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翌日萧衍准时开车到她家楼下等候。 他大大方方，丝毫不避讳展露两人的关系。实话说，他巴不得全世界知晓自己和沈清砚关系匪浅，最好觉得他们在谈。同时又无比清楚，沈清砚仅仅将自己看作炮友。 所幸她不喜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出轨行为，这点萧衍还是知道的。如此一来，他的优势就足够大。只要多给点时间，自己肯定有机会转正。 带沈清砚见哥哥，是迫不及待寻求最亲近的家人认同，以自私的方式满足内心对情感关系的渴望，更希望以此告诉她——我绝不让这段关系就止于此。 倦鸟归林，浪子回头。他以前混迹情场时丝毫没料到会发生，甚至嗤之以鼻。可如今确确实实栽她手上了。 能怎么办呢？只能说造化弄人吧。何况那个人是沈清砚，他其实挺享受的。 临近约定时间，她仍未出现。萧衍倒不急着催，下车掏了根烟抽慢慢等。抽到见底，余光瞥见她朝自己走来。 这会儿楼下玉兰逢春，绽得正盛，欣欣然可赏。 同她比对，一清一艳。 与萧家人的初次会面，沈清砚很给面子地打扮了一番。一袭黑裙，小香外套。长发微卷，芳香馥郁，上挑的黑色眼线堪称点睛之笔。 夹烟的手一抖，烟灰散落，被他甩掉，旋即摁灭。萧衍吹了声口哨，拉车门：“这么隆重？受宠若惊啊。” 眼尾悠悠一扫，她笑道：“你要实在不满意，我可以在车上卸掉。” “那我哥可能得多等几个小时了。” “少贫，去开车。” ...... 十二点半，在包间软椅坐下时，沈清砚才后知后觉自己手里空了些什么。 “我手机落车上了。”她转头，捞过桌前钥匙，“不远，我先去取。菜你点吧，忌口什么的你应该知道。” 萧衍边发消息边回：“让人替你去就行。” 但等打完字抬头，包间早就空空如也。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夹着寒凉的空气。 萧衍那辆黑色大G就停在靠近出口的地方。她一摁，车灯闪烁着亮起。 往副驾找了两圈，没有手机的踪影，反倒摸出两个多月前她丢一根黑管口红。当时费了劲也找不见，索性放弃，后来萧衍主动赔了她一套新的。 直到在车座缝隙间找到手机，已经过了近十分钟。刚拿到手上，亮着的屏幕接连往外跳出消息。 【萧衍：人呢？】 【萧衍：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衍：？】 【萧衍：我下来找你。】 最新消息是几秒前，她忙制止。 【找手机费了点时间。你哥没到吧，我马上回去。】 【萧衍：快了。】 乘着电梯返回，沈清砚站在中央，一条条翻看错过的信息。 “叮”的一声，电梯门徐徐开启。碰巧小陈发来新对接的商务，她光顾着回，没管三七二十一便低头往外走，却意外撞进谁的胸膛。 男士木调香和女士花果香交融，裙摆浪花一样扬起。 双方猝不及防被撞得后撤一步，手机结结实实摔在脚边。 肩膀传来阵痛，她眉宇紧锁，边道歉，边望向来人。 紧接着呼吸一窒，愣怔。是真的如施了咒般，浑身定住，动弹不得。 这么多年，有关纪云弦的事物，早就能越过理智支配她所有反应。 男人身形笔挺、颀长，手臂挽着外套，袖口拉到小臂，露出流畅的肌rou线条。狭长的眼微垂，难以分辨单薄或关切。 脑袋中的警铃急促闪烁红灯，告诉自己大事不妙。 比萧衍更适合做替身的人出现了。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正完好如初地站在眼前。他一下从翩翩少年变成西装革履，前来拥抱他们的未来。 身体微微颤抖，出现严重的心悸。眼泪先话语一步翻涌，哽咽难言。 太像了，连眼神都是。 此时此刻，急速跳动的心脏连沈清砚自己都无法控制。如同极夜闯进一个永恒的白昼，令人欲罢不能。 长久的缺憾，使爱的一部分逐渐转化为执念。 能怎么办呢？唯有清醒地看自己沉沦。 她要得到这个男人，她必须得到这个男人。 ...... 再次推开包厢门，沈清砚双眸不受控制地锁定在男人身上。 果不其然，是萧杭。 兄弟俩久别重逢，免不了一番拥抱寒暄，直至她进门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彼此。 视线遥遥相撞，两人似乎都忘了方才电梯前的小插曲，假装无事发生过。萧杭向前一步，文质彬彬，礼貌得体：“沈小姐你好，我是阿衍的哥哥，萧杭。” “沈清砚。久仰大名。” 他丰神俊朗，成熟稳重。眼底盛满了红酒液似的，幽深、浓稠。 一看就是个在名利场游刃有余的男人。一朵天然的高岭之花。 她情不自禁去想，假如纪云弦活到现在，应当就是这幅模样吧。 “哥，看你状态一般，昨晚喝酒了？”落座后，萧衍给萧杭倒杯热茶，问。 “嗯。”揉了揉眉心，他淡淡道：“昨天是喝得有点多。” 在他哥面前萧衍可谓收敛不少，缺了一贯的吊儿郎当与玩世不恭，如同一只顺毛的、摇着尾巴的乖乖小狗，分外陌生。 放在以往，沈清砚或许会产生几分新奇有趣。可惜今日她心有旁骛，注意难以留在饭局或者萧衍那儿，偏又想继续看着另一人的脸，试图寻找剩余的相似之处。 萧衍只说过他们是亲兄弟，却未曾提及他们是双胞胎。此刻看两人坐在一块，沈清砚真想给他俩父母磕一个。 经历了最初的震颤，她重归冷静。 若无其事地坐在那，一盘冷掉的菜肴忽然变得热气腾腾，多神奇的事。 亏得萧衍仍沉浸在重逢的兴奋与喜悦中，并未留意她隔三差五落在萧杭身上那耐人寻味的目光，自然也捕捉不到两人频繁对视的瞬间。 而除去最初一番介绍，沈清砚很少插进他们的话题，置身事外。她没觉得这是什么家属饭，更没那个心思周旋。 萧杭虽未向她提出任何问题，但眼神已经昭然若揭。 反正迟早要把这男人搞到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有总天会一览无余，细嚼慢咽。 这顿饭吃了很久，期间他们各怀鬼胎。 酒精促使身体和大脑发热，萧衍脱去外套，半推窗；萧杭则解开衬衫纽扣，松了松清整的领带，锁骨若隐若现。 沈清砚不知不觉间也喝多了酒，微醺，脑袋像发了场高烧，昏昏沉沉。值得一提的是她酒量非常好，所以眼下状况只能解释为酒不醉人人自醉。 终于，萧杭抬起手腕看时间；“周末家宴再说，我得提前回一趟公司。” “成。”萧衍单手撑在椅子上，“带司机了吗？不然我送你去。” 他慢条斯理穿戴整齐，拍拍弟弟的肩，最后又往沈清砚那儿撂一眼：“没事儿。先走了。” 她识趣地起身，同男人礼貌道别。 临走前，目光落在西装裤下鼓鼓囊囊的地方，以及走路时大腿若隐若现的肌rou，呼吸顿时乱了节奏。花蕊一收一缩，竟沁出点蜜水来。 蠢蠢欲动，激荡渴望。 听说双胞胎之间有种天生的心灵感应。 那高潮的时候呢？ ——————— 萧衍：沈清砚不会出轨，她只能爱我。 沈清砚：弟弟不错，哥哥更好。成年人，干脆都睡到手吧。