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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柔道:“求之不得。”第40章天寿二十三年,春末。暖风徐徐,晴空万里。时隔多年,玉京又一次迎来万人空巷之日。人烟罕至的东郊百年难得一见的排起长龙,一座占地巨大的庞然大物前,无数人头攒动。除了流水一般抬进学府大门的御赐之物,围观百姓中谈论得最多的就是书写在鎏金牌匾上的“华学”二字:“……玉京公主不仅人冰肌玉骨,其字也仙气拂拂,令人望尘莫及……”“……观‘华’之一字,驰骋纵逸,仙气飘渺,纵是小生再苦练十年,也难及公主境界。”“朔有玉京,乃国之大幸……”人山人海中,有一名少年努力拨开人群开前进。“殿……表弟,谭光,你们快些跟上……”武岳一脸兴奋地回头,冲身后喊话。他话没说完,一股冲力忽然撞上胸口。“啊!”武岳摔到地上,他下意识抬头,一双带着敌意的琥珀色瞳孔阻止了他嘴边的抱怨。撞倒他的少年身材高大,冰冷的眼神和友善二字毫不相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到地上的武岳,像在看什么死物。武岳还没回过神来,谭光两步挤过来把他扶起,冲少年怒声道:“你撞了人,怎么连声抱歉都不说?!”少年衣着朴素,然一身古铜肤色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挑眉冷冷一笑。“分明是他走路不长眼睛,这也能怪到我身上?”“你——”“谭光。”人群中冷漠的一声制止,让刚迈出一步的谭光立时收回右脚。一个颀长身影自人群中走出,和煦日光下,少年五官分明,眉眼深邃,乌黑瞳孔深处透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暗紫。秦曜渊目不斜视地从古铜肤色的少年身旁经过,谭光瞪了少年一眼,快步追上,武岳紧随其后。少年站在原地,任旁边行人匆匆,目光始终钉在逐渐远去的黑色背影上。一名书生被奔流的人群挟持,眼看就要撞上古铜肤色的少年,他大喊道:“前面的,快让让,小心撞上……”前面的少年依旧不动,直至两人撞了个结结实实。少年稳若泰山,撞上去的书生却险些摔倒。书生刚想发怒,眼神对上少年冷血的琥珀色眼睛后,本能地咽下了后边的责怪。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身往学生考场的入口走去。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维持秩序的京军持械披甲,迅速控制了杂乱的现场。书生这才敢拍着袍子慢慢站起来,而那少年,早已隐入排起长龙的人群。“真倒霉……”书生嘀咕道。旁观了事情的路人安慰道:“那些偏远地方的混血蛮子们都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子,难不成你没看见对方后腰上别的两把弯刀?那东西,都是南蛮子在用。遇上蛮子的混血,你就高兴现在还活着吧。”话虽这么说,书生还是硬着头皮说:“这里是天子脚下,蛮子再嚣张,我也不信他敢在羽林军面前杀人……”路人摇摇头,去了。书生也重新打起精神,向守门的长衣男子出示了自己通过复试的证件后,走侧门入了华学大门。待面试的教员应聘者们被请至一间大堂齐聚,书生别上一个叫“面试证”的东西,轻手轻脚找了个座位坐下,坐在他身边的是个锦衣玉带的公子哥,一脸傲气地架着二郎腿,癫疯犯了似的抖个不停。书生看得难受,说:“这位公子,能不能请你……”“嗯?”公子哥用眼角朝他投来一个不耐烦的余光。“能否请你不要抖脚,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雅……”公子哥的鼻腔里传出不屑的一声“嗤”。“小爷我就抖了,怎么样?”伴随着他嚣张的回答,公子哥架着腿抖得比先前还激烈了。书生脸色难看:“君子不论身居何处都会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小人反是!”公子哥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他啪一声放下抖动的那只脚,横眉怒目道:“你说小爷是小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小生和你素不相识,怎么知道你又是谁!”“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知道我祖父是谁吗?你知道我姑姑是谁吗?你知道我姑奶奶是谁吗?你知道我表叔是谁吗?”“小生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也不识得你的父母亲戚!”刷的一声,公子哥打开折扇,扬眉吐气道:“我父亲,乃——”“面试开始了,都安静些!闹事的直接滚出去!”大门一开,羽林军的某位人物穿着盔甲握着腰间的长剑走进大堂,目露威胁地环视一圈,待众人安静后,扬声道:“谁是一号?跟我来!”“我……我是一号,我叫汪洋,来自浙……”一个布衣男子急忙站了起来,畏畏缩缩地说着,双手不安地按着卷曲的裋褐衣角。“别废话了,赶紧跟我来!”军爷转身往外走去,汪洋急忙跟上。随着第一个面试者离开,大堂里的空气立时紧张起来,书生无心再起争执,舒也同样无心和一个穷书生纠缠,两人各自坐好,书生面色凝重,口中默默背诵着之乎者也,在他身旁,舒也打开的折扇又合拢了,二郎腿重新架起,脚尖抖得飞快……舒也很焦虑。这面试证是他斥资一千两纹银买来的,据说,拿着这证就有和公主面对面交谈的机会。他美滋滋地把这用来擦屁股都嫌疼的薄薄一张纸片重金买下,谁知道——这张纸不是让他和公主谈风花雪月的,而是让他来和公主谈一技之长的!连他爹都不知道他有什么一技之长,他要如何向公主自我介绍?教公主怎么逛花楼斗蛐蛐吗?舒也恨不得埋头冲出考场,是胸口上那张价值纹银千两的卡片阻碍了他的脚步。玉京公主,就如同那天上的明星,而他,只是地上一个渺小的屎壳郎。这一千两纹银,是他追星的最后一点棺材本了,要他连玉京公主的面都没见着就退出,舒也不甘心!那已经不属于他的一千两纹银一定也不甘心!想起那还没焐热就不属于他的一千两纹银,舒也心头一酸,险些流下热泪。他的棺材本啊,不知此时在什么地方呢?……“眼睛睁大点,仔细着手脚,别磕坏了马车里的东西……”乌宝揣着双手,站在马车旁呵斥着,监督两名小内侍合力将一个沉重的木箱搬上马车。眼见箱子放好了,乌宝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