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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翻眼啧舌,可也没隐瞒,又道:“她过几日便回来,不用担心。”辛里被虚生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半晌清嗓子道:“贵妃娘娘明日便要启程回京师,刚唐姑姑来报,娘娘今晚请阁主过去用晚膳。”怀明墨微一犹豫,马上道:“唐姑姑还在外头么?”听到辛里应声,他遂说:“你去回个话,说我晚些自己去。这大冷天的,不必等在门外,先去复命吧。”人快走到门旁,虚生冷不防开口:“覃先生在山庄里么。”“他清早从松照馆出来后,就没了影。”辛里眸子里有隐晦的犀利精光,抿嘴意味深长地笑说:“我恰好随口问了唐姑姑,听她说覃驰俨已不在庄里。散了后没多久,他便说有事要查办,得贵妃娘娘应允,出庄去了。”沉吟片刻,怀明墨听着辛里打帘子出去的声音,叹息道:“覃驰俨果真有问题吗?”虚生用手有下没下地敲击棋桌,浅笑说:“你心知肚明,揣着明白当糊涂。”怀明墨苦闷地把头抵在虚生手背,“三舅说他性格如此,许是你我多心弄错也未可知。”抬出另一只手,虚生点了点怀明墨紧皱的眉头,“季贵妃有些话不宜直说,担心会伤兄妹和气,所以借用覃驰俨的嘴说出。可今日,你瞧不见,难道也没感觉出季贵妃的态度么,显然没料他会说这些话。”“难道他也投靠了合欢斋?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怀明墨怔怔的出神许久,心中疑惑渐解,恨道:“他们要孤立母亲?”虚生慢抚怀明墨眉间,安慰道:“莲心慧姬确有挑拨的用意,但也只是想让贵妃与季家产生嫌隙。毕竟人心这东西,一旦有了芥蒂,便会多有顾虑在。她就是要季家在行事时,多出分犹豫,才好在关键时候掌握住时机,扳倒太子,甚至是贵妃娘娘。”伸手握住抵在自己眉间的手,怀明墨心绪有些激动,语中含了些许希冀,“你呢?会出手吗?”虚生眉眼微皱,唇角上扬,反问道:“你说呢?”怀明墨半送开手,心中明了,“换我是你,大抵也只会保住他俩性命。”虚生把怀明墨扶起,笑道:“贵妃明日就要回京了,下次你们母子再见,也不知是在几时。早些起来过去吧,瞧你现在这模样,哪里是江湖传闻的无情公子。”靠撑虚生起身,怀明墨也不叫人进来,头侧倚着虚生,一时有些灰心沮丧,心口苦闷,“不是我故意拖延,只是近来几次单独相处,母妃来来回回就那些话。我听得已能倒背如流,觉着烦人,想来我那两句敷衍的话,她也已经听腻味了吧。”“估计你得失望了。”虚生拿他孩子气没法,失笑摇头:“相信我,这趟你定能听到不同的话。”怀明墨接过虚生递到面前的氅衣,“你又掐指算出什么来?”虚生替他穿戴好,又依着从前盘假发的手法帮他绾发,从首饰盒里拣自己看顺眼的玉冠给他戴上,老神在在地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怀明墨回嘴讥道:“你是在少林寺出家修行,几时改去通天观了。”虚生莞尔把怀明墨送出门,彼时霞云赤红似火烧连绵万里,霞光落在怀明墨周身,整个人看起来温暖柔和。望着怀明墨的背影,即使料到季贵妃找他的目的,虚生也没说半句话,满目信任,亦信他会为自己做出决断。送走怀明墨没多久,虚生的前脚还没踏进主屋,他身后便传来唤叫自己的声音,这声音还是犹如数月前那般潇洒爽利,可有隐隐含了些许迷茫。“六殿下数月不见,风采依旧啊。”孟修染摆手跟在虚生后头进屋,“若让你挖苦几句,便能请你相助,那我委屈些,倒也值得。”请孟修染进自己屋子,虚生用怀明墨准备的点心借花献佛,有些疑惑道:“哦?六殿下有事要我帮忙?你直说便是,力所能及,我也不敢推辞。”沉香不在身边,阿虞今日未见,虚生倒真有些消息滞后,略想片刻,瞎猜道:“可是三殿下遇到麻烦?”“没有,三哥他好得很。”孟修染见虚生松了神情,自己却皱起眉来,又说:“是我大哥。太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妙了。”虚生悠悠然尝过几口素心糕点,吃得嘴里干,又啜上口茶润了润,方徐徐开口:“太子怎么了?”孟修染有些激动地撑起身,语气急躁道:“这次不一样,我收到消息来报,探子说二哥暗中入宫,递给父皇不少密信。”狠踹一脚椅凳,他愤慨道:“父皇见信后龙颜大怒,直接让二哥带侍卫围了东宫,拘禁太子,还把东宫里外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好像还将大哥的几位老师、心腹及亲近的人等关押起来,严刑拷打。”“意料之中。”虚生不以为然地开口,又笑道:“二殿下倒是很会见机行事,贵妃出宫远行,确实是个动手的好时机,等季贵妃收到消息赶回去。该拷问的已经得到口供,该诬陷的也能罪证确凿,再雷厉风行地杀去些许人,便能弄个死无对证。等贵妃回到宫中又能怎样,若孟帝有心配合,在贵妃回宫前出道废储诏书,那贵妃回到宫中又能怎样。”孟修染听得心惊,急得起身就要告退,却遭虚生拦路,燥烦间微有恼火,“你要拦我去路?”虚生瞧出他微有生怒,仍是没让开,又说:“六殿下赶回去又怎样?人微言轻,你急忙回去也帮不上忙。”孟修染来回踱步,道:“我自知在父皇心中分量轻微,可总得赶回去,助三哥一臂。”见虚生犹如磐石,纹丝未动,孟修染知自己那些拳脚功夫绕不过虚生,急得直跺脚,“你不让我去,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二哥入主东宫?”虚生依旧淡然道:“六殿下稍安勿躁。”与眼前人对峙了会儿,孟修染突然豁然,“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法子?”虚生一点头,慢慢道:“他既有张良计,别人就有过墙梯。只是搭起这过墙梯的人不是我罢了。”“谁?”孟修染双眼微蹙,想了想马上明白道:“四哥,对,定是他。现下他根基未稳,如果这时大哥被废,他必会心急,又岂会坐以待毙。”又顿片刻,他神色凝重,久盯虚生未语,“这所有事,你早就知道了?”闻言不置可否,虚生侧身让开路,浅淡的一笑如浮光缥缈,“西蜀的事,哪怕我想闭眼不看,仍旧会有耳报传来。”孟修染细想也是如此,放下介怀,便问:“让孟英桓独自对付孟广亨是不是太勉强?要我回去与三哥暗中帮上一把么?”“劳烦六殿下连夜八百里加急赶回去。”虚生低声道:“但不是去添乱,而是看戏,做个渔翁便可。”“此话怎讲?”虚生耐着性子说:“孟英桓手头上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