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恋者的哀歌/撤回一个小丑)
红头罩挺不爽地把头罩重重放在桌子上,歪在沙发上半睡不醒的人抖了一下坐起来。 杰森看了提姆两眼,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地问:“小红,昨天你去哪儿了?” 提姆抹了一把脸,小声地念叨了一句“我的老蝙蝠。”然后用正常的音量说:“在我自己的安全屋养伤。” 杰森对提姆的话存疑,但是他知道要从兄弟口中获得谎言的真相还不如自己去查。他半信半疑地离开了,留下没什么精神的提姆和桌子上的头罩。 提姆看了一眼头罩,似乎在评估它有没有读心功能,然后他确认了杰森还没有掌握这种科技,便随心所欲地继续瘫在那里放空。 他不想工作——一点也不想。他伤还没好,才刚成年没多久,极有可能失恋——他不想工作,他妈的,让他独自安静一会儿。 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约瑟,不去想那个没救的恋爱脑在自己离开后会怎么样,这会让提姆怀疑自己当时有些话是不是过于绝情——但这是让约瑟打开笼门的必要条件。知更鸟没法永远爱护自己的羽毛,也不肯接受生活在条笼之中。如果,他不得不这样做的话,他或许必须割舍某一部分。 他倒有些希望巫师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但是提姆不擅长总是寄托于希望。就像蝙蝠侠为各种灾祸制定计划,他也会将最坏情况纳入未来的可能中。这说来有些残忍,但是提姆是最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那个,就如同他是唯一没有等待被蝙蝠侠的选择的罗宾的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魔法发挥了作用,让他被囚禁的几十个小时在其他人潜意识中被合理化,这倒省去了提姆的麻烦——处理这件事会废了他的半条命的——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他在独自悲伤。 ————————————————————— “我的生命中充斥着痛苦、哀伤、卑弱和缺憾,暗淡是生活的主色调,命运除了乏味便是苦涩。” “太阳,月亮,和我的挚爱。白天抢夺了太阳,夜晚占有了月亮,而我的挚爱却连光芒都吝啬于照耀我。我是孤独的瞬息,在时间的长河里孤身一人,连留下痕迹的资格都没有。” “露水亲吻玫瑰,荆刺失去了他的知更。我的红鸟,何时不再落在我的指尖。他厌烦了我的愚昧,我的污浊,我的颓靡。我日渐枯萎,不停坠落,灵魂破碎,如同行尸走rou。” “他予我的痛楚是甘美的鸩酒,我心如刀绞,又甘愿自饮自酌。最后我连毒都无可饮,他带着我世界的颜色抽身而去,连同我的半身消失在我的命运之中。” 被黑袍包裹、只露出半张死人般惨白面庞的青年喃喃自语着,如果不是被捆着,他可能就要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一边掩面哭泣了。 小丑脸上的油彩都拉不住他下撇的嘴角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绑了个什么奇物回来。 “我经历了三日哀恸,三日绝望,三日歇斯底里,才再次产生虚妄的想法来恳求鸟儿的原谅,可惜命运,不公的命运将我劫到了这里。”约瑟终于似乎清醒了一点,而不是完全地自说自话。 小丑莫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这小子终于可以交流了,而不是自顾自地念叨一些古怪的东西,浑身散发着令人牙酸的丧气。他试图用一下自己的招牌笑声来作为开场白,然后发现自己现在根本笑不出来。小丑他笑不出来了!他妈的,狗屎一样诡异的生活。 “你想要那只红色的小鸟儿对吗?”小丑把胳膊撑在青年肩膀上。约瑟仰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地往另一边歪了歪身子。 “我们做个交易,把他弄来,然后弄断他的翅膀,小鸟儿就是你的了。”小丑没有发现约瑟的小动作,继续说到,“怎么样?” 巫师一反刚才的唠叨,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小丑转了转手里的钢管,掏出别在腰间的枪,一枪把将约瑟束缚住的绳子燎断。约瑟慢吞吞地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肩膀,眼前伸过来一只粘着油彩的白手套。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他伸出手的小丑,抓着紫色西装包裹的手腕借力站起来。小丑握着钢管的另一只手拍了一下约瑟的手背,露出灿烂的笑容:“合作愉快。” 巫师站直了,直视着小丑夸张的油彩妆容下癫狂闪烁的眼睛。他握着小丑手腕的手收紧,低声说:“我感受到了你的恶意。” “我不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 外面的天色比上次睁眼时黑了一个度,约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很晚了。他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于是他起身向外走去。 视线晃得厉害,尖锐的鸣声在耳朵里搅,约瑟不得不扶着墙起身,他走了两步,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血手印。 呃呃,最好别是他的。 好吧,是他的。他暂时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血,他几乎失去知觉了,只有残存的意识勉强控制着身体。 外面的天黑得有点太快了。 再睁眼时视线低了许多,约瑟对着地上大片暗色的液体愣神了一会儿,大概是几秒,几分钟,或者几小时。他的视线跳过地上乱糟糟的烂rou看向半敞的门,攒了点力气挪到门口,正准备扶着门框站起来才想到自己可以直接瞬移回家里。 他尝试了几次,他消耗太大了,也可能是多年没有得到信仰和祭品使魔鬼也变得虚弱,或者再把祂放出来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那家伙实在有点难杀,他加了几次码,不得已走上了像mama一样的道路才保证连焚烧灵魂的残渣也没有留下。幸也不幸他没有把自己完全地赔进去,毕竟他加价的时候可没手软——毕竟生命是最价贱的砝码,尤其是他自己的。 他终于又躺到自己的床上,稍微舒服了一点,可以暂且合上眼皮,并且不急着做下次睁开的打算。 ————————————————————— 提姆没来由地烦躁,他认为跟刚才批阅的几十份文件以及尚未处理好的几桩合作案没关系。他看向车窗外的风景,试图消除或者找到这情绪的源头。突然,他说:“停车!”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韦恩集团的少总来不及等车停稳就开门下车,从路边的草丛里捡起一个饱受蹂躏的花束,上面的花都不见了。 提姆确认了枝条上熟悉而整齐的切口,内心的烦躁感更强烈了。他下意识地察看了一下许久未看过的监视器,发现了在不久前突然变化的定位。红点停留在安全的区域,但是这并没有让他安心多少。 “去这个地方……算了,你下班了,车给我。”提姆把司机赶下来,在司机迷惑地眼神中坐进驾驶室,开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