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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真人受了重伤。 他在追杀某个明教弟子时竟出了岔子,格挡的长剑脱手,人被当胸一刀劈在正中。雪亮的弯刀几乎斩断他半个胸腔,待到落在后面的弟子们赶过来、将人抢回,他已紧闭双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没人知道祁真人为什么会握不稳剑,只见随他前往长安的弟子面色沉重地回了纯阳,随后便是药材流水似的被送上思过崖,苦涩药香也萦绕在紫虚住所,数月不散。他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知交更甚多,此事一出,无论是远在塞北的苍云宋森雪,抑或在外游历的藏剑庄主叶蒙,都或派人或亲身前来探望。 却没哪个人能见到祁真人当面。 这位嫉恶如仇的道长在江湖中一下沉寂了下去,就连三清殿日常事务,也一概交由几名稳重的弟子打理。有实在担忧的挚友来探,就隔着棱窗,见那削瘦的身形被弟子扶起,声音虚浮地在房内应答。 于是就有传言,说紫虚真人怕是武功尽废,自此再不能持剑了。 华山上下自然都盼望着这是谣言——纯阳宫最为锋利的这把剑,怎能有蓦然折断的一天?可就连紫虚弟子中脾性最直、最藏不住话的高剑,面对着传入他耳中的谣言,都没有声色俱厉地出来驳斥。 是以这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怎会传遍全华山的谣言,竟就这样越传越远了。直传至春暖花开,思过崖的梅瓣都尽数飘落成泥,重伤的祁真人才在弟子搀扶下,走出房门露了个面。 数月的缠绵病榻让他的面色显得格外憔悴,从前持剑极稳的细瘦手腕也微微颤抖,在初春料峭的清风里被冻出大片粉白;唯独那双眸子依旧精光四射,整个人立在那里,身材虽在风中显得单薄,眸光开阖间,却教人仿佛看到了一口暂时蛰伏、随时准备着出鞘饮血的宝剑。 纯阳众人终于放下心,觉得紫虚真人这一遭终过:既今次大难不死,从此后也总该得遇坦途了罢。殊不知祁进胸前伤口虽好,暗地里却另有一桩难以启齿的伤处,未敢叫任何人知晓。 而最有资格逼问探视的姬别情,却恰巧任务缠身,数月后方有空暇,连夜赶上华山。 *** 是夜,正是山雾笼苍翠,举首月朦胧。 姬别情在马上奋笔疾书,好容易将沾着现场血迹的任务文书补完,又马不停蹄地上了华山。其时山路艰险,姬别情穿得又单薄,待接近思过崖的紫虚居所时,早已是汗露湿衣、格外疲惫。 可他丝毫不敢停。 他结束任务后听到的所有传言都是那样蹊跷。他的进哥儿怎么会被突然对上明教,又被那样一个无名小卒打至重伤? 从官面上想,明教虽野心甚大,可近年来与纯阳也没什么冲突;若说私人恩怨,进哥儿最近更是忙着浩气盟之事,与向来鄙薄恶人谷行事的明教弟子又怎会起了抵牾?再说争斗结果,他受伤固然是常事,可那是囿于他出剑时以伤换伤,从不顾护持自身,加之他所面对的俱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兵刃交加之下,想全须全尾也难。而那个不知名的明教弟子?就连随后赶来的邓屹杰,都能轻松地将他斩于剑下。 甚至蹊跷不止这两桩—— 从凌雪弟子发来的书信中他得知,祁进自受伤以来行动不便,李忘生便令众弟子在屋外守夜侍奉;后来祁进勉强能撑着身子、自行下床练剑了,又立马搬到崖脚的梅林深处独居。这当然不利于旁人照顾,但祁进苦苦坚持。李忘生等众师兄又知他向来要强,定不愿教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故而只是每日叮嘱紫虚弟子们细心侍奉,而非再强制令他们守夜。 可姬别情所知的祁进断然不会如此扭捏。 他们从前在凌雪阁执行任务,受伤之后杀手们互相照管早已是常事。祁进打斗时不顾自身,养伤时却是非同一般地妥帖细致,何尝有过此种故意避人之举? 