去阻止jiejie，求求你，救救她！”

    “这样啊……小未央现在在哪？”五条悟并没有笑。

    他从出来之后就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

    正常的五条悟，才是最不正常的。

    “东京。”

    “我们现在的位置？”

    “北海道。”

    “那离得还挺远啊。”五条悟想要尝试使用瞬移，不意外的失败了，“所以那个会传送的家伙呢？”

    “高山吗？他联系不到了，估计是小未央做了什么手脚，并不想要我们能赶过去干预呢。”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看向太宰治。

    就算是失去了六眼，五条悟被改变的瞳色依然没有变化。

    “看我干嘛，你不是最强吗？想想办法啊。”太宰治耸耸肩，“别指望我，我也是看在裕子酱的面子上才来帮她打开狱门疆的，要知道那个笨蛋可是算计了我一道呢，给别人白白打了十几年白工，不会还想着让我去当冤大头吧？”

    五条悟掐住太宰治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墙上。

    就算五条悟没有咒力的加持，以他的体术对付一个太宰治还是绰绰有余。

    “我知道你有办法。”五条悟的声音很平稳，就像是正常的对话一样。

    朝夷裕子也看着太宰治，眼神里带着希冀。

    太宰治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看着五条悟，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

    “你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她吗，五条悟？”

    “这是林未央自己做出的决定，你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做事只凭冲动与感觉吗？”

    “林未央所做出的决定，永远都是绝对‘正确’的，她自己所书写的完美结局，你们凭什么去干预呢？”

    “凭她对你们的心软？凭她对你们的包容？五条悟，你以为你是特殊的吗？不，在她的眼里，你们都是人类而已，顶多是勾起了她一些情绪的人类，除此之外你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所做的决定，不需要你们评判。”

    洞察人心如太宰治，怎么会没有发现林未央是故意让羂索告诉他“林未央无法复活织田作之助”的消息呢？

    但是，聪明人之间的交往，在乎的从来不是浮于表面的“真相”，而是对方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所表现出的意图。

    林未央这样的行为只是在与太宰治告别。

    她想要告诉太宰治，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

    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至于复活织田作之助……太宰治觉得自己应该是愤怒的。

    但是这种愤怒，被某种绝望轻易地冲散了。

    只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死水一般的寂静。

    五条悟听着太宰治说了一大堆，却忽然嗤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结果——只是一个胆小鬼啊。”

    “因为害怕无法留住所以干脆就不去挽留，表现得一副看开的样子，你的心里真的和表面一样吗？还是——”

    “你只是一直在欺骗着自己，毕竟骗自己可太简单了，只要骗自己并不在意，那么无论是什么东西的离去就都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是吧？”

    “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什么就要去抓住。”

    五条悟笑起来，他掐着太宰治，再一次问道：“所以，既然你也想要留住，就不要摆出这一副让人火大的模样了，快说吧。”

    “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完成就好。”

    “你就继续，骗自己好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峙。

    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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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未央拉着天元，走向了咒力风暴的中心。

    她脖子上带着的翡翠色神格散发出光芒，同时界也出现在林未央的身边。

    “未央。”界亲昵地唤着林未央的姓名，也拉住了林未央的手。

    “界。”林未央看着界，笑了起来，“我们一起走吧……”

    “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界笑得开心。

    林未央察觉到另一只手中拉着的手有一些颤抖。

    是进入了结界之后便没有再多言语的天元。

    天元的六只眼睛看着林未央，他的目光中有着释然，有着恐惧，有着纠结……他看着林未央，像是在寻找着某种肯定，又像是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安。

    林未央牵着天元的手微微用力：“我说过了，天元，不用恐惧……”

    她的目光柔和，用着安慰孩子一样的温柔语气，对着这位代表着咒术界权威的、存在了一千年的天元说着。

    “你只是奔赴了另一种形式，不必恐惧，只需接受。”

    天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他的眼睛：“……开始吧，未央。”

    林未央松开了界和天元的手，将脖子上带着的青的神格握在手中，古老又晦涩的语言从她的口中漾出，明明没有任何的咒力波动，却像是冰凉海浪，一下一下地冲刷着在场者的心神。m.zwWX.ORg

    这语言咿呀着，没有人能够懂得其中的含义，但是只要听到，就能感受到一种对于生命本源的熟悉。

    在这样的吟唱中，林未央手中的翡翠色神格散发出了耀目的光芒。

    又或许这并不是光芒，而是某种只能被感受到的力量，因为人类无法理解，所以只能用与它所表现出来的最接近的，人类能够理解的介质来描述。

    这样的“光芒”从神格中飘荡出来，将结界内的空间全部填充，流动在界与天元的身上，于是他们被重塑，被异化，他们的物质存在被“融化”，成为与这“光芒”相似的力量，流向了林未央的身体中。

    林未央体内所保存的六眼像是被催动了，它无意识的疯狂运转起来，开始处理来自界与天元的力量。

    六眼像是贪婪的恶鬼，将这些力量全部吸收进林未央的体内，但它只顾着吸收与吞噬，并不在意林未央的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这样的痛苦，让林未央想起了自己灵魂被分离时的痛苦，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滴落。

    就要，快了……

    再忍忍，再忍忍，林未央，这样的痛苦，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就不会了，就不会了。

    林未央对自己说着，就如曾经每一次经受痛苦时那样，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自己抚慰着自己颤抖的心灵。

    神格中的力量在空间中缓慢地流淌着，它像是感受到了林未央的痛苦，在林未央的周围聚积起来。

    像是一个拥抱，将她温柔地环抱。

    这是青的力量。

    但是这样熟悉的力量，这样的温柔，林未央知道，这是青在安慰她。

    林未央的眼圈红了起来。

    她本来是可以忍受这些痛苦的。

    但是现在，她独自一人在这个结界中，忽然再次遇到了这样的温柔……

    林未央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勇敢且无所畏惧的勇士。

    唯有在青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被人丢弃却邂逅了温柔的孩童。

    林未央哭了出来。雷贼道的没有咒力的话就当幕后cao盘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