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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忧,隔着重重假面,却还是一次次原谅,一次次义无反顾,连回报都不曾索求。这种变化太细微、太漫长,是从简简单单地乡邻之好,到信任破碎再重建,再到深入骨髓的依恋。顾淳蹲下身来,慢慢地、轻轻地吻了上去。他等这一天太久,又觉得这滋味太珍贵、太舍不得去品。他突然觉得有东西落在唇边,咸咸的,一睁眼,竟发现公孙瑜的眼睛里盈满了泪,一笑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好了,”顾淳揉揉她的头发,“晚上好好休息。”公孙瑜又恋恋不舍地抱了一会儿,才把手臂收回。两人相顾无言,又突然同时笑起来。第二日,顾淳给守在彭川镇的人都放了假。但劳模顾烨丝毫没有休息的觉悟,从早上忙到晚饭时分,还打算拉着别人一起做劳模。他正想出门去寻尹逍聊一个细节,却发现谢兰正站在院子里摆弄几簇没开花的植物,看到他出来,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人领走了。“彭川镇也有花灯节,”谢兰压根儿没管顾烨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果断地替他放了尹逍鸽子,“听说还不错。今晚陛下忙的很,就别给他添堵了,啊。”这位“很忙”的陛下的确有要事在身,直到公孙瑜吃完晚饭都没出现。公孙瑜还在纳闷儿,心道:“他不会是昨天……然后害羞了,就不来了吧?”“不会,”她随即果断否定道,“此一时彼一时……不能总是觉得顾淳还是天真的小书生……”公孙瑜自个儿在屋里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得出了结论:顾淳肯定又干活去了。自从谢安平说陛下身体渐好,此前的医嘱可以搁在一旁,他便把自己抽成了陀螺,好像不把过去的时间补回来就不甘心一样。这么一想,倒真还有些失落。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心上人的陪伴的,只是“陛下”属于稀有物种,不可一概而论,也不可圈着他,耽误正经事。她正闷闷地想着,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一个小丫鬟道:“大人,换药了。”公孙瑜应了一声,小丫鬟便缓步进来,帮着她把绷带拆开,轻手轻脚地涂上药膏,又重新包扎了一番。但她退出去之前,又加了一句:“方才陛下说,说,请大人……换好药去东院一会。”这丫鬟恐怕是头一次帮陛下带话,紧张的不行,说的磕磕巴巴的,讲完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公孙瑜顿时来了精神,一个没留神扯到了背上的伤,在屋里嗷了一会儿,才收拾了一番出了门。她想着是顾淳太忙,抽不开身来看她,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己既然能自由行动了,去他那儿一趟也是应当应分,还美滋滋地扬起了嘴角。可她走到东院门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东院的每一处廊檐下、每一棵树上都挂着花灯。流光溢彩中,这一方天地亮如白昼,却在夜幕相衬下多了几分温柔。顾淳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灯火映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公孙瑜屏着呼吸,一步一步往前走,竟觉得幸福到有些不真实。“喜欢吗?”顾淳轻声道,“送你的,有些赶工了,本来在临安殿准备了好多图纸,为了赶上元夕,在这儿只好用了最简单的样式……”“喜欢,”公孙瑜用力点头,“特别喜欢。”她曾觉得,顾淳天性太浪漫,会经历太多曲折坎坷,所以想方设法地让他多些心眼儿,别被欺负。而此时她才明白,顾淳什么都懂,却在这一生的大起大落中,守住了最珍贵的纯粹,又毫无保留地给了她。这些年的千百度追寻,都在灯火阑珊处的拥吻中,成为了一声温柔的轻叹。作者有话要说:大声告诉我甜不甜!没忍住在凌晨发了六月第一更!淳崽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啊……他自己难过也不会乱用君王的权力,而且知道阿瑜希望他怎么做,呜呜呜。而且崽崽看到自己写的信上都是血得多难过啊……后妈作者。写到这儿愚蠢CP才算完全坦诚相待了,好欣慰==这段儿主CP的磨叽感情线,那种漫长岁月里不可替代的soulmate的感觉,我有写出十之一二吗(望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西格1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0章春回南方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早。沧江上浮的一层薄冰很快便融化了,两岸山林枝桠重绿,一场雨下过,空气中也不见寒意,反倒处处是温润之气。公孙瑜一行人一直在彭川镇留到了二月底。虽说樛千德那几剑没刺到要害,但总还是剑伤,没那么容易痊愈。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公孙瑜大都窝在小院儿里修养,好在顾淳每日都会找时间相陪,原本应该无趣的日子竟有点像度蜜月,随便挑出来一天品品,都带着甜味儿,仿佛被偷偷抹上了一层蜜。服药二十八日,顾淳总算和千寒毒“一别两宽”。自此,他每日清晨都多了一件事儿,是小时候便养成的、后来被迫中断的习惯——习武两个时辰。一开始只是空手练拳法,而后便托人做了把木剑。顾烨偶尔会来和他过几招,仿佛回到了过去,在皇宫庭院中,衣袂翻飞,剑影浮动,少年意气还不曾在坎坷中洗历几回。这是离开白城后,公孙瑜第一次又体会到了身在桃花源的感觉。她若是起的晚一些,顾淳便收了剑,一块儿吃顿早饭。临安殿的“御厨”没跟着来彭川,顾烨便惨兮兮地重cao旧业,头一次开火就惊到了谢兰。公孙瑜若是起的早,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顾淳练剑,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阿瑜,这么早。”顾烨提着木剑从她身后走过,打了招呼。公孙瑜笑着应了一句,又看向顾淳,随口问道:“我不懂剑法,顾烨,你看他练的如何?”“招式还算稳当,”顾烨丝毫没领悟到人家“快来夸我男人”的隐含意思,一本正经地答道,“但力度不够,习武这东西最是急不得,他断了这么久,自然也要四五年来恢复。阿瑜你得劝劝,其实我觉得他有些急了,恐怕还是心里负担太重。”“也是,”公孙瑜轻叹了一声,“我就没见他歇过。”顾淳一个利索的转身落了地,刚好打完一整套剑法,偏过头朝公孙瑜笑了一下,把她旁边这位陪练当成了空气。顾烨觉得自己十分多余,果断把木剑扔回了原位,嫌弃地看了顾淳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当晚,公孙瑜便拉下老脸,什么抓袖子卖萌撒娇的本事全抖出来,终于把顾淳从公文里拖走,拉着他去镇子上逛起了夜市,美其名曰“为陛下减压”。这是彭川镇最中心的一条街道,月上梢头,游人却只增不减,街道两旁的小吃摊一个接一个地摆出来,浓重的烟火气中,任谁都想卸下所谓理想抱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