姬别情思绪万千地奔走在山路上,一路绕开人迹灯火,在黢黑的夜里总算到了思过崖。祁进独居的小屋内并没有点灯,算算时间,估计是早就睡沉了。姬别情借着稀薄的月光,推开那两扇紧闭的轩窗,轻巧跳入祁进屋中。然后他就发现—— 在纷扰的思绪中他发现,躺在床上的祁进,姿势似乎不太对。 他印象中的祁进一向冷静自持,在外人面前格外严肃暂且不提,就连在两人同榻而眠时,也往往是平躺着缩进被子里再收边,整场觉睡下来,几乎连身子都不会转。而这次,他的被子竟大半落在地上,小半压在身底;寝衣向上卷,露出白皙健瘦的腰腹,整个人也毫不拘束地张着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别情轻手轻脚地靠近,可向来浅眠的祁进,此刻依旧抱着被子,睡得安静又香甜。或许是数月的重伤耗费了元气,他沉睡中的面庞苍白得接近透明,露在外面的脚腕也细得可怕。 姬别情看得心中一痛,轻轻坐在祁进床边,用手捞起他冰冷的脚捂在怀里,直至暖到温热了,才小心地又塞回被里,顺手将人连被裹成蚕蛹的状态。可没过一会儿,祁进的眉毛就在睡梦中皱了起来,一副睡得格外不安稳的状态,口中也哼哼唧唧地,腿脚更是不安分地蹬踹。 姬别情心下好笑,只觉眼前这般无意识撒娇耍腻的进哥儿,竟是从前只在他醉后才会出现的童稚模样。于是祁进每蹬一回,他便捉住那脚踝细细整理一回,直到祁进终于不再挣,而是眉头越皱越紧—— 他皱得仿佛受了天大的不公,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又带着哭腔,在睡梦中小声咕哝了一句,“大哥”。 *** 的确,祁进梦到了姬别情。 再说确切点,从数月前伤重回华山修养后,祁进就一直梦到姬别情。有时是他俩还在凌雪阁,执行完任务后姬别情惯例去主阁述职,祁进漫无目的地在外面等,看着一片片云划过高远的天;有时是他们已经决裂,姬别情用焚海指着他,声色俱厉地呵斥后又苦求;还有时是…… 是姬别情发现了他的秘密,满眼鄙夷地打量他片刻,便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祁进当然知道姬别情不会如此,可算上那变故发生前,他们已有近半年未见了。所以姬别情—— 他当真不会如此吧? 一想到半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哪怕是睡梦中的祁进,也不由蹙紧眉头。谁会想到,那明教弟子对他下的毒,竟是作用在那样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呢? 一开始只是痛楚,不甚强,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那被胸口伤处衬显得极不起眼的麻痒,只让祁进以为是自己在床上躺久了、双腿久不活动而生的幻觉。后来就渐渐变成酸胀,有一遭没一遭地痛上几回;那时祁进受伤已有一月,胸口处皮rou渐合,也终于能被弟子们搀扶着走上几步。 ——又立时软倒在地。 从未体会过的酸麻感从下半身直冲天灵,让祁进软软地闷哼一声,几乎想蹲下来抱住自己。弟子们慌忙抢上来,还以为他是牵动了胸前伤口,一叠声地围过来在身边殷切探问。 但祁进心里,只有种着实说不出口的恐慌。 刚刚迈步那一瞬,他腿间某处被牵扯得酸涩发疼,一跳一跳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现下并紧双腿,祁进更是能感受到,那处竟仿佛多了些什么,正在衣料的摩擦下缓缓吐露水液。 后来祁进特意屏退守夜弟子,趁夜深人静点起烛火,在如豆的灯焰下摸索着偷瞧,才发觉在自己阳具后几分,竟蓦地多了朵只属于女人的雌花。当初和那明教弟子打斗时、让自己长剑脱手的酸痛再次出现,和着这月余里双腿间隐现的细碎折磨,化作在祁进心中反复拷问的不解迷思。 为什么、偏偏又是自己呢? 祁进深吸口气,把险些扣在身上的蜡烛捻熄,又偏过头去,咬住垂散下来、遮住视线的发尾,低头去细看。