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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粮之精华,乃酒也。径州的酒肆一般都是晚上开张,常为客官准备荤素小菜佐酒,但主食却只有酒这一个选项。若想连菜带饭吃饱一顿,得去正经的食肆。伙计乍地听见要醒酒汤,便知所要并非酒,于是捧着沉甸甸的银子,送与掌柜地,扭身去后厨叫来厨工下了两碗鸡汤面。鸡汤是现熬的,两只新鲜的大母鸡清肠破肚冲洗干净,佐上葱姜蒜等香料用文火炖出来,冷置一旁准备明日做一锅卤水。厨工听言收了一锭银子,对自己的手艺充满了骄傲,手里的动作都跟着飞快起来。两勺鸡汤下锅,香气随着温度渐渐扑鼻。一大把面条下锅,将鸡汤浮起的泡沫尽数压下。又倒了一勺鸡汤,三次降温之下,面条已是熟了八分。厨工顺手扔进去几根青菜,撒上一把盐,点上几滴麻油,这才起锅盛入碗内。一碟拆骨香辣鸡丝,一碟清脆爽口黄瓜,一碗飘着热气的蹄髈,两碗guntang的鸡汤面上桌。别说唐琮饥肠辘辘,连一直闹着讨酒的吴尽夏都安静下来,心满意足地就着热汤一勺勺地润着胃。唐琮长舒一口气,坐在一旁一边扶着几欲歪倒的人儿,一边快速席卷着桌上的佳肴。一日未食,风尘仆仆。随着热汤面见底,他的身心胃都得到了满足。这种感觉,真是有史以来的美好,比凯旋旌旗飘摇都让人动心得很。吴尽夏喝完半碗汤,撇了撇嘴巴大声抱怨:“哼,不如你做的牛rou面好吃。”唐琮一愣,回想半天才记起在她的后院曾下的那碗面,心中很是甜蜜。他捋了捋她被汗打湿的鬓角,又轻抹下嘴角残留的鸡汁,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你若喜欢吃,我日日给你做。”藏在某个角落期待能收获好评的厨工心下一凉,悻悻地回了后厨,将剩余的鸡汤倾倒一空。如此耗费心力,到头来却得了一个不如人,厨工生涯算是穷途末路了。黑夜渐浓,酒肆准备打烊。唐琮帮她理了理身上乱七八糟的衣襟,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她身上,这才抱起她回了府院。堂堂正正走正门是不行了,大晚上反而闹得兴师动众,只能继续翻墙进院。一跃而进,落地无声。唐琮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堂堂王爷半夜抱个姑娘翻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索性怀中人睡得正熟,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不然肯定咋咋呼呼不依,届时没准会招来多少人凑热闹。屋内火盆似是刚换的,火苗烘得屋子暖暖的。小丫鬟坐在矮榻之上磕睡,听见动静忙不迭得上前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无事,喝了点酒睡下了。”唐琮轻轻将人放在榻上,又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上,这才转身吩咐:“去备些热水,本王洗一洗。”“婢子让人送到您院里?”唐琮原先那几日都住在隔壁院子,今日得知小王爷回来,夫人便吩咐小厮们提前到院中准备。小丫鬟一颗玲珑心,瞧着俩人亲密模样,隐约觉得有猫腻,便多嘴问了一句。果真不出她所料。小王爷摇了摇头,指着屏风后斜眼说道:“别折腾了,就放在那里吧。”一番沐浴净身,很快就到了三更天。唐琮坐在床榻边上擦拭着发丝,吴尽夏睡得朦胧,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后背:“烛火太亮了,快熄了睡吧。”唐琮腾地转过身来,借着烛光看见她半眯着眼睛,手指顺着他后背向下拍了拍半边床榻,毫无遮拦地邀请他。他侧头看见吴尽夏一脸的汗渍,手指附上替她擦了擦:“很热吗?要不要起来擦洗一下?”刚刚泡过热水的指腹暖暖的,吴尽夏只觉得痒痒的,摇头拒绝:“不要,大概是穿多了,脱几件就好了。”说罢起身解开裹得乱七八糟的外袍,又褪掉了外衣,露出月牙色的中衣来。唐琮没想到吴尽夏会当着他的面脱衣,当即有些慌张,扭过身子非礼勿视。士别一日如隔三秋,何况是年轻气盛,如今心意坦诚,难免心猿意马。夜渐渐深了,唐琮吹熄烛火,规规矩矩地躺在床榻之上,迟迟没法入睡。吴尽夏躺在另一侧,只闻到轻微的呼吸声,不知是否睡熟。唐琮只觉得黑夜感官异常灵动,全身心都在叫嚣着他侧身去揽住那人做些旖旎之事,辗转反侧地让他越加感到发疯。一双手搭在了唐琮胸前,略哑的声音传来:“王爷快睡吧,你再这么烙饼下去,都快要熟了。”她挪动了一下脑袋,抵着唐琮结实的臂膀,轻轻蹭了蹭:“我可不想当大饼夹一切。”唐琮深呼一口气,动也不敢动,只好安分地闭眼睡觉。吴尽夏头发蹭得他臂膀发痒,只能在心中不停地默念冷静,对那句莫名的“大饼夹一切”未做深想。几日的疲累终于将满脑子的遐想打败,恍恍惚惚睡意袭来,任由身侧睡姿糟糕的人儿不老实地缠住自己。吴尽夏睡了一觉,又折腾了一会儿,此时睡意不浓。方才她看见唐琮黝黑的黑眼圈,也猜出他这几日定是睡不好。虽然想抱着他说说话,可更多的还是心疼他。她闻着他浅浅鼻息,于黑暗中伸出手指碰触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巴,又轻轻捏了捏厚实的耳垂,末几才收回手指一把抱住宽广的胸膛。让他好好睡吧,她可不想还未出嫁,便做了寡妇。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一起去买大饼夹一切?☆、美色在眼底流转日子已进十月,径州的天气越发地寒冷起来。多日灰蒙蒙的天,终于被狂风吹刮的一干二净,久违地迎来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外头有微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五更鼓敲过,院子里仍旧静谧。唐琮模模糊糊睁开眼睛,侧头正好碰到了一团绒毛。他的中衣领角被扒开,一只手拽着胸前的衣襟不撒手。胸膛半露,连着腰间的系带都被扯的歪歪扭扭。吴尽夏半个身子搭在唐琮身上,大腿还肆无忌惮地拦在他小腹下方,全然不知自己睡相有多糟糕。他垂下脑袋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右半边的身子已经被她压的有些发麻,他试图唤醒她,却只听她嘤咛了一声,一头顺发在肩窝处蹭了蹭,又找个舒适的地方窝了进去。唐琮喉结滚了滚,有些懵呆。前两次二人同塌而眠,醒来均是见不到人影,此时怀中触感仍在,却是不知怎么好了。他轻轻低咳一声,吴尽夏抓紧衣襟的手又挪了挪,直接放在胸膛之上,还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嘴里哼着什么,似是要哄他入睡。浅浅鼻息从小巧的鼻中喷薄而出,抵达他的脖颈处,温热得令人发痒。唐琮呼吸越发不顺畅,初醒时的迷糊劲儿尽数消散一空,此时只觉地再这么躺下去势必要疯。他缓缓抬手,握住胸前的一只手,想要从他身上拖开。没想到她却不乐意地将手重新塞进衣襟里,腿又撒气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