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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嘛,有时候赌的就是对方律师不行,或者法官不行。但边斜就不一样了。旁边大多数人都放松了,他却比原先还要紧张,总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坐在旁听席的后排,一双眼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庭上。因为他知道,骗保的问题解决了,但这个官司还有另一个非常关键的点——那就是,能不能赔!庭辩还没结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方才一番交锋后,钱兴成显然是不说话了,但他身边还坐了个几乎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伍琴。安和财险的法务总监。在审判长即将询问双方是否还有要补充的点时,她的目光终于抬了起来,落到了对面程白的身上。伍琴今天出庭,也难得穿了一身西装。在成为法务后,她的着装一般便以稍带几分时尚感的衣服为主,大多都是裙子。但今天一身黑色的收腰西装,依旧衬得她气质上佳。比起程白在法庭上外放的攻击性,她会显得柔和一些。这反倒与两个人在现实中的性情截然相反。“审判长,对于先前我方代理人与原告代理人的辩论,我方没有更多意见。”伍琴的声音稍显压抑,似乎在克制着胸膛里某一种情绪,近乎漠然地注视着程白,“但在法律适用上有一点想要提出质疑。”还真是她来说啊。程白在看见她出现在庭上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但还抱了最后一点希望。到她开口的时候,这点希望就破灭了。伍琴冷冰冰的语调回荡在法庭上:“如果原告当事人的确没有骗保,我司也只能按照特种设备三者险给予最高限额10万的赔偿。但原告要求我放对原告赔偿给案外受害人的15万进行全额赔付,我方不能认同。交强险和三者险都是针对机动车交通事故的险种,其赔付范围限定在投保机动车在道路上行驶时所发生的交通事故。”还真来了。边斜虽不知道伍琴是谁,但却在伍琴这话才开了个话头的时候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因为这个点,正是他当初好奇得要死,可因为死要面子死活没从程白那里知道的点。他都知道,程白当然也知道。然后便听伍琴续道:“原告当事人的起重机为汽车起重机,算是机动车。但事故发生时,第一不在道路上,第二并未处于行驶之中。所以不能算是机动车交通事故。第四十三条虽然规定,机动车在道路以外的地方通行时发生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赔偿,亦比照适用本条例,但原告方中起重机并不符合该条中‘通行’的情况,不该适用。”也就是说,就算曾念平不是骗保,那剩下的5万,伍琴也不觉得安和财险应该赔。不是交通事故,怎么能适用交强险?她说的第四十三条,正是当初边斜半夜打电话sao扰周异想要问清楚的那一条。边斜听见的时候,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几乎下意识转头去看程白。他知道,程白应该是早就有应对方法了的。审判长问程白:“有反驳吗?”程白只淡淡回答了一个字:“有。”大学的时候,法学院的辩论队是出了名的,毕竟大家毕业之后都要靠嘴皮子工作。她、尚菲、魏了了和伍琴,都是辩论队的队员。那时候经常有模拟法庭的活动。程白记得很清楚,伍琴的表达能力和诡辩能力都非常强,甚至在她之上。而且抠字眼很厉害,能用设好的条条框框将对手逼上绝路。如今,伍琴的对手变成了她。但这毕竟是真正的法庭了。程白在接下这案子的时候就知道这桩官司最关键的两点在哪里,解决骗保的问题顶多只能为曾念平索赔10万,剩下的5万全都看能否适用交强险。如果她是骤然被伍琴发难,此刻或许早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驳起了,可偏偏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就算伍琴不提起,她也会在随后的陈词中阐述。法庭上从来不存在朋友,只有原被告或者控辩双方。程白只抬眸注视着伍琴,目光里透出几分审视,似乎试图用一种全新的、陌生人的角度从她身上看到某种东西。她的辩驳从容而平缓,仿佛早等着人送上门来。只是这送上门来的人是旧日的朋友罢了。“我当事人的起重车属于特种作业车辆,发生事故时也的确没有在道路上行驶。但安和财险作为专业的保险人,在与我当事人签订投保协议时,理应清楚该种车辆的主要用途是工地作业,而非交通通行。因此,事故风险会更多地出现在特种作业车辆进行特种作业的过程中。”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程白反驳的时候没有再站起来,只是直接从自己那一沓资料里拉出了一页纸来,垂眸看了一眼,扔在了桌面上。“2008年的时候,保监会给江苏省徐州市九里区法院出过一份。其中指出,用于起重的特种机动车在进行作业时发生的责任事故,可以比照适用。”伍琴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她交握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根根收紧,紧抿的唇瓣竟透出一种难言的冷肃。然而程白却依旧垂着目光。她没有再看伍琴一眼,平淡的嗓音里透出一种隐隐的厌倦。“虽然在司法实践中,对于特种作业车辆一向有另一种处理意见,也就是被告提出的,严格按照和交强险的规定,认为不属于道路交通事故的情形都不适用交强险。但交强险这一险种设立的本质目的在于保障机动车事故中的受害人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赔偿。”“这才是的立法精神。”“保监会作为保险行业的监管机构,对于特种机动车作业事故的相关解释应当具有权威性,虽然只是对江苏基层法院作出的复函,但理当能作为此案的参考,适用于同类情形。我方认为,安和财险应当根据特种设备三者险赔付10万元,超出限额部分的5万则在交强险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