那处约莫是长至熟成了,在穿窗而进的冷白色月光下,显出片亮晶晶的光泽。 它看上去健康又完整,和祁进曾在道经里见过的别无二致。可这不受欢迎的恶客,何以竟长在他身上,甚至还这般地坦然且不知羞耻?祁进瞪它瞪到眼睛发酸,却还是不能将那粉嫩的软rou瞪没,反而眼睁睁地看着那两片小小的rou不住翕张,颤巍巍地又吐出一股清澈的水液来。 祁进不敢再看。 不止这一回不敢看,连之后察觉到它存在的日日夜夜,也再不敢看。只是它实在有着其余部位所没有的娇贵软嫩,就连走路时衣物与腿间肌肤的几下摩擦,都会让它迅速地变红变肿。 ——然后难堪到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 祁进于是在行走坐卧间均运起纯阳功法,寄希望于这怡神静气的道门玄功,或能安抚住腿间那朵不安分的雌花。 但情况只是愈演愈烈。 白天其实还好,就算那处变得越来越敏感,只要祁进时时刻刻默念道经,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也能够在气机交感下栓牢意马、锁紧心猿——顶多在他因久不见偷上华山的姬别情,担忧他而出神至忘记运功时,密处那害人的痒麻才会猛地出来捣一捣乱。但那也不过磨得祁进酸胀难言,缓过神后便一切正常。 真正难捱的是晚上。 夜晚的华山格外清幽僻静,思过崖附近更是少有人迹。冷冰冰的衾被裹在身上,让双腿间磨人的酸痒愈发明显。发展到最后,纯阳功法也总有力有不逮之时,使得那处哪怕只是被亵裤轻轻擦过,也会立时抽搐不止,吐出一大滩亮晶晶的水液;更别提入睡后,更是幻景不止,道心难平,种种藉由心魔而生的迷乱景象,实在令紫虚真人不敢对任何人诉说。 是以仅仅两月,祁进便养成了张开腿睡觉的习惯。虽说不甚雅观,也总比每晚做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再屡屡惊醒起来收拾床单要好得多。 可今晚似乎格外不同。 才入睡没多久,恼人的睡魔又汹汹袭来。祁进先是梦到曾在凌雪和他共同执行任务的姬别情——这本来无甚稀奇,姬别情本就是他的幻境心魔,在这三个月的绮梦里,也扮演了让祁进无法忽视的角色。 梦境的开始,是他俩一并从某座门户森严的宅邸中逃出。 祁进不知怎地腿脚酸软,实在无法护持自身,是姬别情为他挡了大部分追兵,后来更以身相护。可艳红的血喷在祁进身上,竟教他觉得粘腻非常,仿佛带着股令人昏眩的甜馨。他潜意识里觉得不对,这粉红色的天地不对,遍布着馥郁香气的梅林不对,自己身体里一波波涌起的热浪也不对。 他紧咬牙关,压抑住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又抬眸,迷迷糊糊地看向姬别情。这下他觉得,自己全身心信任的大哥好像也不对:一会儿是在纯白无垢的雪地里,满脸是血、虚弱倒下的模样,一会儿又在花瓣飘落的梅林中,执着焚海、神色冷硬又深情;又有一会儿…… 又有一会儿,是格外温柔地解开他的衣裳,然后俯下身来。 整个世界开始摇晃,祁进下意识伸脚去踹,又被什么东西一把捉住,完全无法动弹。这是什么妖法?祁进骇得张嘴呼救,却发觉这回不仅双足,就连全身仿佛都被一张大网牢牢裹住。想挣动,挣不脱;想呼救,用舌头顶住牙关高叫求援,可出口的声响连自己都听不清,遑论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姬别情。 这下祁进口中的动静只剩低低的呜咽了。 可姬别情不肯真正放过他。他甚至走上前来,好整以暇地一件件剥掉祁进的衣裳,欣赏他格外慌乱恐惧、又无处躲藏的神情——自然,他发现了祁进那朵新长出来的雌花。 祁进完全呆住了。 不止是梦境中的呆,铺天盖地的晕眩感也将他埋得严实。先是眼前一黑,接着世界晃动得愈发厉害,肚腹间也是翻江倒海。迷迷糊糊中,祁进只感觉到有人越凑越近,暧昧地摸着他的脸,又摆弄他的手脚,让他只能紧咬着牙,不知所措地小声抽泣,喃喃低叫着大哥的名字。 