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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丝顿时松散开,滑落在她的指缝,透过铜镜,容渊微微指责的眼神分外鲜明。这是好事儿,容渊本就是这个性子。她将旁边放着的紫松梳拿起,重新将他的发梳顺,笑道:“今儿让你见识一下孤的手艺。”容渊的眼神收回,淡而无神地望向前方,铜镜里头的人影容颜俊美无铸,却形单影只不可调和。一炷香过后,容渊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不若叫小石头来罢。您不是还有急事儿。”白九川择善而从,放下手里被蹂。躏得不像样子的头发,也有些心虚,唤了候在一旁的小石头来,自己却不走,抱个凳子坐在一旁,支着胳膊专心致志看容渊。她早知晓容渊长得漂亮,看得却多是他一丝不苟地装扮好衣冠楚楚的模样,还从未见过他方起时的样子,芙蓉带露,别有一番滋味。小石头是被训练过的,虽惊讶却不受影响,手里的动作飞快,几下子就将白九川鼓捣好久却不得要领的发丝用一条白绸束好。容渊被两道灼人的目光看得甚不自在,只觉得那目光要照到他心里去,他暗暗警戒自己,可千万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陷下去。又左右巡视两下,小石头将木梳轻轻放到桌上,退后一步,垂首而立。白九川仍只顾着看容渊。容渊起身,白九川才回神,亦起身,向小石头道:“赏。”“谢殿下。”她颔首,回头冲容渊道:“咱们走罢。”容渊怔道:“去哪儿?”“随孤见客。”顺便让你死心。怎么就是放不下白郁浓这人渣。莫不是她常日里在你面前树立的形象太过光鲜,这次带你见识见识她怕夫君的形象,概也能让你失望失望,赶紧收回一片赤心。“这,于礼不合罢,”容渊踌躇道:“如今容渊身份不明不白。”“你想要什么身份?”白九川实际上问的很真诚,甚至还带有一丝不易发觉的希冀,容渊却以为这话是来暗地里训斥他心思多要胁名分的,心中一沉,苦笑道:“奴自然不敢要什么身份。”白九川一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遂急急更加真诚补救道:“要得的,哪里有容渊要不得的身份。”容渊嘴角苦意更甚,“殿下何苦来打趣奴。”白九川思索道:“容渊若是不信孤,孤愿立容渊为太女君,今后若孤荣登大宝,容渊便是凤后。”容渊摇头不语,白九川以为这是还念着白郁浓,叹一声男子的痴情,她道:“罢了,今后的事儿,今后再说罢。既容渊不愿,那容渊便当做孤这东宫的座上宾,随孤见客可好?”容渊看她,半晌,终于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眸光复杂地点头。她做的真好啊。他都要相信了。二人到时,白郁浓这一对儿已经在会客厅等了近一个时辰,还未走进,就能听到苏君的不满声,“殿下这样做,分明是没将你我看在眼里!待我回去与母亲说她一说!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苏君的母亲是当朝苏锦绣苏太傅,两代女帝之师,在朝中很有脸面,是清流一派的砥柱,在三朝滚滚浊水之中屹立不倒,也是苏君能在贤良王王府中作威作福的资本。“君君,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姐不过是起得晚了些,咱们在这儿多等会儿也就是了,不若咱们先回府。”“皇妹。”白九川扯着容渊笑吟吟走进去,“真是不好意思,昨儿与阿渊对弈,睡得晚了些。”白郁浓看一眼容渊,视线才转到白九川身上,“不碍事的。”这一眼正好被苏君逮住,当场爆发。原本肚子里就憋了一上午火,终于有了出处!他一只手揪住白郁浓的耳朵,一只手指着容渊的鼻尖儿,破口大骂道:“你这蹄子!在这堂堂东宫也敢勾引郁浓!”容渊眸中晦涩,白九川将人护到后面,怒道:“这是骂人骂到孤这儿来了?”苏君是一个不怕事儿的主,冷笑道:“是又如何?殿下管不住自己的宫中人,臣妾自然得过来帮您管上一管,以免得什么时候您做了乌龟王八,还自己美滋滋儿的。”白九川向白郁浓冷脸道:“这就是贤良王府的家教?传出去活让人笑话!来人!送客!”耳朵被揪红了的白郁浓也反应过来,可不能让白九川给她们赶出去!这一出去势必名声大损,虽然可将一切推到苏君身上,苏锦绣那个老婆子如今势头还行,若让她知晓为他她幼子毁了名声,吃不了兜着走的可就是她了!再说,她今儿一看这容渊或许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她得再观察观察,若是真有,她这个白jiejie少不得得找个机会,在他面前再哭诉一番,故技重施,套些消息出来。她呼痛,苏君照她的计算放了手,急着检查他的耳朵,她将他推开,冲白九川赔礼道:“君君一向如此,咱们仨一同长大,她什么样皇姐你还不晓得么!有口无心!”苏君的目光在眼前三人晃了圈儿,最后冷冷地看着白郁浓。他脾气火爆,但不是傻子,事态与昨夜她与他解释地明晃晃很大出入。近两年,她的心可是越发得大了。唇一勾,苏君亦跟着白郁浓像白九川道:“是啊,殿下就原谅则个罢。”白九川看着二人伏低做小,俯在容渊耳边道:“你看,她多么窝囊,连发夫都管不了,护不住。”容渊看她一眼,淡淡点头,什么表示也没有。白九川有些失望,寻思寻思,冲白苏二人挥手道:“下不为例。”又看看天色,提议道:“正晌午,不如在东宫用膳?秋老虎毒得很,避一避这时候的锋芒。”此举正和白郁浓心意,苏君目光随心思流转也很赞同,容渊更是随遇而安,遂一锤定音。宽敞的梨木桌上铺了层层叠叠的盘子,盘多而不乱,按照色彩冷热挨接在一起,仿佛一桌巨大的水墨丹青,四人围着这丹青依次而坐,竟是容渊坐了最上首,没人说这不合礼数,各人心中各有计较。餐毕,告辞的时候苏君突然问了句,“敢问殿下,容渊在东宫是个什么位分?”白郁浓与容渊的目光也随着苏君的一同射向白九川,白九川正声道:“是这东宫的座上宾,亦是孤的心上人。只不过因孤办了错事,阿渊还没有点头与孤破镜重圆。他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