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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到楚国的第三年,重阳之日,楚国几位公子邀请质子府的各国公子去东庭园登高游玩。他素来与楚公子们交好,自然坐在一处。他们本来在玩对诗,楚公子信人觉得没意思,便提议要找一个人出来耍一耍。信人素有恶名,仆人们一听都吓得后退,信人生气,就说干脆找一个公子出来。质子府众公子里身份最卑贱的就是仲雪,这些楚公子们平日里抓弄他惯了,自是要拿他取乐的。众人都拿眼瞧他,信人嘻嘻一笑,随后命人把仲雪叫出来。那时的仲雪不过十四岁,他听命站在众人中间,供人们指指点点。信人取笑他,说他是个傻子,十四五岁了还会尿床。之后他泼了一杯酒在仲雪前襟上,伸手指着湿处,哈哈大笑,“快瞧,快瞧,赵公子雪不只尿床,还尿裤子了。”顿时哄堂大笑,所有人都指着仲雪,讽刺他不及三岁小儿。面对别人的嗤笑,仲雪面无羞色,反倒和众人一起笑得很开心。信人泼了一下还觉不满意,让每一个人都向仲雪泼一杯酒。大家都嬉笑着照做,酒杯递到他手里,他只略略摆了摆手,表示不参与。那时他对仲雪没有半点怜惜,反而觉得他太没骨气,被人羞辱还那么开心,真是不知廉耻。后来燕丹来了,严厉斥责了信人,威胁说要告诉楚王,说他胡闹伤人。信人乃是楚王三子,是王后所生的嫡子,最有希望封太子的。他自不希望父王知道他胡闹。忙命人放了仲雪,还跟燕丹求情不要告诉父王。燕丹“哼”了一声,脱下自己外袍披在仲雪身上,扶他出去。那时,看着两人相扶而出,他心里很不舒服,觉得燕丹不该袒护仲雪,甚至觉得一个没有气节的人,就该被侮辱。直到后来,他亲眼目睹仲雪复仇,才知道他是个心机极深的人,当年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在寻求机会,以图后报。而当年那个罪魁祸首的公子信人,后来在楚魏之战中被人射死,连尸首都没找回来。几个曾向他泼酒的公子也没几个有好下场。第六十二章使馆被绑架被仲雪泼湿之后,季徇匆匆忙忙回去换衣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每走过一处,总觉得有人在对他背后指指点点,就连三春也张着嘴一副惊愕的样子。这让他更觉恼怒,心里恨极了仲雪,越发不想在魏国留下去。换过衣服后,他命人把重夷叫来,让他收拾行装准备回赵国。重夷迟疑道:“路大夫吩咐,让公子五年之内不得回赵,现今出来才一年有余,公子回国实在危险。”季徇幽幽一叹,“总在外面心中忧虑,况在外也未必安全,倒不如先回国看看。”“诺。”重夷应声出去。季徇突然想起一事,唤他,“且住。”“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你去问问春,明日可愿与我等同去赵国?”重夷心中疑惑,也不知公子对那个春为什么那么看重。他出去找三春,可吃过晚饭之后,她就不知去哪儿了。搜索了几处地方,竟是遍寻不到。§夜空亮起繁星,像开在漆黑天幕的花盏,很是漂亮。此时,三春正蹲在使馆后院的一个茅草亭中。亭外有围栏遮着,从远处看去,别人也很难看出那里藏着人,倒是个静心想事的好地方。湖风拂过,觉得有点凉,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吃过晚饭,她就蹲在这里,打算思考一些人生大事。现在脸上的伤疤不见了,想维持原来的样子已经不可能。可谁叫自己吃香,有太多人要找她,她的容貌容易找惹祸端,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她该怎么做呢?是继续留在在使馆,还是离开?心里有些烦乱,不愿说话,也不想搭理人。她其实听到重夷在叫她,但她就是不想应,以她现在的面目实在不适合见任何人。正挖空心思想辙呢,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咯咯”笑,一个男音道:“你一个人在此,不觉寂寞?”三春慌忙抬头,并没看见头顶有人在,她不由站起来,向下一望,这才瞧见一个人影站在伟围栏处对她跳着脚的招手。那个人身高不到围栏,也难怪她刚才看不见,不过……他怎么那么眼熟?“晏平?”她惊呼一声,随后头皮开始发麻。看见晏平真是比看见奉凌君还令人头痛。这个人jian猾狡诈,再多的鬼主意在他面前都得失灵了。她道:“晏大人深夜在此,不知何事?”晏平小圆眼睛在夜光下烁烁放光,对她笑得颇有企图,“你一个魏军小兵,缘何认识本大人?”三春一怔,随即想到自己现在身份,不由暗自后悔,不该叫出他名来。她也是气他害自己,便笑道:“大人貌奇,身不高三尺,故而小人一见难忘。”晏平知道她这是故意气他,也不恼,摇摇头,装作无限感慨,“父母生成如此,平亦苦恼,奈何无药可医也。”这个晏平真能逗趣,要不是因为几次被他陷害,倒差点笑出声来。她也知道这位晏大夫诡计多端,是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的。既然他能站在自己面前,多半是已经认出她来了。此时再想隐瞒也没甚意思,便道:“大人有话直说,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宴平嘻嘻一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叫你去楚国坐坐。”“若我不去呢?”“这也由不得你啊。”他笑得双眼微眯,甜甜地好像嘴里喊着蜜糖。突然间他一挥手,立时身后有一只大口袋对着她头顶套下来。三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挣了一下没挣开,两只粗大的胳膊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随后一条绳子把她缚住,缠了不知几圈,只觉浑身收紧,再也动弹不得。此时她才知道,为什么晏平和她说那么多废话,原来是故意引开她的注意,好叫人从背后偷袭的。她想喊叫救命,还没喊出来,后颈便叫人重重一击,立时昏了过去。宴平抹了一把汗,对两个武士喝道:“还不赶紧走。”这不过是使馆边角的一个小插曲,夜深人静,根本无人知晓,可怜这会儿季徇还在纠结着她到底愿不愿和他回国呢。§等三春醒来时,已是天光放亮。她睁开眼,只觉后脑勺一蹦一蹦的疼。呲了呲牙,心道,晏王八蛋下手那么狠,也不怕把她打傻了?四下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在疾驰之中,微有颠簸,晃得人很不舒服。她的手脚都用绳子绑住,想动都动不得,浑身上下除了脑袋疼,似乎大腿和胳膊也疼得厉害。身下的马车很宽大,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