而再睁开眼,视线里竟是姬别情近在咫尺的脸。 祁进惊叫一声直往后退,却有某具身体如影随形。姬别情追着他,将他重又按回榻上——后背与床板撞到一处,肌rou抽痛的同时也让他瞬间惊起,领悟到自己已从梦境中醒转——边伸手去解他的寝衣,边在他耳边喃喃,“我听到你在唤我,进哥儿,你可是也想着我么?” 祁进登时慌神,一时间都挪不出气力去反抗,满脑子只剩些难以启齿的迷思: 大哥都听到了? 姬别情的手早伸入祁进的寝衣里,祁进被骇得动弹不得,推搡也没了半分章法。原先挡在胸前的手被姬别情钳住,往头上推至枕边;双腿亦被毫不客气地打开,姬别情的腿则堂而皇之地堵在中间,将之变成无法合拢的态势。 更过分的是他的膝盖,竟抵着祁进出水的那处,肆意压磨。 祁进脸色猛地胀至通红,整个人讷讷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双腿间的触感分外明显,他甚至能察觉出,那两瓣小小的rou,正随着姬别情顶弄的动作,慢慢地在他膝下打开。 不知何时,湿淋淋的亵裤也褪去,娇嫩润滑的花绽放在姬别情指尖。正值壮年的杀手没有半分惊讶,只是以指尖暧昧地轻划,从肌rou绷紧的小腹、一路划至畏缩颤抖的苞蕾,再轻轻探入半根指节。“听闻道教真修先天功成,素有‘女斩赤龙男降虎’的说法,原来祁真人已然大成了么?” 那所谓大成的标志、格外招人厌的雌xue,数月来没少给祁进惹麻烦,此刻在姬别情手下却十分乖顺,不仅缠绵地吸吮着他的手指,更乖乖地吐出yin液以作润滑。 而这些都不能让姬别情对他心生怜惜。 对方言辞如刀,语带讥讽,话语远比手上的动作要冷硬得多,“还是说祁真人太过yin荡,才长出了这一处女人的xue呢?” 祁进自觉被羞辱,只是倔强地咬牙闭眼。他心里终于有了点儿朦朦胧胧的感觉,眼前的姬别情好像不太对劲——大哥在别人面前或狡诈或阴险或残忍,种种形象不一而足,唯独在他这里,却十足是个爱护幼弟的好大哥;就算真知道自己长了那离奇的玩意儿,他又怎可能如此待他? 再联想到这数月来的经历,祁进心想,这恐怕又是一场迷乱的心魔幻景,只需咬着牙苦熬过去,待到白日便会一切正常。可幻景里的那厮居然更加过分,身下动作愈发粗暴不说,甚至还用手拍着他脸颊,切切地唤他的名字。 祁进于是猛地睁眼,“公狗闭嘴,又不是为你长的!” 然后他看到,姬别情焦急神色中夹杂着掩不去的茫然;再越过他肩头往上看,于仓皇间撞入他眼帘的,正是自己思过崖居所朴素的帐顶。 *** 自己真的醒了吗? 或者眼前出现的这个、将祁进从噩梦中叫醒的姬别情,不过是另一场光怪陆离、让他丑态百出的幻境? 紫虚真人实在无法分辨。他只是愣怔着半躺在那里,看着姬别情无比自然地坐在他榻边,将他整个扶起来,又用沾湿水的帕子为他擦脸。祁进慌忙抬手去接,却恰巧碰到姬别情的指尖。 两下相触,火花般的灼烫顺着手指直蹿入心脉,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姬别情却好像压根没体会到这细碎触感,依旧一下下为他擦着汗湿的额。祁进只觉得面皮被越擦越热,狼狈地躲过最后几下,然后扭过头,眼睛完全不敢同姬别情的视线碰撞,“多谢大哥,都已经擦干了。” 然后他顿住。 在方才那个暧昧至极的梦过后,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仿佛都有了别样的意味。祁进庆幸姬别情只是含笑,面上更是全无异样地将帕子放回原处;心内则为自己方才的屏息感到羞愧。道尊在上,他怎么竟有一瞬间会认为,他的好大哥要说出 “湿的还有另一处”那种yin词艳语呢?难道情深意切地相交十五年,还不够让他认清眼前这个人对他的赤诚心眼、冰雪肝胆么? 祁进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紧张,竟再不说出旁的话来,只是心绪鼓荡着,伸手欲拽姬别情的衣角。而真个触到布料,祁进立马又觉得,自己醒来后实是举止失措,竟似做什么都错。 可姬别情仿佛不这么认为。 