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3：22-24

    「　耶　和　华　神　说　，人　已　经　与　我　们　相　似　，能　知　道　善　恶　，现　在　恐　怕　他　伸　手　又　摘　生　命　树　的　果　子　吃　，就　永　远　活　着　。耶　和　华　神　便　打　发　他　出　伊　甸　园　去　，耕　种　他　所　自　出　之　土　。又　在　伊　甸　园　的　东　边　安　设　基　路　伯　和　四　面　转　动　发　火　焰　的　剑　，要　把　守　生　命　树　的　道　路　」

    世上真的有神吗？

    伊甸园中的每个生命都会回答你「当然」，而提起伊甸园，那真的已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时至今日伊甸园的故事仍在世间流传着。

    城堡外的绿地上，仲夏温和的风里，埃弥徘西捧着厚厚的《圣经》坐在初显孕像的海偌身边，宫廷画师在不远处尽职尽责的勾勒着她们的身姿。

    公主的声音清越可闻，正坐在秋千上微微前倾着诵读关于伊甸园的故事，王后面含微笑的侧耳聆听，一只手搁在靠背椅的扶手上，一只手时不时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蛇对女人说，吃下那棵树上的果子，你们便如神一般能知善恶了。”埃弥徘西逐字逐句的讲着。

    “看着还挺那么回事，一家和睦。”隐身状态的奥斐迪安在旁边嘎嘣嘎嘣的嚼苹果。

    “你不会告诉埃弥徘西你是引诱夏娃的那条蛇吧。”同样隐身的袔忒维璆用手肘怼了怼他的侧腰。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那条蛇，干嘛撒谎。”奥斐迪安连连摆手。

    袔忒维璆好奇起来：“没什么来头，又不和她签契约，她为什么还这么信你？”

    “因为我说我爱她。”奥斐迪安笑起来，“埃弥徘西表面看起来拥有一切，可她年幼时，执着于权利斗争的父亲无暇顾及她，重男轻女的母亲不在意她。年岁再大些，兄长又一门心思扑在女人的胸脯上，将她一个人丢进成堆的文件里。这样的孩子，只要稍稍引诱，就无有不信。”

    「这才是恶魔应作」

    “一点点甜言蜜语，”奥斐迪安得意道，“在加上一点点陪伴。轻松拿下。”

    “可她看起来完好无损。”袔忒维璆指出，“你为她提供的东西，没要代价？”

    “怎么可能？”奥斐迪安回，“催眠她们。”

    袔忒维璆打了个响指，花香之间，画师与两个女人的瞳孔同时呆滞。

    “我要了她的右眼。”奥斐迪安就这么大剌剌的将埃弥徘西的眼珠从眼眶中扣了出来，活灵活现的眼珠瞬间失去光彩，变成死气沉沉的鱼目，“障眼法而已，她其实已经看不见了。”

    「这才是恶魔应为」

    取出来、塞回去，反反复复。

    袔忒维璆终于忍不住：“让我也玩会儿。”

    一道漂亮的弧线划过，鱼目滴溜溜的落到她手心。

    取出来，塞回去，反反复复。

    “是挺有意思。”袔忒维璆也笑起来。

    不过这种兴致很快退散了，她再一次把鱼目放回埃弥徘西的眼眶，打了恢复神智的响指。

    觉得眼眶微涩的埃弥徘西眨了眨眼。

    “神驱逐了拥有分辨善恶之力的亚当与夏娃。”海偌喃喃，“而后又派出守卫阻止他们靠近生命树。”

    “刚才念到这了？”袔忒维璆问。

    奥斐迪安毫不在意：“也许是吧。”

    二人一问一答间，海偌已经再次开口：“我非常感谢您帮我们抵御了教宗的窥探。但有朝一日，您也会阻止我与您王兄的孩子靠近王位吗？”

    这样的问话过于露骨，以至于埃弥徘西都吃惊了一会儿，才答道：“不会的。”

    “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奥斐迪安啧啧着，“那东西会让服下它的人诞下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恶魔，恶魔怎么可能继承帝国王位呢。恶魔都该接受末日审判，并投入火湖受永罚。”

    “您对自己的定位真精确。”袔忒维璆做作的拍了拍手。

    “感谢您的夸赞。”奥斐迪安假模假式的行礼。

    “诅咒了王后啊，地狱该记您大功一件。”袔忒维璆继续捧。

    可奥斐迪安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我平生之功唯有携你共堕这一件。”

    “别搞这么煽情。”袔忒维璆打他的小臂，“我可不会因为你拉我下地狱而感激涕零。”

    “袔忒，地狱不好吗？你不会让红衣主教迷惑了心智吧？我们与纯种恶魔不同，末日审判上没有你我的席位，背叛过神的人一旦身负罪孽被审判四天使发现，结果只有一个。”他顿了顿，“消减。”

    「　消减。形神俱灭。彻底虚无。」

    在袔忒维璆的记忆里，关于伊甸园的一切其实都称得上美好。

    她与许多植物诞生于灵气丰沛之处，她与她们都是女性，植物多是女性，听闻若有心爱之人，植物也可化为男性，但她没有见过。

    奥斐迪安与袔忒维璆很早相识，那时他们都还没有名字。

    “小罂粟，你在做什么？”他总爱这样问。

    “蛇，我在等宝物。”她每一次都认真的回答，“你瞧，我还无法适应非植物的躯体，难以远行。……答应我，会带远方的宝物给我，就在云彩中的虹消散前，……一定会回来。”

    那人每次都准时归来，直到有一天……

    “是伊甸园先背叛我的，奥斐迪安。”袔忒维璆捏爆一颗橙子，纠正道，“虹消散时立下誓言之人并未归来，我忘记了这人的名字，但我记得这人违约时我心口的剧痛。”

    “信奉耶和华的伪君子都该死。”袔忒维璆咬牙切齿，全身绷紧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柔软。

    「米瓦哈瑟除外」

    她在心里暗暗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