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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血污,就这样活活地被打死。白锦绣不敢再看这恶心的一幕,已经几天没怎么消化东西的空荡荡的胃里也起了一阵抽搐。她实在忍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洞口,跪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聂载沉大步来到她的身旁,蹲了下去,飞快地替她解开手腕上的绳索。白锦绣停了干呕,人却还趴跪着,没有直起身。那两只终于得了自由的手也无力地摊在地上,依然保持着被捆缚时的姿势,一动不动。聂载沉的视线落到了她的手上。两只细弱的手腕早被勒出一圈青紫色的淤痕,手背上还分布着许多长短不一的细细划痕。这样的伤,要是换成他自己的手,完全可以无视。但是留在她的这双手上,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触目。他情不自禁,朝还趴在地上的她伸出手,想要扶起她,手指快要碰到她的肩时,迟疑了下,又收了回来。“……白小姐,你怎么样了……”他改而问道。“呼”的一下,白锦绣突然直起了身,人还跪在地上,受伤的手却已然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胸膛。“聂载沉,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才来!”“我都被关了三四天了!你早去了哪里!”她眼角红了,声音颤抖,不停地胡乱打着他。聂载沉没动,也没有作声。他默默地看着面前白小姐那张脏成了小花猫似的脸,任她打着自己。她打着打着,突然又扑到了他的怀里,两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他没防备,被她扑过来的身子给推得跌坐到了地上。“白小姐……”他有些不自然,想站起来,身体微微动了下,才叫了她一声,话音未落,就听到了自己的怀里冒出了一缕细细的呜咽之声。她哭了。就这样抱着他,脸埋在他的怀里,哭得很是伤心。“……我真的好害怕……你刚才要是没来,我该怎么办才好……”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仿佛一只受了巨大惊吓跳到主人怀里的猫咪,双臂死死地搂着他不放,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一抽一抽。聂载沉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中的脑袋,压下心底涌出的浓重的自责和后怕,再也没有试图推开她了。他坐在地上,任她抱着自己哭了半晌,等到怀中的哭声终于停歇,抽泣也渐渐止住了,方道:“别怕,已经没事了。”声音低柔无比。白锦绣感到自己的心,终于彻底地落了下去。她悄悄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把刚才哭出来的眼泪还有丢人的鼻涕泡泡都蹭掉了,然后从他怀里出来,坐了起来,抹了抹眼睛,抽噎着问:“那座桥都烧坏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趁它断之前抢过的。”他说,语气平淡,好似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她没多想。“那你看到了我留下的印迹吗?”他点头:“上次剿匪的时候,我勘察过这一带,知道地形,追上来时,又看到了你的印迹,还有鞋。”“你很聪明,帮了我很大的忙。”他又说了一句。这好像还是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听到他夸自己。白锦绣的脸微微地热了,心上仿佛悄悄开出了一朵小花。她早就留意到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旧发了。从前这个人自然也是不难看的,但现在的寸发,看起来更精神了。好想伸手摸一摸,手心的感觉一定不错。他变了个样子,这可不是小事。可是今天之前,自己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忽然有点懊恼似的感觉,于是盯着他看。他应该是留意到她在看他,渐渐似乎不自然了,从地上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解释说:“就上次古城回来,营里出了点事,顺便就剪了。”白锦绣不说话,吸了吸鼻,突然想了起来:“哎呀!我爹和大哥还不知道我没事,现在一定很着急!你快带我下去吧!”她说完,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有点不稳。他伸手过来,轻轻扶了她一把。“我的鞋呢?你没给我捡回来?”她在自己那条脏得仿佛在泥水里打过滚的裙上蹭了蹭光着的脚丫,问他。“刚才实在太急了,没顾得上捡。”他面露歉色。“你稍等,我这就去帮你拿回来。”“不要——”白锦绣赶紧扯住他衣袖,扭头飞快地看了眼身后的那个山洞。“我不要一个人待这里!我害怕!”他仿佛有点迟疑,看着她,没动。“我没鞋,走不了路呢。”她提醒他。又稍稍提起裙裾,给他看自己那双可怜的光脚丫。“你能不能先抱我走几步?”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好放下裙裾,小声地说,又可怜巴巴看着他。“好!”她一说出来,他就不再迟疑了,立刻点头。白锦绣心里又悄悄地开了另一朵花,急忙朝他伸过手。聂载沉将她横抱了起来,动作有些拘谨。抱好了人,就往山下走去。白锦绣乖乖地缩在他的臂弯里,过了一会儿,她偷偷抬眼看他。他的两道视线望着前方,神色严肃。这样走了一段路,她忽然看到前头地上的一片草丛里,躺了只她刚才留的鞋。他显然也看到了,脚步慢了下来,应该是想停下帮她捡起来。“鞋子我不要了!已经磨坏,穿上脚会很疼的。”她在他怀里轻轻扭了扭身子,小声地说。他看了眼地上的鞋,又低头,瞥向自己怀中的她。白锦绣有点心虚,说完赶紧闭上眼睛,脸歪过去,靠着他的胳膊,人一动不动,很累的样子。他仿佛顿了一下,接着又迈步前行,路上也没再提要帮她捡鞋的话了,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下去,直接到了山脚。山脚布控着一队防营的人。官兵远远看见聂载沉抱着一个女孩下来,猜到应是白小姐被解救下山了。白成山有个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广州府谁人不晓,只是见过她真人的却是不多,更不用说这些旧军防营的人了,官兵未免好奇。难得遇到白家小姐本尊,就是没事也要多看几眼,何况这种情况,一人高呼一声,其余人呼啦啦地争相涌去迎接。见白小姐身上衣裙整齐,只是沾满了泥尘和野草,几处裙裾也被山上荆棘给刮破,人蜷成小小一团,缩在聂载沉的怀里,面朝里埋在他的臂中,看不见脸,但露出了一小段的颈项,白嫩的皮肤上布了几道被芒刺刮破的伤痕,很是显眼,瞧着也愈发可怜。知她应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想必这会儿人还没缓过神。防营如今地位江河日下,连官兵军饷也发不齐了。从前每逢剿匪,不过是走个过场,甚至还会和积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