他依旧温言软语,用手背去试祁进的额温。“你重伤迟迟未愈,可不能在这时发热。”随后又存了几分责怪神色,轻轻握住祁进的手,“怎么还住到这里来了?你本就需要人照顾——” 见大哥说着说着,眼底就流露出几分忿忿;祁进心知,这是觉得纯阳苛待了自己。可他双腿间的那处,着实是对师门至亲也不能说的苦衷。因此,祁进也只是执着大哥的手,用力反握回去;他攥得那样紧,就像能从姬别情温厚的掌心,汲取到某种能让他继续撑下去的力量。 “他们总来看我,弄得到处乱糟糟的,弟子们也人心惶惶,”祁进一字一顿,将这腔曾在梦中心里说过数月、不下几十回的话尽数倾吐,“在这里住反倒清净些,大哥来往下榻也方便。” 姬别情愣在原地。 这两三年他公务繁忙,同祁进见得不多,关系倒比前些年的见面就打缓和了少许。只是每每想起两人间愈发清平寡淡的相处,姬别情亦不免心中思忖:祁进在自己口出不逊、辱及纯阳时的叹息和沉默,到底是出于从前情分的不舍与不忍,抑或是因为道高德妙的超脱与容忍? 他不敢细想,遑论出口询问。 万幸就在今夜,祁进竟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谨慎又坚定的话。他分明面色苍白,指尖也是失血过多的透明,启唇咬字却极清晰,每一字都说得有力而从容。 姬别情越琢磨,就越是兴奋,不多时,便连嘴角都无法控制地扬起来。欢欣之余,他只想抱紧祁进倾吐心中喜悦,又立刻想到对方有伤在身,只能作罢;无从安放的手在空中逡巡数回,终于寻到目标,选择将祁进整个地按倒,塞回被子里,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 可手刚摸上被褥,姬别情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姬别情下意识又按了按,才真正确认,触手处果然是一片湿润。要知道华山地界本就冰冷,祁进屋内又向来不爱点火盆,衣着单薄的他,竟在这初春的深夜,都流了满床的汗。 心念电转间,姬别情面上没露出分毫,只是就着方才扶祁进躺下的姿势,又一展长臂,掀被躺到了祁进身边。 这可立刻将祁进吓了一跳,满脑子都是这几月梦里的桩桩件件。 是以他竟下意识伸出臂膀,以手虚虚挡在胸前。待到反应过来,才觉出几分苦涩难言的惭愧。现实中向来光风霁月的姬大哥,又怎会像梦里那般孟浪轻狂,对他行尽揩油之能事呢? 姬别情似乎没发现祁进的过度反应。 他只是捉住他的手,稳重的语调全然显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进哥儿,难为你还想着大哥,”他伸手去摸祁进的脸,只觉得触手都是玉般的冷润,“自你离开凌雪阁,我们许久都没有同榻而眠,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抵足整宿说到天明了。” 祁进心下一软。 这几个月来,他没少梦到从前旧事,虽说梦着梦着,那幻景的走向总是yin靡不堪、令人面红耳赤,可哪怕是强行将他压在身下的姬别情,对他也是温言软语的多,疾言厉色的少。 再想想从前,姬别情被凌雪阁那么多人夸赞,说他是个天生刺客的好苗子,唯一的恶评恐怕就是因为祁进——身为举荐人,他对他的考察太疏漏;引入吴钩台后,他的种种安排又太自负;他竟半点没觉出,身边与他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兄弟早已同吴钩台离心离德。而在祁进脱离凌雪阁后,某些高层提出要永绝后患以儆效尤,姬别情反对之激烈,更是一度惹人非议。 而这些困难苦楚,姬别情一概没对祁进提过。 幻景心魔延绵滋长的数月里,祁进开始从另一种笔触描绘姬别情,每每心酸之余,也尝试着用凌雪阁的视角审视自己。 ——却越是想,越痛楚。 因此祁进没能硬下心肠,不许姬别情上他的床;也没立刻坐起身,去衣箱里找寻久没人用过的另一床被褥。既然大哥想跟他抵足夜谈,祁进想,那他便舍命陪君子,又有何惧呢。 