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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红芝满意地收了款,把杜君棠送出工作室时,略显疲倦地倚在门口打哈欠,心里还惦记着那份商机,做了最后的无谓挣扎,“买回去又不送,不如留我这儿呢,能再利用。”杜君棠闻言,在楼道里停了停,安静很漫长,只剩楼外早起的鸟叽叽喳喳地叫。柳红芝以为杜君棠不会回她这一句。她看楼道的灯勾勒杜君棠的轮廓,杜君棠来找她时穿得随意休闲,此时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拎着纸袋。“还是不了,”这答案似乎是深思熟虑过的,杜君棠在安静中淡淡道,“想过给他的,就不能给别人了。”天亮之前,杜君棠在花园里挑了枝最貌美的玫瑰。他坐在客厅里笨拙地去刺,困倦让他眼花,掌心被浅浅划了一下,破皮出了点血,不安的感觉腾地涌上心头,意识才有些清明。卧室里,江帆还在睡梦中。杜君棠脚步放得很轻,把那枝玫瑰放在了江帆的枕边,用手背蹭了蹭江帆的脸蛋,那儿还有点热,不过已经好了许多。杜君棠另只手里捏着那个包装盒,他看着闭着眼,睡相乖巧的江帆,忽然忐忑起来,忐忑之中又有些许期待。他用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江帆的脸颊和唇角。手机不合时宜地在衣兜里震动起来,杜君棠看了眼江帆,到底没把手中的盒子放下,快步走出卧室。屠越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那种刻意压制后仍然无法放缓的语速:“老板,肖教授那边没消息了,但是丛哥有个相熟的搞传媒的朋友,说情况不太好,报道今天就会发出来……”杜君棠听那边顿了下,他问:“什么?”“媒体收到的内容都差不多……说您勾结实验室负责人牟取暴利,利用了杜君竹的药厂……中心医院突然离世的病人是被您害死的。还说,您、您想抹黑杜家。”杜君棠皱了皱眉,神色却并无太大变化,“有文件吗,发我一份。”屠越赶忙把东西发过来,言简意赅道:“好像是我们正在进行三期临床的新药出的问题……”杜君棠快速翻看着那条内容,否定道:“不可能。人刚死的时候就查过,志愿同意书的名单里根本没有他。”他几眼扫完全文,神色却越来越严肃,他拧着眉头,指尖顿在屏幕上方,下颌因为用力咬合绷成了一条线,缓缓道:“那边有没有说大概几点发布这条?”屠越在电话那头沉沉换气,“已经在陆续发布了,应该会临时加进晨间新闻的报道里。”杜君棠抿了抿唇,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当机立断:“你和丛阳立刻去医院等我,我要重新查一遍那个人的病例和病程记录。”杜君棠正要走,一楼那间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江帆探出个脑袋,没穿裤子,衬衫乱七八糟地套在身上,他手里扣着纽扣,着急道:“主、主人……等等狗狗。”杜君棠一愣,将手中的盒子往身前藏了藏,朝身后抛了句,“车里等你。”第47章江帆动作很快,似是察觉到杜君棠有正事要办,他穿得也很商务,整个人清爽又利落,不像刚生过病的样子。车已经被杜君棠从车库开出来了。不同于往常,杜君棠没有在后排落座,而是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江帆坐进驾驶室时,眨着眼睛惊讶地瞧杜君棠,杜君棠则目视前方,当做看不到。在发动车子前,江帆的手一动,不知在二人中间掷了个什么东西。杜君棠偏头去看,驾驶和副驾之间的杯架里插着那枝他精心打理过的玫瑰。他差点忘记了……江帆感觉到他目光的转移,忽然露出个狡黠的笑,牙尖亮亮的,一副得宠时骄傲的小模样,连弯起的嘴角都盛了暖意。杜君棠忽然感到心跳漏了一拍,他硬邦邦地命令道:“开车。”江帆带着那笑意乖乖点头,“好的,主人。”杜君棠无端觉得周身的寒意退却,那些纷乱也暂时得以压制。他停下系安全带的动作,朝江帆勾了勾手指。江帆顺从地凑近他。似乎是怕撩动情欲,江帆只是很轻地用嘴唇碰了碰杜君棠的嘴角,却在忽然之间被按住后脑,强迫加深这个吻。那不是多粗暴的动作,甚至称得上缓慢轻柔,可是太亲近了。舌尖在齿列间舔过,连呼吸都是甜的,江帆不敢挣扎,只是轻轻拽着杜君棠的袖子回应,随着不断深入,连那点力道都渐渐不复存在。“早安,主人。”江帆坐直身子,舔了舔泛着水光的嘴唇,小声说。“早安。”杜君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江帆的脸颊,这动作让二人都一愣。杜君棠收回手时,看了眼车内的储物格,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别扭地望向窗外,似乎在做着一番心理斗争,“今晚回来,我有东西给你。”车一路驶向中心医院,大门口,丛阳和屠越已经在等了。天色将亮未亮,一片阴沉。杜君棠一下车就问:“薛炎的主治医生到了吗?”丛阳上前一步,“屠越跟您打完电话就去联系了,人现在就在楼上。”一行人乘电梯上楼,气氛在这方寸间忽然落至冰点。江帆偷偷看了一眼杜君棠,在车上时,这人的困倦就显而易见,但似乎一直在强撑着,他也不敢劝人休息。办公室内,杜君棠和主治医生再次就薛炎的病情进行探讨。情况来得猝不及防,脱离掌控让杜君棠觉得很头疼。对面的医生重复着他听过许多次情况描述,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了。这件事持续了太久,在此之前,在家属的穷追不舍下,他们几乎把能查验的都查验过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流程,明明没有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可以了。”杜君棠扶着额头,打断了医生的话。屠越脸色很差,他适时地将手机递给了杜君棠。界面正停在一家流量相当大的自媒体平台,文章指名道姓地骂杜君棠,标题相当之劲爆——“医药世家私生子罔顾人命,医院竟成非法人体试验工厂?”内容多次提及杜君棠的出身背景,事无巨细,添油加醋,连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杜君竹曾患急性白血病都被扒出来了,说杜君棠当初并非自愿移植骨髓,从小又备受杜家排挤,所以一直怀恨在心。还说杜君棠用在薛炎身上的药是试验药,而薛炎从来都没有签过志愿同意书。本来能够活下去的薛炎对自己被用药毫不知情。杜君棠进行的是非法人体试验,他在杀人。杜君棠看完,捏着手机的手滑到了桌下,轻微地发抖。他闭着眼睛思索,再睁眼时,眼里已经拉起了血丝。杜君棠用手指点了点丛阳,“去一条条查薛炎的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