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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居乐业的,语句颠倒毫无逻辑,东宫太子都没有再仔细凝神去听。他只是伸出手来,捧住裴无洙的脸,用大拇指一点一点擦拭过她眼角滚落的泪珠,语调微妙地缓缓道:“怎么哭成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裴无洙晃了晃醉晕晕的脑袋,呆呆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喝这么多的酒、哭成这个模样,”东宫太子缓了缓,口吻温和地复又道,“迢迢,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让哥哥异常的不高兴。”“你白天出去见谁了?”东宫太子话锋一转,语调陡然冷了下来,面容严厉而冷肃道,“飞五、飞六呢?”裴无洙按了按自己胀的恍惚要炸开的额角,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勉强用脑子思考清楚了后面那个问题,艰涩地答道:“飞五飞六,被我派出去了……他们出去替我做一件事。”裴无洙呆呆地凝望着东宫太子,大脑仿佛被人从正中处劈成了两半:一半疯狂尖叫着别问了、别逼我,我是真的不想告诉你。另一半则喃喃自语道就这样吧,只要你再追问一句,我现在喝醉了,借着酒意我什么都能说得出口。裴无洙根本说不好到底哪一个才算是能让自己彻底解脱的真正想法,她想不通,所以她只能用那种掺带着不自知愁怨的眼神,痛苦地凝望着身前不远处的东宫太子,指望能藉由他的反应为自己选好接下来的路。“不想告诉哥哥么?”东宫太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而不自然,喃喃道,“果然是长大了啊……以前你遇到什么都要跟哥哥说的。”裴无洙觉得自己确实喝得太多了,脑袋又晕又胀,眼前人的神态、言语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也听不分明,她晃了晃脑袋,又后退了几步,摸到一个椅子顺势坐下,撑着脑袋艰难地思考道:“我,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知道了么?”“你,你总会自己去查的,以前就,就总是这样……”裴无洙揉了揉脑袋,说着说着就自顾自点了点头。对了,就是这样,她哥那个人,手眼通天,本事比她大多了,自己今天表现得如此明显的不对劲,她哥肯定会自己去查、去问的。裴无洙睁大了那双雾蒙蒙的杏子眼,愣愣地望着东宫太子,喃喃道:“你那么厉害,你什么都能知道的,对吧?别,别逼我了……”再不济,不是还有飞五、飞六那两个暗卫么?只要东宫太子开口,他们肯定会一五一十、据实相告……所以,无论如何,她哥最后总是能知道的,无论今天自己说与不说。裴无洙自觉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托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不需要自己亲自开口,裴无洙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心安理得靠着椅子醉得半昏半睡了过去。留得东宫太子一人孤身站在她身前,昏暗的灯烛下,脸上的神情是陡然而生的阴郁与寒戾。“逼?”东宫太子轻声细语地重复了一下裴无洙方才言语中的某个字,唇角一点一点抹平,最后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道,“迢迢,你不会想知道,孤真正‘逼’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以前就总这样’?”裴无洙在醉梦中不舒服的呓语了两声,东宫太子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抚着,脸上是带着些微愤意的一片空茫,他缓缓地重复着自我怀疑道,“你这话,是嫌哥哥管的太多了么?”东宫太子不自觉地瞪着身侧的裴无洙,裴无洙醉得昏天暗地,自然不会再突然爬起来回答他了。“好吧,如果你实在不想说,孤不叫人去查就是了,”凝视片刻,东宫太子屈服了,决定妥协一回,自我开解道,“确实是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心事了,哥哥也确实该尊重你的想法才是……”“心事?”话到一半,东宫太子突然顿住了,怔忪道,“你现在能有什么‘心事’?”十五六岁,少年心事,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又靠着自己哽咽哭诉……“是孤想得那样么?”东宫太子这回彻底笑不出来了,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烦闷躁郁,眉心紧蹙道,“你遇到了喜欢的人?还被拒绝了?”——“心里很难受,但并不后悔”,指的是被对方拒绝了很难受,但是并不后悔自己喜欢过的意思么?“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东宫太子有些坐不住了,焦躁地自言自语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应当不会是女孩儿,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应该没有能拒绝得了你的,”东宫太子垂眸打量着裴无洙露出的半张艳色无边的侧脸,中肯地评价道,“除非那个姑娘极其讨厌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人。”“可就算如此,以小五的身份,这天下间能拒绝得了的女子,也寥寥无几,”东宫太子蹙眉分析道,“那就应该是个男子了……也是,迢迢到底是个姑娘家,她心里终究,应该还是喜欢俊秀的少年郎的。”春莺里事件只是裴无洙为了助自己铲除左思源、故意做出来给世人看的一场闹剧罢了,她其实……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厌恶男子,甚至极有可能,日后还会碰上她真心喜欢的人。他们甚至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东宫太子僵立当场,他的大脑好像一下子被这个想象中的画面给击穿了,好半天都做不出半点应有的反应来。回过神来后,便是难以遏制的滔天怒意与焦躁。东宫太子突然意识到,他从不介意裴无洙娶赵逦文,是因为他心底里还是觉得她们两个女孩子,就算在一起也不会真的有什么,彼此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一桩各取所需的约定,成婚与否都与前事无碍,日后可能还是要靠自己来顾着、护着。她们连孩子都不会有,东宫太子怎么好叫自己放下身段去跟一个柔弱无依的姑娘家计较呢?但如果把福宁郡主换下,最后陪在裴无洙身边的变成是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孔……东宫太子的右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绽起。缓了许久,他才仿佛自我催眠般抚着裴无洙的乌发喃喃道:“而今世风,对女子要求甚为严苛,迢迢那么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愿意为了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去放弃身份换上红妆的吧。”“做个亲王多好啊,孤还可以常常去找你看你,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