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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行顺利,你我便是要做真夫妻的,再不必掩人耳目,陈仓暗渡。若是不顺……二娘答应我,有生之年,年年去我那衣冠冢前祭扫,不得相忘。生时虽不能光明正大地同寝,死了也得同柩,不能从了旁人去。”第111章林扃风变陡寒天(三)徐子期此言一出,流珠面色微变,笑意渐收,随即只轻轻推了推他,柔声道:“子期何出此言?你说要道别,又是在打甚主意?”徐子期眉眼一沉,低声道:“二娘这是不应我?”徐子期打算干什么,阮流珠稍稍一想,倒也能猜得几分,不由得肃了肃面色,纤手轻敛衣襟,垂眸略略沉吟,随即轻声道:“子期若是打着为了儿的幌子,干些生死难测的大事儿,倒是大可不必。你有一双弟妹,现下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只要谨慎行事,官家一时也寻不着趁手的人,你也不会被那群眼红的给弹劾下去。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也不能为了儿女私情,置亲眷于不顾,冒这么大的险。”她说出这一席话后,徐子期眼神阴鸷,胸府之中更是怒火中烧,他双拳紧攒,薄唇微抿,随即咬牙道:“二娘的意思是,你与我就这样偷情下去?你怎么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顿了顿,男人又冷笑道:“莫不是二娘在宫里头锦衣玉食惯了,生怕被我连累,再也过不上富贵日子了?你大可不必担心,如若事成,他傅辛能给你的荣华富贵,我也能给得。”便是知道他所说的乃是气话,流珠心中也有些不悦,却也不与他就此纠缠,只道:“你先不要吵,且先说说你的打算。”徐子期静默半晌,才蹙眉,沉声道:“我要把你那混账姐夫,从龙椅上拉下来。”流珠心上微颤,阖了阖眼儿,道:“又是怎么个拉法儿?”徐子期面色肃正,眼睑低垂,声音比往日更冷上数分:“这你就不必问了,我自有我的主意。你只管记住,若我果真出了事儿,便去找傅从嘉那小子。他同我是一伙,你记住这一点,拿此事要挟于他,他也向我应承了,必会护你周全。”流珠愈加不悦,冷声道:“阿郎总是如此,每回一见面不过是草草宽衣,做那等皮rou勾当,至于你如何打算,至于儿有几番思量,俱是不打紧的。”言及此处,她深深呼吸,竭力令自己平静,随即忍着泪意,低低说道:“儿所说的,并不是气话。儿仔细想过了,当初应许于你,着实轻率,咱二人归根结底,性子并不算合适,不过是两厢各有难处,彼此互为纾解罢了。若说做夫妻,饶是果真有缘凑合到一起,这日子也过不长久。”徐子期听罢此言,眸光愈发冷厉,不再多说,只伸出刚劲有力的腕子,狠狠箍住阮氏洁白细腕,一面压住她手,一面又发狂似地亲她。在压抑的境地下,人往往会寻找释放与纾解,会在一时情动的状况下,做出并不是那么合适的选择。这二人走到这般境地,归根结底,一个是出身古代的男子汉大丈夫,将女子认作附庸之物,另一个却渴求更多——她希望他能好好地坐下来,同她肩并肩坐着,将心中的话毫无隐瞒、和盘托出,至于今后的打算,也该由两个人一起来打算,绝不是:她听他的,什么也不必问。徐子期自然是不予理会,只当她是在使小性儿,此时愠怒至极,动作也煞是粗暴,口中也说着气话,声音沙哑而含混地道:“珠儿,别耍脾气了。我这一去,是生是死都难说,你忍心眼下这么膈应我?嗯?”他将霸王硬上弓当做情趣,流珠却是急火攻心,手死死抵着他的结实肩膀,恼道:“儿不是在耍脾气。”徐子期冷下脸来,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再不准她说话,另一只手匆匆解了裙裳,这就强迫式地弄了起来。内里艰涩难行,男人动作又粗鲁蛮横,流珠发不出声响,只簌簌流泪,泪珠儿几乎将脸两边的床榻浸了个透。恍然之间,竟令她又想起了许多不堪的回忆——譬如在多年前的七夕月夜,船舫之上,月儿一上一下,河畔的人们朝着她的方向,一无所知地遥遥祈愿,可她在红纱帐内,正遭受着莫大的痛楚。在这一刻,她对这个曾经以之为希望的男人,彻底失望。因婢子折返,加之徐子期有要事在身,弄了两回之后,男人便安抚了她几句,披衣匆匆离去,临行之前,又对她密密叮嘱。流珠却不搭理他,待他走后,忍不住又哭了一回,心中暗自怨道:这男人自己本就有野心,她阮流珠充其量也就是个引子罢了,可叹这男人竟说欲谋大事,全是为了同她相守了。却不说他这几年,同她好好说过几句话,对她的了解便连傅辛都比不过,半点私下打算也不愿同她说,竟就一心想着要和她做夫妻了。夜里头回了宫中,阮太仪在榻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只觉得愈发清醒——打从一开始起,徐子期其实就说过了。他觉得自己要救阮二娘,大半是因为当年眼睁睁地看着生母中暑而亡,却无力相救,而如今遇到了流珠,便觉得非救不可了。仿佛救了她,便也救了儿时那个束手无措的自己。她是他旧时恨意的寄托。而后,她嫁作他人妇,长伴君王侧,对于暗地里野心勃勃的徐子期来说,她可触不可得,相望难相亲,她也自然就成了这徐家阿郎日后夙愿的寄托了。他或许爱她的身份,爱她的皮囊,爱这一段颠沛流离,可歌可泣,可是说白了,他未必就有多喜欢她这个人,他爱的只是一个化身,而这个化身恰好是她。隔日起了榻,待到官家下朝,流珠精神不振,正倚在小案边上,慵懒地烤着神仙炉里的火时,便听得那素来消息灵通的近身太监周八宝来报,说是徐子期得罪了世家,惹得老臣拖着病躯来官家跟前哭诉,官家也不好开罪,恰逢北面战事刚了,一众土匪趁乱又闹将起来,便又令徐子期前去剿匪,几日之后便需启程。流珠兴致缺缺,懒懒听着,只拿他当个不相干的人,心中暗道:看来这世家,他是费心得罪,而北面的土匪,说不定也是听他的使唤,只为了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离京赴北的由头。而傅辛,约莫也是被他和傅从嘉联手算计了。却不知傅从嘉这面善心恶的,又在谋算着什么,搅起这一滩浑水。她这般想着,加上屋里头愈发暖和,夜里又没怎么睡,不由得神思愈发恍惚,渐渐睡了过去。睡着睡着,她忽地猛一睁眼,犹自怔忡时,便见傅辛偎在身边的小案上,一手捂着铜制袖炉,另一手正执笔披着奏章。见她醒了,官家也没说话,流珠半天才回过神儿来,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