何况从前,他俩也曾在一处睡惯的。 *** 但这次却不同。 祁进的床榻本就窄小,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处挨挨蹭蹭,难免有擦枪走火之虞。若是从前倒也不怕,他俩在凌雪阁时向来要好,每日里同吃同住,又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早不知坦诚相见过多少回。就连晨起时情况尴尬,不大避讳着相互解决,也是有过几次的。 不过那时,祁进心里坦荡,又被姬别情哄得狠了,连“好兄弟之间就是要肌肤相亲”这种鬼话都深信不疑,纵使握上姬别情那根时,心内总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却始终都是听话地配合。 可这几月来,幻景心魔不停地熏陶折磨,把祁进从身到心都变得分外敏感。姬别情分明只是再正常不过地靠近,祁进却立马开始心神不稳,情绪激荡之下,就连维持自身冷静的纯阳功法都无法再从容运转。 “你这是怎么了,进哥儿?” 姬别情忧心忡忡地侧身看他。他好说歹说才劝了祁进解开衣衫,让他稍微查看一番伤口,却不料没过多久,便见祁进面色潮红额角带汗,胸膛一起一伏着,似是在竭力平复呼吸。 祁进不答话。 他刻意避开姬别情的眼神,生怕那专注的视线会让他愈发无法自控。现在,他的视野里只有黑茫茫的夜和被寂静吞没的桌椅窗被了。 但就连那片仅存的寂静,也离他越来越远。 取而代之的,是姬别情身上灼灼的热度。他就像在幻景心魔中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将祁进按平在床上,又顺势抬起腿,用膝盖抵住他的小腹,以一种绝不会碰到他伤口、又足够可靠的姿势,恰到好处地固定住祁进的身躯。 将要发生什么的微妙感让祁进开始不自觉地战栗。 他屏住呼吸,等着自己身上的绷带被姬别情解开,露出那片狰狞可怖、又让他在后续吃足苦头的伤口。虽然两人有几年没见面,更没再这样为彼此换过药了,姬别情的动作却还是细致妥帖,生怕看不清伤到祁进似的,又凑近了些,将臂膊绕到他身后,扯出最后一点绷带的头。 guntang的鼻息洒在祁进赤裸的胸膛上。 那处伤口已有许久不见阳光,新长合的粉rou更被绷带保护得细腻敏感,姬别情不过用手轻轻摸了几下,它便配合地泛起一片害羞的粉,连旁边点缀的小巧乳粒也连带着硬挺起来。 姬别情有心去捏上几下,眼前却只能装目不斜视的好大哥。他试探着去按最长那条伤口周围的皮rou,发现已是愈合得极好,按说剩下的细碎伤口,也不该让他有甚么奇怪的后遗症。于是他膝盖向下,换了个钳制祁进的姿势,才抬起头问道,“我来的时候听纯阳弟子说,你最近都没有出门练剑,是伤口还会疼么?” 他说话时,从口中呼出的热气便打在祁进身上;被按着躺在床上的祁进不仅胸口被弄得发痒,下半身更是也能感受到那热流似的,抽搐着流出股黏糊糊的水儿来。 祁进下意识绞紧双腿,又生怕被姬别情看出端倪,于是赶紧松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认认真真地答话。 说假话自然是不行的,祁进在姬别情面前,向来没有、也不愿意有这习惯。那难不成将这数月乃至半年前发生的事情,都向姬别情合盘托出吗? 如果是十六岁的祁进,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他和大哥本就相交莫逆,从前受伤时,也理所当然地褪掉彼此衣物,一条条数过伤疤。甚至哪怕将时间倒回半年前,在他没被那么多次幻景所扰的时候,他都会在思量一番后,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地告知姬别情。 可现在,他又该怎么对姬别情说? 说他双腿间长了个不该在男子身上出现的东西,还夜夜都梦到同大哥颠鸾倒凤?说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